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赶紧问：“怎么样了？”

林玥苦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快......”

我点点头，紧紧握着林玥的手，冰凉冰凉的，林玥说：“你给我讲点好玩的事吧......一会儿肚子开始疼的时候我就进卫生间了......今天的事你别告诉别人好么。”

我点点头，脑海中使劲思索平时看的笑话，可在这关键时刻却一个都想不起来。

林玥说：“算了，让你讲笑话还真是为难你了。”

我将林玥的手握紧，低声说：“以后别跟蟑螂在一起了，他那种人配不上你。”

林玥躺在我肩膀上，说：“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愿意七年后娶我吗？”

我没说话，看着林玥发呆。

林玥把手从我的手里抽出来，冷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我急了，又抓起她的手说：“不，不，林玥，你误会我了，我是在想自己得优秀到什么程度才配拥有你。”

林玥笑了笑，把手放在我脸上轻轻摸了摸：“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说：“现在也不晚啊，我......”

突然我的嘴唇碰到一个软软的物体，林玥就这么吻了上来。

于是我的初吻就这样没了，只感觉到一阵眩晕，开心与痛苦一起向我袭来。

开心的是我的初吻是和一个喜欢了很久很久的女孩子；而痛苦的是她正在堕胎，而且孩子不是我的。

我闭上眼睛拼命的嗅着林玥的气味，手也情不自禁的抚上了她的身体，我们两个顺势倒在了床上。

就这么吻了一会儿，林玥突然坐了起来，眉头微皱：“肚子有点疼了。”

我连忙说：“那你赶紧进卫生间，我会一直在外面守着你的，你放心！”

林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但又不说话，在那干着急。

我问：“怎么了？”

林玥说：“那个姐姐说一会儿会流很多血，可是我忘带卫生棉了！”

我立马冲出门外，我记得旅馆外面就有家24小时营业的小超市，于是超市的店员就看到了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在凌晨两点风风火火拿了一包卫生棉就跑的奇异景象。

我回到旅馆的房间的时候发现林玥不在床上，卫生间的门紧闭着，我轻轻敲了一下说：“林玥，你在里面么。”

过了一会儿，林玥微弱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我在，吴南飞，你就在外面陪我说说话好么。”

我说：“好的，好的，卫生棉我拿来了，要不要给你递进去？”

林玥说：“不用，你不要进来，我......”

我打断她说：“好的，你放心，我就在门外，我发誓我不会走，我发誓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里面没有说话，却传来微弱的抽泣声。

听着林玥的哭声，我心如刀割。

林玥又说：“吴南飞，你别不说话，你说说话好么，你随便说点什么都可以，让我知道你在就可以了。”

“嗯......嗯......…”我答应着，脑子里赶紧思索该说些什么话题：“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猫，它很乖，会每天自己出去找吃的......”

“我不要听这个。”林玥又说：“你讲点开心的事。”

“高兴的事啊......”我想了想：“前几天我接到实验一中的录取通知书，这时我近期最高兴的事情了，家里的亲戚朋友来了一波又一波，全都是夸我的......”

卫生间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吴南飞，你去了实验一中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了。”

我着急了：“怎么会呢，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有多重你根本不知道！”

“呵呵......”虽然林玥在笑，可能我能听出来有一丝苦苦的味道，林玥叹了口气，说：“实验一中漂亮的女孩子多了，你去了那里以后就会慢慢的把我忘了。”

“不会的。”我拼命装出轻松的样子，靠着卫生间的门坐下来，说：“这个你放心，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没有女生会和我主动说话的，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女生呢，而且还长得那么漂亮。”

“切，没看出来你这么会花言巧语，就会哄我开心！”虽然林玥嘴上这么说，可我仍能感觉的到她话语里夹杂的一丝丝开心的味道。

我似乎知道了说什么林玥会开心，于是再接再厉地说：“是真的啊，刚上初一的时候你就给了我一张照片，不知道你还记得不，就是因为那张照片我才喜欢上你的，现在那张照片我还留着呢......”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那张照片昨天已经被我撕碎烧掉了，就没有敢再说下去。

“什么照片？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啊。”林玥的声音满是疑惑，看样子是真的不记得了。

我呼了一口气，说：“你当然不记得了，可是对我来说却是很宝贵的回忆呢......”我闭上眼睛想着那天的情景：“所以啊，你是我生命里的主角，可是我只是你的配角。”自己都感觉酸溜溜的。

“啊......”林玥突然低沉的叫了一声，虽然在拼命压抑，可是仍能感觉到她的痛苦。

我急忙转过来，趴在门上，问：“林玥，你没事吧，要不要我进去？”

“不要......”林玥声嘶力竭地说出两个字，像是很努力地说：“你不要进来，不要，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

“嗯，嗯......”我答应着，双手轻轻放在门上，说：“没关系，林玥，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你都永远是我心里无法取代的那个天使......”

林玥哭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哭声把我的心撕成了碎片，我恨恨地说：“蟑螂，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你别！”林玥似乎有些急了：“你斗不过他，他很阴险的......啊......”又是一声呻吟：“好像快出来了，吴南飞，你别停，说话，多说点啊......”

我连忙说：“林玥，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孩，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那么完美，我......”

“啊......”一声惨叫彻底摧毁了我的神经，接下来是久久的沉寂，我无力地趴在门边，等着里面下一步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卫生间里面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又有一些琐碎的声音，仿佛林玥在里面收拾着什么，然后卫生间的门“啪嗒”一声开了，林玥走了出来：“吴南飞，你背对着我把卫生棉递进来好么。”

我照着她的吩咐递给她后倒了杯热水放在桌子上，又站在卫生间的门外听着里面的声音。

这一等又是许久，卫生间的门虚掩着，可是林玥还没有说话，我又不能贸然闯进去。

沉寂了许久，我忍不住问：“林玥，你还好么？”

里面没有回应，一片安静。

我又问：“林玥，我能进去么？”

仍旧没有人说话。

我有点慌乱，推开了门。

地上，马桶边上，林玥的裙子上都有一些凌乱的血迹。

而林玥就呆呆的坐在马桶上，两眼无神，空洞，半天都没有眨一下。

我走过去抱起林玥，将她放在外面的床上，又把桌上刚才倒的那杯水端过来，说：“喝一口吧，一切都过去了。”

林玥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我把水放回去又抱起林玥，让她的头靠在我肩膀上，双手环着她的腰，希望能给她一些温暖。

林玥的嘴突然动了动，说：“它好小，水一冲就不见了......”

我没说话，只是将林玥抱的更紧了，我说：“要是想哭的话就哭吧。”

林玥仿佛没有听到，也没有哭，仍旧是呆呆的样子。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都蒙蒙亮了起来，林玥仍然没有合眼，也没有哭，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我的手臂早就麻的没有了知觉，终于我放开林玥，让她躺在床上，用手掌轻轻摸了摸她的眼睛，说：“睡会儿吧，你太累了。”

林玥终于闭上了眼睛，我呼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臂，开始动手拆一个木头做的椅子，这椅子看起来年代久远，仅仅是坐上去就咯吱咯吱的响，所以没费什么功夫就拆下来一根木棍。

我拿在手里对着空气挥舞了两下，手感还不错，虽然没有铁棍那种厚实感，但用它打架，效果一定是还不错的。

林玥突然惊醒过来，坐起来，盯着我说：“你要去干嘛？”

我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说：“为我心爱的女人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