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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获赐铁券—钱镠进封吴王

作者:水如烟 | 发布时间 | 2017-10-29 | 字数:4071

此时,两浙吏民纷纷上表,请求钱镠兼领浙东(威胜军)。朝廷只好让王抟出任吏部尚书,并于10月份加封钱镠镇海、威胜两军节度使。赞其:独奋终节,扫谗枪之巨祲,清沴气以无遗”,表彰钱镠扫清逆贼董昌的功绩。

除了钱镠之外,追随他的杜稜也升为两浙诸军都指挥使、行军司马。顾全武也因功被授予检校太保、明州(宁波)刺史。因为杜稜和顾全武都是钱镠的人,所以,实际上等于钱镠已经统辖了两浙。

钱镠高升,当时,前来祝贺者络绎不绝。

当时有一个叫贯休的人,听说此事后有意投奔钱镠,便题了一首诗前来贺喜。这贯休可不是个普通人,他出生于诗书官宦人家,七岁时便在和安寺出家,贯休记忆力超好,日诵《法华经》一千字,过目而不忘。

贯休素来喜好吟诗,尤其是当了受戒之后,诗名大增,远近闻名。

因为前来贺喜的人太多,尤其是送字送画送诗的太多了,这贯休此前与钱镠又并没有交情,所以,守门的便将他拦在待客室,将诗送了进去:“大人,有一个叫贯休的和尚送来给您送来一首贺诗。”

“和尚?人呢?”钱镠问。

“小的见他与大人从无往来,便将他拦在了待客室,并告诉他,如果大人喜欢这首诗的话,再让他进来,那和尚倒也张狂,他说大人见了之后一定会见他的!”守门的如实回道。

“喔?有个性!我喜欢!不就一首诗吗?能写得写得多好!”钱镠面带笑意地说。

钱镠打开一看,不仅字迹苍劲有力,诗文更是堪称一绝:贵逼身来不自由,几年勤苦蹈林丘。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莱子衣裳宫锦窄,谢公篇咏绮霞羞。他年名上凌烟阁,岂羡当时万户侯。

可以说,这诗文既写实又有气概,为什么说它写实呢?

因为钱镠作为镇海节度使时,已领有润州、常州、苏州、湖州、杭州、睦州。现拜为镇东军节度使后,又另有越州、秀洲、明州、温州、台州、处州、衡州、婺州,这前后加起来,总共就是十四州。

“嗯!果然不错!”钱镠一边读一边连连点头道。

旁边的人见诗写得好也得到了钱镠的认可便跟着赞叹道:“哎呀,好一个一剑霜寒十四州啊!这诗写得太好了!太确切了!太有气魄了!简直囊括了大人一生的英明神武啊!”

钱镠本来对这首诗也极为欣赏,但听到别人说这已经囊括了他的一生,顿时心中微微不悦,心说,我才四十五岁,春风得意的时候还在后头呢,怎么就成了一生了?难道我这辈子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再也没啥发展前途了?不好!我还想开疆拓土扩大地盘呢!

想到这儿,便对守门的说:“你去问问这写信之人,他是否愿意进来把这十四州改成四十州?”

这原本是钱镠的谦辞,反正这诗是送给自己的。既是礼物那便归收受者拥有,其实只要他愿意改,大可以找个人改一改便可,无需经过赠送者同意。

但这守门人并没有领会到钱镠的意思,直接走到待客室对贯休说:“你不是想见我们大人吗?我们家大人说了,只要你愿意将这诗中的十四州改为四十州,便让你立马进去见他!”

贯休本就是清高孤傲之人,哪儿受得了这般奚落?于是愤然起身道:“州亦难添,诗亦难改!余孤云野鹤,何天不可飞?”说完,便轻哼一声愤怒地拂袖而去。当天,便离开了越州。

那守门的见自己闯了祸,不敢如实禀告,只好说那和尚等不及不告而辞了。

钱镠也并不在意,随手将诗文收了起来。

897年4月,嘉兴陷入困境,钱镠派他的弟弟钱镇与顾全武以及武胜军都指挥使沈夏、陈章、高遇、徐再思、屠瓖智等人去援救嘉兴。

顾全武接到命令后,对兄弟们说:“城里的兄弟们危在旦夕,我们应该怎么办?”

