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冬 二十四
“她离开的时候带了些什么？”丁学敏站了起来“我能随便的看看吗？”
“即使她什么都不带也没什么关系！”我想起了自从我们结婚以后我根本就没问过她到底有多少钱，准确地说她从王金泉哪里得到了多少的钱？应该是够她花的。
“你自己进去随便看吧！我没什么隐私！”我疲倦地坐在沙发上一点也不想动，到现在为止我以为这都是一场梦，我期待着随时可以清醒过来，可看见丁学敏的背影我才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
丁学敏进到卧室以后客厅又剩下了我一个人，一种沉寂死一般的向我扑面而来，我想哭泣，我感觉有一种什么东西拉扯着我让我痛不欲生，而这个锁扣确实是自己给自己施加的，我前所未有地思念起我的父亲，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愿意做一个乖孩子，我什么都可以听他们的，我愿意为他们去实现他们不曾到达的地方。
“啊！？”卧室里传来丁学敏的一阵惊呼，“这——”
“怎么了？”这还是第一次我从他的嘴里听到这种吃惊的声音，我实在想象不到我的卧室能有什么东西让他如此惊讶。
当我走到卧室的时候发现丁学敏并没有在卧室，我赫然发现大衣柜正大开着，透过挂着的衣服我看见一个半米高的大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柜子里了？柜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洞？隔壁不就是别人家了吗？新搬来的那个人？那个男人？
我穿过大衣柜里的洞钻到了邻居家里，屋里空无一人，丁学敏正在屋里四处的查看，他无奈地看着我。
“这！？”我家的衣柜里怎么会有一个洞？张小静知道这件事吗？这是我第一个想法。
“你先别着急，我先去物业问问！”丁学敏说着拿起电话“小李吗？你再派个人手过来，对！我们现在就在这里！”我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可是这个洞是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很难想象自己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下？隔壁不是最近才搬进来的吗？他是什么时候挖的洞？他可以在任何时候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进出我的家？张小静？？？感觉胃部一种翻涌着的呕吐。
“我和你一起去！！”我一刻在这里也呆不下去了，这里更多的是恶心和肮脏，我不知道如何表达这种感情，丁学敏也没拒绝，我们两人谁都没说话就下了楼，到了物业门口我却不想进去了，对于结果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事实不就摆在眼前吗？我只是恶心于是从什么时候这种让人烂掉的苹果插入了我的生活，当你吞掉一个苹果却发现有一半的虫子尸体流着绿色的液体。
“那你在这等我一会！”丁学敏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我点点头，马路边的汽车发出的噪音穿进我的耳膜，即使是深夜也依然会有人开着车在马上上发出刺耳的噪音，他们被自己烦心的事所烦扰，乱按一通喇叭。
站在冷风中我无所适从，我的生活彻底被张小静这个女人毁了，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是我？她是怎么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难道是看穿了我对那对父子的鄙视？我冷清眼神里的不屑？可是为什么是我？我那点值得她报复和卧薪尝胆？她接近我是为了离开王金泉？她现在又在哪里？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感觉好疲惫，真的好疲惫。
丁学敏从物业出来，一脸的严肃：“是个外租人员，身份证也是假的！！”
“算了，别我和我说了！你们调查吧！！”我摇摇手，全身无力
“今晚你你住我家吧！”丁学敏说
“我去我母亲呢！”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心，现在我的丑事他全知道了，我突然想笑“以后你可不要嘲笑我啊！！”说着我笑起来，他噗哧一一声也笑起来“你还真有心情开玩笑！”
“最坏的事情我都经历过，这没什么！现在我已经没什么可好怕的了！我只是想早点找到她！”
丁学敏点点头：“你的心情我明白！！”
“钥匙给你，我走了！”我把家里的钥匙给他
“我送你吧！”
我摇摇手，我现在连说话都不想。并不是什么都不怕了，其实我更害怕去面对真相，这种丑恶的真相更让我作呕，我现在只想安静的呆一会。
到了母亲家，她正在做饭，对于我突然的造访她并没有太多的意外，虽然也抱怨我没提前给她打电话。
又回家里，还是感觉这里温暖， 我坐在沙发里看这母亲像以往一样做菜的身影，一切都那么的熟悉，一切又都不同了，我听着母亲不断的说话声从厨房传来，觉得倍感亲切，当时如果听母亲的，找到的妻子也许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你心情不好啊！”母亲背着我对我说话
