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情窦初开

也许是病了，包子杞难免有些脆弱。

迷迷糊糊间，他仿佛又回到他刻意去遗忘的难堪过去。

那些躲闪的眼神，那些轻飘而满含恶意的话语：“你知道吗？他是个同性恋。我怎么这么倒霉，坐在这个同性恋旁边”

“我也听说了，人家不喜欢他，他去纠缠人家，那个人没办法只好出国了。”

“同性恋超级恶心的，就不应该出现。”

那些人以为他走出去了没有听到，在他教室里面肆无忌惮的交谈，让他如堕入冰窖，不敢相信那是平时相处的极好的同学 。

他鼓起勇气推开门之后，瞬间冷下来的气氛，同桌躲躲闪闪的眼神，上课前吞吞吐吐的开口问他：“包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他拿笔手一顿，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你们刚才有说什么吗？还有不要叫我包子，我记得我们之间没有那么熟."

也许病糊涂了，他似乎回到自己跳水自杀那年，只是这一次没有救他，他只能在在水中无力地浮沉着，周围的人都在冷眼旁观，没有人伸手救他，他们的眼里都写满了“同性恋，就是一个错误！”

“我没有做错”包子杞紧闭上眼，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冷汗，他喃喃的为自己辩白，无力的念叨着乔木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应他，他突然想起乔木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只剩他一个人在无限的孤寂排斥中挣扎，可是这条路走下来好累。

向荆艺推开寝室门，却看见包子杞躺在床上，他有些奇怪，由于马上考试的缘故，包子杞最近几天都是在图书馆呆到十点才回寝室，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累了吗？

这样想着，他轻手轻脚的把门合上，走到自己的床边，怕打扰包子杞，他打开台灯，拿起课本，翘着腿靠在床上。

还没有看几分钟，就听见包子杞含含糊糊的喊了一声“乔木”，他还以为是他听错了，结果包子杞带有一丝恐惧的喊着“我没有错”，他不再犹豫，一下从床上翻下来，走过去。

原本以为是包子杞做噩梦，走过来却看见包子杞脸色潮红，满头冷汗，手在被子里不住地乱抓，他伸手摸摸包子杞的额头，好烫。

他推推包子，“你吃药了没有，包子？

包子杞已经烧糊涂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说“我去医务室看过了。”

一听医务室，向荆艺皱皱眉，学校的医务室对于一些小病还可以，但是此刻不用温度计，都可以感觉出包子杞现在已经温度高于38℃，向荆艺一把抱起包子杞，匆匆赶往学校门口。

给门卫说了一声，再加上认出向荆艺，门卫并没有阻拦，向荆艺在学校门口拦住车，坐上去之后看着怀中脸色潮红的包子杞，不由心急如焚的催促的道：“师傅，市医院，车上有病人，麻烦快一点。”

司机看着神情紧张的向荆艺，不由被其感染，一路沉着脸快速赶往市医院。由于一路上都是绿灯，也没有遇上堵车，半个小时不到就到了。

随手从包里拿出一张五十，向荆艺没等司机开口，就说：“不用找了。”

向荆艺伸手抱住包子杞“好轻，一点都不想一个男孩子"这是他的第一想法，旋即皱眉“难怪这么身体那么弱，这么爱生病。”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以后一定把包子养的胖胖的。

对于养胖包子这件事，他不但没有奇怪，反而觉得很高兴，仿佛偷吃了蜜的熊，满满的是幸福感。

初步检查之后，医生将结论告诉在门外等待的向荆艺：“急性肺炎，去办住院吧。”

包子杞眨眨眼，终于将视线聚焦在天花板，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一时间有些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到什么他不记得，只是那种温暖的感觉犹如初春的暖阳洒在身上，舒服极了。

隔壁病房嘈杂的说话声终于让包子杞一下回神，他偏过头看见手上挂的药水，明白了自己大概被谁送进医院。

转过头却见向荆艺趴在自己的病床上，微微皱起的眉头说明他睡得并不安稳，英俊脸上淡淡的黑眼圈，这家伙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包子杞虽然内心充斥着对向荆艺的嫌弃，可是他的心里充满一丝感动，已经许久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了。

自己转校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这个家伙，虽然他一天跑到自己的床上，还不记得了。

包子杞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向荆艺，时间滴滴答答走着，眼见窗外初夏的烈日就要照射到向荆艺脸上，包子杞悄悄的拉开窗帘。

