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心痛

灯光轻轻倾泻下来，温和的亲吻着尹白和薛澈，时间仿佛就此停止，不安的絮怀在郁结。

窄窄的过道里，四目相对，薛澈漆黑的瞳孔里迸射出异样的光芒，吸引着人，想让人一探究竟。

时光悠悠的背影爬上尹白的眼眸，等尹白回过神来，已经被薛澈拉着走在回房间的路上，想到要和薛澈在这个莫名的地方呆上一夜，住他的房间？可是房间里不应该只有一张床吗？尹白堪堪忍耐，比起苏青，她更愿意选择薛澈，想着，她面色微微郝然。

“额，等等……”似是想起了什么，尹白反拉住薛澈的手，眼里一片和煦:“我还没跟同事打过招呼，就这样跟你走了，我怕……”脚下一个踉跄，薛澈眼疾手快扶住她，“我先跟他说一声，这样比较礼貌。”

尹白完全忘记了脚上的痛，脑海里满是怎么跟苏青说清楚。

“好。”薛澈扶住她，眼角带着不知名的笑意。

尹白拿出手机，随后看了眼薛澈，如果让薛澈知道，差点与她同睡一屋的人是苏青，薛澈会干出什么出意料的事她都不知道。

薛澈面容稍霁，手搭着尹白的臂弯处，看到尹白用一种惆怅的眼神看着自己，思前想后，薛澈堪堪放下手，施施然走到一旁，而后转过身向尹白眉目一挑。

尹白看到薛澈那微微的挑眉，不经一颤，仿佛能感受到薛澈在说“我已经走远了，有什么事快说吧，说完我们就走。”而后，尹白微微潋了眼眸，随手按下号码。

“嘟嘟”两声后，那方就传来声音:“尹白，你去哪里了。”

“我，我……”一句解释的话被尹白说的期期艾艾，她微微转了个身，确定自己看不到薛澈后才安安放心:“我刚才遇到薛澈，今天就在他那了。”一句话说完，尹白没来由的发怵。

“喔……那好，那我先去房间休息了。”苏青端的满脸笑容，只是心里的唏嘘没人能看见。

“今天谢谢你，我……”尹白涩意讷讷，局促的怅然话里尽显。

“没事，同事之间本就就要互相帮助的。”苏青的回答太过于客气。反而让尹白对一开始的误解更加汗颜。

“那就不打扰你了，拜拜。”

“好，拜拜。”

尹白堪堪挂断电话，转过身，便见薛澈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自己。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尹白抬手摸了摸脸，动作太过滑稽，惹得薛澈频频闷笑。

尹白看到薛白的闷笑，自知被戏弄，赧然的转过头。

“好了。”薛澈走到尹白的面前，缓缓伸手摆正尹白的身子，逼得尹白跟他对视，“带你去一个地方。”

月光穿过云层，夜深沉，微风柔。

薛澈带着尹白施施然走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尹白紧紧跟在薛澈的身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跟丢了。

薛澈时不时回头看一看尹白，看着她低头认真的样子，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等他们登上所在的地方，尹白才发现，灯火葳蕤，山市璀璨，车如流水马如龙，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局势。

夜色氤氲，她心里也渐渐蒙上一层不知名的情绪。至于是什么，尹白没去追究。

“薛澈，我们来这干什么？”尹白看着眼前的景象，虽然一时被这繁华璀璨所吸引，但她还是忍不住发问。

“嘘。”薛澈把手指放在嘴边，“你抬头看看。”声音清澈而温柔，似是六月的雨，清凉而不失蕴味。

漆黑苍穹，无数星子点缀其中，流萤点点，好不惬意。

“你看那里，那颗最亮的星。”薛澈指着苍穹里最亮的星子，话语轻渺，“那是北极星，无数迷路的人，只要看着它，就能找到回家的路。”薛澈堪堪说着，流年在他脸上似乎是微渺无影的事。

尹白听他说着，内心一阵嗤笑，没想到薛澈居然还有这么纯心的一面，实在不多见！

“薛澈，你是不是……”尹白说着，微微偏头，看着薛澈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尹白仿佛能看到薛澈瞳孔里悲伤的情绪一闪而过。她悠悠止口，只留风声吹过耳畔。

“什么？”薛澈眼角眉梢挂着灰色的色彩，轻轻流淌。

“没，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乔治华盛顿建造的蒙塔克灯塔，那是欧洲人移民美洲的指路灯，看到它就意味着美洲大陆就在前方，和你说的北极星很像啊。”尹白看着薛澈苍寒的情绪，一时被不知名的情绪感染。

