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试探

“然儿，你与六皇子的婚事定的匆忙，若是如今你不愿意了，便和娘说。”

南然笑着看着南夫人，摇了摇头，她不是不愿意，早在古图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暗暗许下了约定，如今能这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是她曾经都不敢想的事情，这样的姻缘她是心怀感激的。

时值深秋，南夫人院外的树木都已经黄了叶子，这也预示着，离南然和颜渡的婚期已经不远了，至多也就是三个月的时间了。

南然回了院子，秋菊满脸喜色的抱着一堆红色的锦缎过来了，那锦缎如天上的云霞一般，在木质的托盘中发着静静的光芒。

大楚的女子嫁人时所穿的都是自己绣的喜服，这是一种流传已久的习俗，所以秋菊才会满脸的喜意，因为通常只有在这些喜服的料子到的时候，姑娘家才算正式进入待嫁期，这一阶段内，女子若非有重要的事情，一般都是足不出户的，直到大喜之日，女子由喜娘牵出房间，才算正式进入为人妇的阶段。

南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姑娘们向来只是象征性的绣上一部分，其他便有绣娘代劳了。

南然的绣工很差，秋菊以前没见过南然摸过绣针，所以对南然还是信心满满的，但是当南然落了几针后，秋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秋菊的绣工也不是很好，可至少还是看得过去，但南然绣的，几乎算是将一匹好好的锦缎毁了。

青水在一边看着，也是心惊胆战的，南然的针法几乎是无形胜有形，说白了就是毫无章法，想到哪就绣到哪，而且针脚歪歪扭扭的，每一针之间的缝隙几乎可以再插上十几针。

南然绣了一会，自觉自己的绣工还不错，至少比以前好了许多，但是当南然看见秋菊和青水的表情时，南然就知道，自己这个绣工还是上不得台面。

“额，小姐，不如就让绣娘绣吧。”

南然哀怨的看秋菊一样，秋菊立马不敢说话了，可南然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将针线放下，“那这喜服该如何？”

那锦缎上零零散散的刺绣让青水不忍在看，如今之计除了让南府的绣娘重新绣外，也没有别的法子。

这里主仆三人正对着锦缎发愁，南府的门外却迎来了一队侍卫，这些侍卫抬着长长的一排箱子，而颜渡正笑着立于马上，等到了南府门口，颜渡一跃而下，敲了敲门，管家立马就出来了，颜渡指了指身后的箱子，“将这些东西都搬进去。”

颜渡过来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被这些箱子吸引了，如今都聚了过来，有人认出这是六皇子，而六皇子是南家大小姐南然的未婚夫，众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明了，如今离大婚之日只剩三个月，六皇子如今抬着这么多礼物过来想必是来下聘的。

送礼的队伍很长很长，而装礼物的箱子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除去箱子外，还有许多的家具，金银饰品和房中的摆件，不过最令众人眼前一亮的是一个红色的轿子，轿子内并无一人，但透过一层薄薄的纱幔，众人看见那轿子里放的居然是一套美轮美奂的喜服，平常人家的喜服都是自己做的，就算是大户人家也是请绣娘绣的，六皇子如今就能拿出这么一套华丽的礼服，分明就是早就做好的，这份用心，倒是叫人感动。

箱子抬了约莫一个时辰才抬完，众人站在门口看了许久，啧啧称奇，大楚几位皇子中，二皇子也是成了亲的，但是二皇子成亲时的聘礼比起这位新晋的六皇子来，可就少了不知一两点了，这样看来，楚皇对那位皇子最为喜爱，也就呼之欲出了。

颜渡看着所有的箱子和东西都被抬进去，才跟着最后一个侍卫进了门，管家在一旁陪着笑，一边让人将门关上，南府的大门就这在待众人面前关上，看热闹的人也慢慢的散了，南府门前重新回归平静，萧玲珑却从一个暗巷中走了出来，今日她听说颜渡将聘礼抬到了南家，于是便过来了。

“我是萧家最美丽的小姐，也是大楚除了公主以外最尊贵的女子，你为什么不爱我？”

“这些与我无关，我有自己想要的人。”

如今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人么？是啊，如果不是他怎么会这样珍惜的对待他。萧玲珑眼中落下几颗泪，泪水滚落到泥土中，就像她曾经对颜渡求而不得的爱。