尽管包子杞做的很小心，但还是把向荆艺惊醒了。

他猛地一下抬头，有些迷糊，但还是关切的问：“包子，你没事吧？我去叫护士”

包子杞有些不好意思，忙拉住他解释：“我看你睡得真香，准备拉窗帘。“

一听这话，向荆艺不由松了一口气，“包子，你昨天把我吓坏了。”

听到向荆艺叫自己包子，包子杞却不向以前那么厌恶。

"我不是只是感冒了吗？”他有些奇怪。

向荆艺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只听见他的骨头咔咔作响。

他的侧脸在光影中极为炫目，包子杞忽然明白为什么向荆艺会被称为校草，他一时间看呆了。

难怪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他，包子杞突然有些心痛，他摇摇头把内心的不明情绪丢开。

其实，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过往的经历太过惨烈，而向荆艺和他不是同类人，何必祸害人家。

他把那抹心动从心中抹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你不知道昨天吓坏我了，我送你来的时候，都39℃了。”向荆艺一脸后怕的回忆。

包子杞被他突然凑过来的脸惊回神，不由胡乱点头。

看他那样，向荆艺就知道他没有认真听，于是脸上挂起习惯性的痞笑。

将头抵着包子杞的额头，呼吸几乎打在包子杞的脸上，包子杞的脸唰一下红了。

“包子，在想啥，给哥说说。”

包子杞极不习惯这么近的距离，这会给他一种他们很亲近的错觉。

他想偏过头，却被向荆艺用手拦住。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看向荆艺看呆了，大脑飞速转动试图找一个借口。

作为一个男生居然看一个男生看呆了，一定会被怀疑同性恋的。

不知为何，一想到向荆艺用那种看脏东西的眼神看自己，包子杞就觉得无法忍受。

他的心突然好痛，比当初更痛。

向荆艺原本只是捉弄包子，此刻看着包子眼中倒印着自己，好像自己就是他的唯一。

不知怎么的，他的脑海中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要是包子就这样看自己一辈子也挺好的。

回过神，向荆艺狼狈的偏过头。

“不开玩笑了”他迅速直起身“我去叫护士给你换药。”

看着向荆艺快速走出去的背影，包子杞却看出他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只差一点，包子杞就要鼓起勇气说出口“看你呀”，可是另一位主角却退场了。

包子杞沉下眼，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看着格外孤寂。

他还记得，乔叔叔曾说的：“你是同性恋，可我的儿子不是，算叔叔求你了，不要再来找乔木了好不好？”

那时他以为他和乔木哥哥可以走下去，可是第二天乔木哥哥就离开了，永远永远丢下他。

就这样吧，做兄弟挺好的，包子杞扬起脸，试图扯出一个微笑。

只是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下。

他就像一只蜗牛，好不容易伸出触角，却因为外界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迅速躲进自己的小窝。

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包子杞把泪水擦干“进来吧”

向荆艺走出门，一时间有些迷茫，他不知道内心那种感觉是什么。

可是隐约有一种感觉告诉他，别去追问，有些事一旦挑破就回不到从前了。

走到护士站，在里面值班的护士只有两位，看起来都有些年轻。

向荆艺有些不情愿，年轻的护士很容易犯错的，包子那家伙有些怕痛。

在护士站徘徊了半天，他走上前，嘴角挂着坏坏的笑。

“哇，好帅”其中一个护士低声惊呼，另外一个抬头看了一眼，也跟着犯花痴。

见向荆艺走过来，她们立刻站直，可惜耳尖的向荆艺早就听到他们刚才的话，现在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两位姐姐，请问护士长什么时候回来？”

听着向荆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两位护士一时间忘记了回答，直到向荆艺不悦的咳了一声。

不好意思的拿起病例本掩饰，“护士长去查房了，马上回来。”

“这位帅哥，你有什么需要帮助吗？见凌晓兰抢在自己面前回答，莫离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谁不知道，凡是在市医院住得起高档病房的人都是有钱人，更何况这位帅哥这么年轻。

一眼就看出他们眼中的贪婪，向荆艺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这样的眼神从小到大他就看到过很多。

还不如回去看包子，那家伙这么大了，身上还有淡淡的奶香。

这样想着，向荆艺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莫离忙鼓起勇气说：“帅哥，留个微信，一会护士长回来我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