士兵们齐声答道:“竭尽全力杀回去营救他们!”

顾全武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好,那我们就加急赶路,你们同意吗?”

士兵们再答:“同意!同意!”

于是,顾全武倍道兼行,一天内突入嘉兴,城内士兵见钱军旗号大喜。与此同时,武胜都指挥使许再三,屠瓖智等率军三千从海道救援嘉兴。

内外夹击,水陆两军在嘉兴城下大败淮南军,俘虏敌将李宗礼,杨胜,顿金等二十余人以及大量的士卒。

此时的将士们士气大增,乘胜追击破敌寨十八所,擒敌将魏约、张宣等三千余人。嘉兴很快解围,誓死守城的曹圭被升为苏州制置使。

897年7月,钱镠回杭州,以越州为东府。当月,有人传来消息:顾全武攻克苏州城,随后攻克松江、常熟、华亭。钱镠得知后大喜。

8月初4,钱镠正在桂花树下练习弓弩,听到有人来报:“大人!朝廷派唐中使焦鍠前来送赏赐,人已经进了杭州,马上就要了!”

钱镠眉头一拧,不解道:“送赏赐?什么样的赏赐如此隆重?”

正说话间,就听到哈哈一阵大笑,听到有人说道:“当然是十分贵重的赏赐咯!”钱镠循着声音回头看去,只见唐中使焦鍠已经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府上。

钱镠赶紧将手中的弓弩交到随从手中,双手抱拳客气地说道:“不知焦中使要来,钱某未曾远迎,罪过啊!”

“钱大人客气了!我哪儿敢劳您大驾去迎接啊,”焦鍠说着便恭恭敬敬地将一个做工极其精致的金黄色的金属盒子双手交给了钱镠说,“皇上赏给钱大人的铁券,请钱大人万万收好!”

钱镠双手接过那金属盒,轻轻打开,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如同瓦片一般形状的铸铁,上下呈弧形,长一尺八寸三分,宽约一吃一寸,厚一分五厘,重一百三十二两。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钱镠大致看了一下,总共有26行,每行14个字,总共333个字。有三三不断之意。

这铁券究竟有何用呢?朝廷为什么要送钱镠这么个玩意儿?

说白了,这就是个免死金牌。只不过不是金子做的,而是用铁铸成的,至于为什么不用金子而用铁,或许是跟当时唐朝廷太穷有关。试想一下,连皇帝都需要依靠董昌进贡的银两修宫殿,哪儿来的金子做免死牌呢?

直接用铁打一个多省钱!

说完了材质,再来说说这上面的字,无非就是赞美钱镠多英勇善战,平定乱臣贼子拯救黎民百姓,保钱塘成金汤之固,立下赫赫功劳,文中多是溢美之词。而那333个字也蕴含玄机,有三三不断之意,意思就是有了这免死金牌哦不,是免死铁牌之后,钱镠可以免九死,他的子孙可免三死。

等于给钱镠额外增加了九条命,给他的子孙续了三条命。

钱镠小心翼翼地将铁券收好,并谢过焦鍠,那焦鍠使命达不便久留,便起身告辞回去复明。

送走焦鍠后,府上的人无不欢喜,戴芙蓉提议:“能得这免死铁券是至上的殊荣,夫君何不将罗隐请来写个谢表,已示感恩。”

“夫人说得是,”钱镠对戴芙蓉说完后扭过头来吩咐下人道,“去吧罗隐请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必请了,大人,罗隐自己送上门来了!”

钱镠抬头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罗隐。

钱镠打趣道:“这腿真快!”钱镠打趣道。

罗隐也毫不正经地说:“不是腿快,是鼻子灵!哎,我大老远就闻到了不死铁券的味道了!”

