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左童的秘密
老爷子话音刚落,刚刚那些还在窃窃私语的声音,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纷纷“刷”的朝着角落的左童的左童看去。左若杉也有些不解,便也顺着身后的左童看过去。可这才发现,左童是低着头的,好似刚刚老爷子的声音压根就没进他耳朵里去一样。
左若杉有些纳闷,这老爷子都开口喊他了,自己这傻缺老弟怎么跟个闷葫芦瓢似的杵在那不动啊……
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想保持点大家贵秀的意思来着,左若杉差点就上手手动推他去老爷子床跟前去了。
众人就这么跟看马戏一样将左童左童看了许久。眼珠子上下左右滴溜滴溜转个不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不停的打量,好像恨不得拎到自己下巴跟前来看一样。
左若杉觉得,按照这架势下去,要不是碍于大家都是成年人的份上,她觉得这帮人很可能上去左童跟前,将他当做一个雕塑,或者是什么新奇的玩意一样,摸摸瞅瞅,再蘸点唾沫看看成色。
左若杉想了会,突然觉得好笑。僵住身体暗自笑的满脸通红。
眼前这场景,简直活生生是副脖子里挽着大长辫子堆的老高,然后眼巴巴的在街上看“西洋景”的大清朝人的缩影。
额不对,回到主题。左若杉暗暗告诉自己,别在乱想。
不就是老爷子喊了左童吗,这简直太正常不过啊,不过……
左若杉暗自环视一圈才发现,就算已经收回目光,可怎么,怎么……这些人全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左若杉觉得自己看不懂了,这大户人家怎么这么多事,难不成连爷孙之间的沟通都有着特别的讲究?
其实爷爷喊孙子小名,很正常,也再合理不过,自古爷孙那就是和睦的代表啊,可是。
可是“左若杉”才刚刚成为左若杉,她自然是头顶一团懵,雾意十足。
而此刻的左家,老爷子这饱含深情的这声“小童”让一众人吃惊了许久,免费观赏了好大一会角落的左童之后,这会纷纷一个个又愣住了,一个个杵在那里,满脸表情各异,也不动,活像一个模子厂在量产模子,逼真的活灵活现。
左家庞大无比,它的起源自然是没办法追究,但肯定是有来头,不然也不会在B市扎根这么久。至于它是什么样的,可以想象那些几百年的老树在地下盘根错节密密麻麻的根。
但如果非要比较一下,就应该是像倩女幽魂里黑山老妖那样巨大又恐怖的老树妖一样。法力无边。
哦对了,还一样的丑陋无比。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
而左童,就是这树上面一只小小的树叶嫩芽,而且还是摇摇欲坠的那种。因为母亲年轻时候嫁来左家时候,左彦是违抗老爷子和族里面老人的意愿娶她回来的。
所以当时家里基本上是没什么人给她好脸色,但幸好左彦对她还算是不错,每天下班只要一有时间就会陪她,也算是宠爱有加,当时好多门当户对的嫂子据说都可能红眼了呢。本来日子是过的羡煞旁人,灰姑娘精彩的逆袭之路,顺风顺水的。可是。
可是,在好不容易战战兢兢的熬到生下左若杉和左童的时候,她突然就撒手离世了,只留下一双年幼的儿女。居然当时她葬礼时候,当着年幼左若杉和左童的面,族里老人就声泪俱下的在一众前来参加葬礼是人面前痛斥:
“都说了不要娶外面不明不白的下等人,你倒好,拗着所有人带回来了,我们苦口婆心的劝你啊,可你就是不听,你看看,这孩子才这么小就没了妈,这以后可怎么过,你还怎么找老婆,刚一来就看她一副穷鬼相,可没想到也是个短命鬼啊,早知道这样,看见她那副潦倒相就应该赶出去的,搞的现在又晦气又让人笑话,哎哟,我们左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字字可算是“用心良苦”,全是为了左彦着想,也是穷尽凌辱的话,据说在场的人脸色都十分精彩,不过对亡者好像没什么影响,因为她什么都听不到了,而在场又基本没有任何与她相识的人,因为当时,她的一些旧识和家人,还有亲戚什么的,全被拦在葬礼外面,没一个来。
当时要说左童是什么想法,他肯定不知道,因为那时候他脸话都说不清,可当时在场的每一人都记得,当那人唾沫星子四溅的说完之后,那时候刚好七八岁的左若杉,挂着满脸的鼻涕眼泪和肿泡的眼皮,认真的跟她讲:
“太奶奶,你再怎么骂,我妈都听不见,还不如等她晚上来时候你亲自跟她讲的好。”
据说当时全场当时一片哗然,后来安安静静的完成了葬礼。连他爸左彦哭晕了都没人理,只是默默来了个保镖给拖了出去。
当时左若杉这个丫头片子的的臭名就远扬了出去,不少人在鄙夷的同时,也暗暗佩服她的野性,都异常看好她,觉得她以后肯定能独挡一面。
可后来不知道怎的,她脾气越来越软,胆子也越来越小,倒是连小时候半分性子都没有了,日渐平凡的让人忽略。
自从后来,左若杉跟左家所有人的关系都淡了起来,而左彦,在正伤心时候,因为看见他们两就想起自己妻子,所以对他们俩也是大多避而不见。
后来是不怎么伤心了,走出悲痛了,可立马又找了个老婆,来左家的时候,儿子都好几岁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导致左若杉小小年纪,就心底暗暗恨上了左家所有人,而他弟弟左童,跟她是如出一辙。甚至比她还要更甚。
后来导致,左童虽然是左家长子,但谁曾想,他却连左彦多余的看他一眼都得不来。
因为,这个左童,从懂事开始,就算没有人跟他讲以前以前的事如何,可他就是对任何人和事都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学校一直是寄宿制,每月拿正常的花销,多余的也从来不要,见到所有人都是冷着脸幽幽而过,自己父亲几乎一年也见不到一次,但见了他也都是板着脸连正脸都不给。
久而久之,左彦也就慢慢忽略了他这个儿子,倒是对自己另外个儿子和女儿关心起来。
而左童,也就只有对米妈或者下人的时候,偶尔才会流露出正常小孩子的情绪。还有他姐姐,左若杉。
也正是这样,他也不曾像左家其他的孙子般对老爷子亲热。试想连自己父亲都不闻不问跟陌生人一样的他,怎么跟老爷子有交集?
