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百战老马

娟儿赶紧退了房，我二人走到镇外无人之地。

“啊啊啊啊啊……”我狂怒长啸，接着用力捶打路边的大树，眼睛通红地说道：“朱瞻福，我于安发誓，若不杀你，誓不为人！”我疯狂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娟儿很乖巧地从背后抱住了我，什么话也没有说。我感觉到了背后的温暖，狂躁的心也慢慢地平复了下来。娟儿看我已经冷静下来了，才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去救燕子的，只是我想跟你一起行吗？”

“不行！”我说得无比的果断：“此去危险无比，我不想你也跟着我犯险，你还是在这里安心地等我回来。”

娟儿道：“可是……我也不放心你啊。”

我听了这话，感觉有点窝心，也不知怎么说了，只能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娟儿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冷静地想了一会儿道：“你放心好了，我会小心行事，绝不冒失。”

“嗯，我相信你。”娟儿点了点头。

我握着娟儿的手，把她从我背后拉到前面来，看着她道：“此次事情紧急 ，我这就要走，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我要是回来自会去找你。我要是不回来，你就……”

“不要这样说。”娟儿用手捂住我的嘴，不让我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她说道：“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的，直到你回来……”

我看了她一会，点了点头：“嗯！”说完再不多话，放开了娟儿的手，转身就走。

和娟儿分手之后，我赶紧向登封方向赶去。奈何人力实在是太慢，我又不似那江羽飞会缩地成寸之法。摸了摸身上，还有些银子，于是到一处馆驿买了一匹马赶路。由于身上的银子实在是不多，自然也就没有买到什么骏马，而是买了一匹瘦弱的老马。

本来馆驿是不卖马的，那驿丞看这匹马实在是老的有些不像样子了，这才卖给了我。至于卖得的三两多银子自然也归了驿丞，因为这匹马本来就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又在此地服役了多年，也差不多快死了。驿丞只要对上面报说这马死了，或是丢了，自然也就把它的编号给消掉了。

所以向来说话不太好听的驿丞也难得地对我露出了笑脸，还免费请我吃了杯碎末子茶。我又在这里写了一封信，请他帮忙邮寄，他也免费一并帮我办理了。

这匹马和别的马比，跑得算是慢的。不过和我的脚程比起来，又明显快了太多。即便是这样，我仍然是心急如焚，拼命地甩动手里的马鞭，想让已经尽了全力的老马再快一些。老马拼命地奔跑，浑身的骨架感觉随时都会散掉。而且由于它实在太瘦，坐在它的背上也实在是硌得难受。

我骑着老马足足跑了六个时辰，离登封还远得很。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而我们却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这时老马的速度已经彻底慢了下来，都快和人走路差不多了。我低头看了一眼，只见老马的嘴角已经溢出了白沫，走路也有点摇摇晃晃的了。我再不敢用马鞭抽它，只好先下来把它拴到一棵树上，刚把它栓好，它就趴在了地上，再也不愿意动一下。

看这样子，老马已经是渴急了。我实在是怕它死掉，毕竟再怎么样它也算是一个脚力。我摸了摸身上，只有一个酒葫芦。拿到耳边晃了晃，还有不少，我想把葫芦里的酒喝完，然后去给老马舀水。

明明感觉酒已经不多了，可我连喝了几口愣是没喝完。我不敢再等了，赶紧把酒葫芦的口对着地上，把剩下的酒都给倒掉了。然后我一路小跑地去到了不远处的小河边，满满地灌了一大葫芦。我又一路小跑地跑了回来，把水往老马的嘴里倒去。葫芦口太小，老马喝得很慢，根本不解渴。眼看着老马有要翻白眼的趋势，我心里一急，一掌把葫芦给拍成了两半。这下一个葫芦变成了两个瓢，我把一瓢水放在老马的面前，让它自己先喝着，我又赶紧拿着另一个瓢接着给它舀水。

如此来回三四趟，老马总算是缓过来了一点。我看它在吃身边的小草，忍不住骂了一声：“这该死的驿丞！”马的耐力虽然比不了骆驼，但也是很强的，怎么会跑了这么点路就累成这个样子？