小时候萧玲珑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有，她也会用尽一切手段将其毁掉，如今的颜渡也是一样，萧玲珑含着泪笑了起来，跟在她身后的丫鬟见状低下头，萧玲珑每每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是有人要遭殃的预示。

很快，萧玲珑也走了，冷清的南府门前重归于沉寂。

南然听说颜渡来了，于是便偷偷的带着青水从内院去了外院，既然是来下聘的，那自然是要先见一下南汝，此刻就应该是在南汝常在的议事厅中。

果然，南然刚刚靠近议事厅，就听见有人说话，南然心中升起几分欣喜，像小时候偷听一样，南然带着青水从后门进去，藏在一个屏风后面，青水虽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倒是也驾轻就熟。

管家站在南汝身后，南汝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殿下对小女的看中令臣感激不尽，只是还希望殿下在大喜之日前不要来叨扰小女，小女正在安心待嫁，殿下也不希望因着殿下的缘故而传出什么话吧。”

颜渡嘴角抽了抽，他怎么觉得南家的人都很妖孽呢，一个一个就是不愿意将南然交给他，南汝说着感激不尽，可他确实半点都没看出来。

不过好歹南汝也是他的岳父，他对这位南大人也很是敬重，甚至有时候他都觉得南然有些像南汝，都是一样的善良而狠心，都是一样的护短霸道，颜渡站了起来，对着南汝行了一礼道，“这是自然，只是这嫁衣还希望南大人亲自送给然儿，然儿刺绣不行，若真是让她绣完嫁衣，那只怕会伤了他的手，这嫁衣是按着然儿的喜好做的，但是尺寸上可能有些不合适，还希望南大人能亲自交到然儿手中。”

说着，侍卫将那嫁衣拿了上来，纵是南汝这样看过许多美人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衣服的确很漂亮，不止是漂亮，而且是令人赞叹。

躲在屏风后面的南然听了这话也探出一个头来，透过屏风细细的缝隙，南然看见了那嫁衣，那嫁衣做工倒是极好，裙面上密密麻麻的点缀着许多细碎的水晶，不会过于华丽，但是却有种隐忍的奢华，正是她喜欢的，她肤色白，这样的裙子正好能够衬托出她白雪般的皮肤。嫁衣的袖子极长，上面还盖着一层红色的纱，这要是穿上，走起路来的时候，这红色纱扬起来，南然想了想，心中十分满意，果然比秋菊拿的那堆破布好的多。

“小姐，走吧。”青水轻声提醒道，她们在这躲了许久，在这么下去就该被发现了，未嫁女子过来看未婚夫下聘算什么，传出去不的笑掉大牙。

南然这回倒是极为配合，悄悄的跟着青水走了，察觉的自己熟悉的气息消失，颜渡不着痕迹的笑了笑，方才南然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有说而已。

既然心上人都走了，颜渡自然也就该走了，南汝应付完颜渡，命人将礼品单子送到南夫人那里去，然后亲自抱着那嫁衣到了南然的院子，南然刚刚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没坐稳，就听见南汝过来了，于是立马站了起来，笑着去迎接。

南汝将嫁衣交给南然，南然先前看过，这会子能够自己摸一摸，嘴角也漾出了笑意，这嫁衣料子用的也是极好的云雾缎，看起来极其漂亮，但穿到身上确实极其的轻，就好像只穿了一层羽毛一样，重点是这料子走动起来会左右摆动，极富韵律，这样的料子，就算是宫中也是少见的。

秋菊在一边看着，也是张大了嘴，颜渡不仅将嫁衣准备好了，甚至将首饰头面都配好了，南然捧着这一套进去，出来的时候几乎晃花了南汝的眼，这样南然说是九天之上的仙子也不为过了。

“父亲，可还好看。”

南汝点了点头，他几乎都透过南然看到了曾经的南夫人，“很美，然儿一定会是最美的一个。”

秋菊此时的嘴张的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这样的小姐真的太美了，如今的秋菊越发相信，六皇子对自家小姐一定是喜欢得紧，这衣服从做工，设计到尺寸都太适合小姐了，一个男子肯这样去讨好姑娘，一定是用了十分的心思的。

南然将衣服换了下来，重新坐到南汝面前，“父亲，女人不孝，这么快就要嫁人了，原本女儿还想多陪陪父亲和母亲。”

“说什么呢，你是南家的女儿，不管嫁给谁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