所以,对这个孙子,老爷子一向是忽略掉的,他们名字个脸,老爷子记得恐怕都还没他身边随行保镖的名字来的顺口…………但是,怎么今天?
事反必有妖。
所以,当老爷子异常亲热又故作亲昵的喊“小童”的时候,众人脑子里立刻脑补了不知道多少东西,每个人把自己脑洞过滤在脑子里自动演示过一遍之后,便纷纷噤声。
一眼望去全是人的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一大帮人面面相觑,互相看看,又低头,又抬头,半天没人说话,没由来的,忽然成片的尴尬。
而反观老爷子,他只是看着众人从惊讶到意味深长,全程只是静静看着,一个字都没再说,只是看着左童,看他低着的头什么时候会抬起来,中途还自己掖了掖被子,看起来跟往常一样自然,似乎并不意外众人的反应。倒是还让一旁的左彦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
左彦这会也是一头雾水,自己爹是什么想法自己最清楚不过了,以前他就讨厌他们妈妈,而且关系一直僵着,现在又怎么会来主动缓和,突然亲热起来了?
想到这,左彦又回头,盯着左童。这个儿子他几乎从来都没留意过,就算后来他想跟他修好的时候,他都是冷冰冰的态度,左彦是什么性子啊,是被众人捧在手里的左氏总裁,怎么会自己拉下脸去跟一个小孩子和好?
所以,后来他也就慢慢的跟左锋,左婷婷的亲近了起来,他们两个也是对自己格外依赖,所以他几乎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后面两个孩子身上。对左童,他几乎可是说一无所知。甚至连他多少岁,左彦也是一时说不出来。
就在左彦差点陷进对左童愧疚里的时候,老爷子突然开口了:“都散了吧。”
左彦一脸纳闷,这就散了?老爷子还什么都没说呢,这么想着,左彦正想走到跟前,问问老爷子什么意思的时候,老爷子又讲话句让众人惊掉下巴的话。
“小童留下,我有话说。”
话音刚落,不但左锋左婷婷一脸诧异,就连左彦都猛的回头看了眼站在远处的左童,脸上的表情那是变了又变这是怎么回事?单独留下左童?要知道,老爷子现在的身体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万一要是………
这万一要是有什么口头遗嘱什么的可就不好了。
瞬间,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都觉得,老爷子今天这么故意的动作,每个行为,都像是有大事要发生啊,会不会是受宠的左锋姐妹要被弃掉,然后突然改主意要栽培左童了?瞬间,所有人的脑子里都默默想起了无数个后果和可能会发生的事,还有自己以后到底要站哪队的问题。
而至于叫左童是做什么,大家都觉得自己心知肚明,再问就不好意思了,也就没人开口,大家都默认,这是老爷子突然转性了。
众人一脸淡然,这种继承权的事,跟他们这些非直系也没多大关系,如果站对了,也就有点肉汤喝,但如果站错了,大不了也就被别人鄙夷一番而已,压根就没什么大事。
不过,众人这会所期待的,全是左家将要上场的,会是场什么样的大戏?
你方唱罢我登场?
左彦有些急,一个劲儿给老爷子使脸色,可老爷子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只是假装“咳咳”个不停,左彦无奈,知道老爷子这肯定是都做好决定了,自己也难更改了。
便默默转身,想着要跟左童嘱咐几句,然后出去之后再安慰安慰左锋和左婷婷。可刚走到门口,突然眼角余光就暼到自己二女儿左婷婷气急败坏的在往前冲,而她身边的人都等着看好戏呢,纷纷捂嘴睁大眼睛假装惊讶,到最后她都冲到了老爷子床跟前,也没一个人拉住,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