一定是那个驿丞，看老马已经老成了这样，也不知道几天没有喂它了，想要活活地把它饿死！这老马若不是遇到了我，估计顶多再撑两天，也就差不多要死了。想通了这一点，我赶紧去给老马拔了一些好点的草，喂给它吃。

赶路赶了一整天，我也累坏了，我直接躺倒在老马身边，摸着它的脖子对它道：“老马啊老马，你也够可怜的。不过这次我实在是有急事，我要去救一个人，所以我不得不再多辛苦你一下。你这次要是能尽快把我送到登封，等我办完事我一定会好好地养着你，为你送终。”

老马极通人性，它好像能听懂我说得话，它打了个响鼻，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我赶紧拉了它一把，道：“不急不急，你还是先休息好吧。明天到了城里，我再给你买些上好的草料，把你的身子给养一养，咱们再加紧赶路。”

老马本来就累得没什么力气，被我这一拉，索性就趴在地上不动了，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我也累得不轻，没过一会也就睡着了。第二天，天光大亮，是个好天。我从地上爬起来，伸了把懒腰。老马早就醒了，趴在地上眼睛睁得老大正盯着我呢。

我拍了它一把，道：“老马，咱们出发了。”

老马一听这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用蹄子蹬了蹬地，现在的老马，倒是能看出一些当年曾载着百战老兵于阵前捭阖的风采。我惊奇地看了它一眼，道：“老马，你今天可以啊，不愧是曾经的战马。走，咱们先进城找点东西吃，我也饿坏了。”

说完我解开了拴马绳，一下子爬到了老马的身上，也没用鞭子抽它，喊了一声：“驾！”老马奔腾而出，比昨日不知强了多少。

还没到晌午，我们就来到了一座小城之内。我又重新买了个酒葫芦，打满了酒。接着饱餐一顿，我当然也没忘了答应老马的事情，让酒家用上好的草料来喂老马。吃完了饭，老马的精神头更好了。

我心里有事，不敢耽搁，只得骑着老马再度出发了。现在的老马，跑的那叫一个快，比那些壮年的骏马可以说慢不了多少。我们昼夜兼程，赶了好几天的路，终于在八月十五之前赶到了登封。

到了登封，我倒也不急了，因为我知道急也没用。若是贸然行事，不但救不了燕子，恐怕我自己也得搭进去。我想先去找找星哥，不知道他在哪，但是有一个人一定知道。于是我牵着老马走到了狗哥住的地方，把老马栓好，敲门。

狗哥老婆开的门，她一看见我，赶紧伸出头向外面看了两眼，没看到有人这才放下心来，接着她一把把我拉进了屋。进了屋，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狗哥老婆就抢先说道：“于兄弟，你回来干嘛？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朱瞻福那个畜生正在满城找你吗？你快走，趁着现在没有人发现。”说着就要往外推我。

我用手扶着门，对她说道：“嫂子，燕子是因为我才会被朱瞻福抓起来的，我要是不来救她还算是个人吗？对了，我想知道星哥有没有来过这里。”

狗哥老婆看了我一眼，有点无奈地说道：“唉，你说你又是何苦呢？星哥确实来找过我们家狗子，现在他们两个我也不知道去哪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去救燕子去了。”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道：“我不能让他们去孤身犯险，我这就去找他们去。”说完转身就走。

狗哥老婆拉了我一把道：“等等，兄弟。嫂子知道你是个有良心的人，你既然已经来了这里，那我肯定是拦不住你的了。只是你们一定要小心，如果你找到他们两个，你们三个凡事要商量着做，一定不要冒险，知道吗？”

我没回头，说了句：“你放心吧嫂子，我省得。”

我小心地打开了一条门缝，见此时四下无人，这才出来。出来时我看见老马又趴在了地上，我走过去轻轻地踢了它一脚：“老马，先别休息，再辛苦你一会。”

老马没动。

我心里一惊，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我赶紧低头去看它，只见它双目紧闭着，睡姿显得很安详。我伸出手去一探鼻息，原来老马就在我离开的这么一会儿功夫里，已经断气了……

ps：终于调整好了，这一章写的我自己还算满意，以后恢复正常更新，希望支持我的朋友们不会失望，小欣绝不是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