“没有啊！”我掩饰着说，其实我的情绪似乎逃不过她敏锐的眼神
“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她扭过头，没又继续往下问“你知道吧？我上次去看了两个孩子！真是可爱啊！！”
“啊！？你什么时候去的？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有些惊讶，可也无奈，母亲做什么都是这样，即使和我说了也只是让我知道，我的意见对她没任何影响。按理说自从吴雪告诉我以后我就应该去看看了，可是总觉得很尴尬，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我的角色总是处在一种尴尬的缝隙中。
“上个星期天，吴雪没和你说吗？当时她也在家呢，她对我到是挺热情的！！”
“下次你别去了！”
“为什么啊？”
“你去人家也多尴尬啊！”
“我还没说你一直不生孩子，你还埋怨我去看孙子！”母亲翻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你以为一个女人养两个孩子容易吗？吴雪虽然在笑，其实你不知道她背后的为难！”她叹了一口气“你是不了解女人的心思的！这都怪我，很多事情我太自我，让你对择偶的标准也在对抗我，我一直不明白你爸那天为什么会哭，现在也算明白了吧！！”她看着我
“妈！——”
母亲苦笑一声“我现在终于为自己的性格付出代价了，原来以为自己挺成功的，可现在看来，我都在为自己的性格买单，这种感觉可不怎么好受！！人最怕的就是年老了会回忆年轻时的事情！我现在经常就在回忆，如果当时哪件事换个方式结果就不一样了！！”
我能明白母亲的意思，人如果精神层面没有改变和进步，必然原地踏步，多少人不是没有进步，是局限在自己的性格里，不去看未来，不去看自我本身。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你不用太过自责！”我这样安慰母亲，其实也是在和自己说，我对张小静现在的感情是什么呢？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她像是一只蝴蝶飞走了，她留下的是一个洞，冰冷，恐惧。
“你不怨恨我就好！！”
“我怎么会怨恨你！！！！”
“对了，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母亲盯着看，在征求我的意见，这到是很少见的。
“你说吧！”我想不起母亲想说什么？可我隐约感觉应该和孩子有关系
“我想让你收养吴雪的小孩，当然这还要和你妻子说一下！你们现在的事我也不管了，只要你们开心你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吧！！”
“妈——这怎么行？金科现在正在和吴雪打官司，他也想养小孩，这个时候说这样的事——”
“当然不是现在，我只是有这样一个想法！”
“吴雪也不希望出现这样的事！”我和张小静的事还没和母亲说过，她也许以为我和张小静如同所有的夫妻那样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
“你和张小静真的不生了吗？”母亲问我
我沉默了，我突然想起父亲的事，有种说不出的痛楚让给我难受，一切都指向了张小静，如果她的孩子是我的，如果她必然要坐牢，孩子必然会出生在监狱，我想不都敢想，可现在大脑里都是这些。
“你真是长大咯！再也不是小时候的你了，我时常在梦里梦见你小时候的样子，那时的你小小的！总是粘着我！”母亲比划着，我知道现在的自己是让她失望的，可我无可奈何。
见我无动于衷的样子母亲不再说了“算了，你难得回来一次，这些话我也就少说了！”她起身去了厨房。
“你妻子好像很久不来这里了！对我有很大的意见是吧！如果她不想来我也不强求，我也不想你夹在中间难办！！”母亲在厨房说着什么
我又想起吴雪，如果那晚是她为了满足自己一个梦想，如今她就要这个梦想买单了，可孩子终究是我的，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我想不出什么好答案。
想必她现在也是焦头烂额，金科知道孩子的事情吗？如果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他应该也不会再打官司了吧！可是现在明显他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出现了什么事情？金科怎么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离婚？现在怎么又要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当晚住在了母亲这里，她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一直在问我，我只是说我们吵架了，具体的没说，如果她知道了肯定是很担心的，这种事她还是少知道的好，何况张小静现在还是怀孕着呢！如果她知道会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