“你倒见识广泛。”薛澈勾起嘴角，换上一副不痛不痒的神情，“那你知不知道，你所看到的这些星星，其实只是它们光年之外的一个虚影，而真正的那些星子，早已经消失灭亡。”

“尹白……”薛澈堪堪回头，逼的尹白与他对视，“世界上没有事是永恒的。”薛澈煞有其事的说道。

尹白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怕一出口，会倾泻满地的忧伤，她不忍，也不愿，去破坏此时的氛围。

“嘟嘟……”尹白被铃声拉回情绪，她错开薛澈的目光，拿出手机，堪堪对着薛澈指了指，屏幕上“王清”二字简直再明显不过。薛澈会晤，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电话一接通，王清的声音便乍乍乎乎的叫了起来，“尹白，你去哪里了？昨天怎么就挂我电话？”被王清这么一质问，尹白才想起来，自己说过要打电话给她，结果这事却被她抛之脑后。

“我在龙泉饭店……”不得已，尹白对王清说出了所有的经过，心里顿时一时轻。

“所以，所以，你现在是和薛澈在一起！还孤男寡女？”王清的声音激动的接近要从手机里蹦出来。

尹白微微把手机移开，而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单纯就来这看星子的。”尹白声线里尽是残存的柔情。

“尹白，你也太太“单纯”了吧，亏你还学富五车，难道你没听说过，带着爱人看星星的含义吗？”王清扶额，不经为尹白的无知而感慨。

“你说些什么啊，我们就是单纯来看的。”尹白汗颜，一记记的声音砸在尹白的心里，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不敢乱加确定。

机械声滋滋的响着，电话声沉默了半晌，似是穿透亿万年的星光，响起王清苍老而又氤氲的声响，“尹白，薛澈对你是真心的，要是你……”

“没有的事，王清，你把事情想象的太简单了。”尹白知道王清要说什么，却迅速出口打断，“我们总得对命运妥协，只是迟早的事。”

王清性格本就爽朗，又是尹白从小的闺蜜，尹白那些心事，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杜丽娘能够死而复生，与柳梦梅终成眷属，尹白，我只是不想让你错过。”王清声线里是满满的遗憾与哀凉。

“王清。”尹白皱了皱眉头，而后微微低头，闭上眼睛，“我知道的。”

“……”

夜色微凉，满腔热血早已经消失殆尽，等尹白挂了电话，堪堪回头，却撞去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

“薛，薛澈……”尹白微窘，不会是刚才的对话被他听到了吧。

“这么紧张干什么，”薛澈走近尹白，带着满身难以压制的神气，“更深露重，我们回去吧。”

“好。”尹白眼底盛着水纹，娇柔而湿润，却最终尽染风霜。似是不解，薛澈看了她半晌尽然只憋出这么几个字。

“啊……”尹白湿疣的声音引的薛澈心里一紧，他赶忙回过头，只见尹白蹲在地上，手捂着脚踝，表情痛苦不堪。

薛澈大步上前，绕过尹白的腋下，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语气里尽是担忧，“什么时候的事？”

尹白被薛澈的动作一吓，忙搂紧他的脖子，“遇到你之前。”弱弱的声音飘散在薛澈耳里，却震的他心痛。

“你为什么不说，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尹白被薛澈的声音吓到，记忆里薛澈说话时是柔和的，可是眼前这……

“我，刚才没有不舒适，就给忘了……对不起。”尹白把头埋在薛澈的臂弯里，似是做错事的孩子，满脸的讪讪。

薛澈抱着尹白，脚步不由的加快，心里紧绷着的弦，似是在下一秒就会崩断。

月华如霜，月光清寒。

薛澈堪堪把尹白放到床上坐着，随后进了浴室，出来时手里多了块毛巾。薛澈走到尹白身前，极速蹲下身，伸手就去抓尹白的脚踝，尹白习惯性的闪躲，她不习惯别人碰她。

“尹白。”短短两个字，却极具摄人的魅力。

薛澈拉起尹白的脚，轻轻把毛巾放了上去，“以后别在这样了。”

薛澈低垂着眼眸，一双眼睛紧盯着尹白的脚，尹白面色郝然，“我又……”

“好。”堪堪到嘴边的反驳被她及时刹住，薛澈这样柔和的样子，她从未见过。

诺大的房里，静谧至极，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我……我怀疑苏慧就是尹素素。”薛澈漆黑的瞳孔里投下一片阴影，声音低沉而柔情，“在我查明真相之前，你要待在我身边。”似是命令，似是请求。

塞万提斯反抗专制，而尹白，相信命运的同时却又抗拒命运。

潋去伤痛的一生，而后涟漪我心，而后隽永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