“哈哈哈!”一句话逗得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一番调笑之后,便由罗隐执笔,钱镠亲自研磨,写下了一篇谢表。内容大致为:自己虽得皇上隆恩位高权重,但非常担心福过祸至,所以行动始终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希望能够善始善终。钱镠绝不会辜负皇上的恩德,不仅要谨慎小心,更要告诫子孙绝不制造祸乱……

总之,言语之间都是谦卑恭顺,毫无得意狂妄之气。

那一天,钱镠将家里的妻子儿孙全部召集到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钱镠的第十八子,年仅三岁的小传弼指着桌子上的免死铁券问道:“父亲,那是个什么东西?”

钱镠笑着说:“那是朝廷赏赐给父亲的铁券。”

小传弼仰着小脸天真地问:“铁券有什么用啊?”

孩子的母亲陈夫人一把将他抱过来说:“小传弼不知道吧?铁券啊是可以免死的哦!”

“那是不是就算我犯了死罪也可以不用死呢?”小传弼继续问。

小传弼的一句话,让钱镠心下一惊。

他立刻收敛了笑容,随手将铁券捧在手中目光犀利地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扫了一遍,神情凝重地说:“朝廷赐我免死铁券,是对我钱府的信任而不是纵容。以后,你们行事更要谨慎小心,切莫依仗着朝廷对我们的信任,便胡作非。倘若哪个不守规矩,就算朝廷不做惩罚,我也绝不饶他!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儿子们齐声答道。

但年仅三岁的小传弼似乎还没搞明白,仰着小脸儿继续问:“父亲,孩儿还是不太明白,那儿子以后犯了罪会不会死啊?”

“会!任何人犯了罪都会受到惩罚,就算朝廷不惩罚,我们钱府还有家法!所以,一定要规规矩矩做人,坦坦荡荡做事,才是我钱门的好儿孙!”钱镠一本正经地对传弼说。

“嗯!儿子谨遵父亲教诲!以后一定做个像父亲一样的大英雄!”小传弼也一本正经地答。

“真乖!”钱镠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儿笑着说。

谢表呈上之后,朝廷十分满意。

897年9月,朝廷进封钱镠为吴王。当时,钱镠正好四十六岁。

从一个身份低贱的盐贩子,到身居高位的吴王,钱镠总共用了三十多年。这一路,曾有过屡战屡胜,也有过九死一生,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那一夜,钱镠搂着美色不再的戴芙蓉,感慨颇多,久久未眠。

一阵晚风吹来,透过小轩窗,传来阵阵的桂花香。两人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当年在芙蓉树下的那一次弥漫馨香的偶遇。

“夫君,如果我说,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会有当王的这一天,你信吗?”戴芙蓉眯着眼睛,声音里满是温柔。

“信!”钱镠一脸陶醉地沉浸在花香里,将思绪拉回了与戴芙蓉相遇的那一年。

“信?”戴芙蓉问。

“嗯!”钱镠答。

“信我还是信你?”戴芙蓉不依不饶地一如当年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当然是信你……”钱镠说。

“这还差不多!”

戴芙蓉正得意着,钱镠接着说:“的夫君啦!”

“哈哈哈!”房间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意。

“哎,我记得初见你时也不过才十几岁的样子,你是如何知道我会封王的?”钱镠不死心地问。

“石镜山上有一块可以照人的大石头你知道吗?”戴芙蓉问。

“知道啊?原来你也去过?”钱镠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儿时他就是在那块石头上照出自己头戴王冕的样子,所以才被小伙伴们封为孩子王的。

“去过,有一次跟母亲去山上采草药,累了准备爬到大石头上歇息,结果刚靠近那块石头,就看到那石头上照出的自己,头上多了一盏熠熠生辉的帽子,母亲当时便告诉我,我将来的夫君会称王的!”戴芙蓉微笑着回忆着,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就仿佛发生在昨天。

钱镠听着戴芙蓉软软的声音,幸福入眠。

此时此刻,有一位术士正于西湖边上临风而立,仰头看着漫天的繁星对小徒弟说:“为师要去游历了!”

徒儿问术士:“师父何日回来?”

术士双目紧闭,掐指算了算说;“14年后!”

徒儿问:“师父为什么去那么久?”

术士睁开眼睛,遥望着钱府的方向微微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