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往事27

时隔多年，有些事情念起来仍旧会泪流满面，让人心疼。

“幸幸，说实话，你这人真是混蛋，”江楠吃了一口桌子上放着的溜溜梅，含混不清，“其实孟祈变成这样，真的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我记得大学时期……”

江楠回想那段岁月，眼睛里噙满泪水，也来不及揶揄身边的闺蜜。

“哎，阿楠。我喜欢上一个高高帅帅瘦瘦的男孩子，想追求他，而且我也觉得他喜欢我”江楠看着身旁高兴的不得了的闺蜜，竟是一时语塞。

“谁啊，把你高兴成这样。”她还是好奇是哪个男孩子。

“齐渊，高高的帅帅的瘦瘦的，说话很可爱。”江楠看着叶幸高兴的像个小傻子，也只好说，“喜欢就追求呗。”

秋天很凉，凉到叶幸在离开她的寝室之后，她竟然盖起了一床棉被，她瘫在床上，眼泪不住的流，耳朵旁不住的响起那个时代的天后，王菲的歌声。

“……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用一种魔鬼的语言……”她的歌声似乎有毒，一直在耳边萦绕。

已经记不起叶幸那个时候是如何和那个男人秀的恩爱了，只记得那个男人在当时确实很宠溺她，宠溺到全市皆知，C矿集团的少爷有了一个女朋友，一个不倾国倾城，但少爷可以为她倾其所有的女孩子。

在与齐渊恋爱的期间，叶幸与林孟祈之间渐行渐远，一度连朋友也没的做。

“江楠，你在哪儿。出来陪我吃顿饭好不好。”这是某一天林孟祈打给江楠的电话。

江楠当时正在寝室里鼓捣电脑，桌子上的那杯热可可还冒着腾腾热气，而在那个通讯不够发达手机不够普遍的时代，江楠已经有了自己的第一部手机。

她接到电话的一瞬间，赶忙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她是学机电的女生，可美丽起来绝对不输那些妖艳的艺术生。

她一边刷牙一边打量自己，这里是不是胖了，中分是不是不够好看，他是不是不会喜欢，哎呀，算了算了，这么多年得老朋友了，谁没见过谁啊。

她穿着一件针织衫，一条修身的牛仔裤蹦蹦跳跳地下楼去，那杯热可可孤单的被留在桌子上。

林孟祈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雪白的肤色更是把他衬得瘦削，宽松的牛仔裤倒是把他衬得有几分慵懒，这是一个阴柔的男人。

阴柔的五官，阴柔的气质，阴柔的笑容。

他看着她，“走吧，去吃点东西。”

江楠莫名感到今天他与往常有不同，但却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他笑着却像极了叶幸常喝的原味黑咖，苦涩极了。

她拉住他，“去哪？”

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担忧。

“想找个可以喝酒的地方。”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她刚好可以听到，而又听不太清楚。

“先去看场电影吧，”她心下一沉，便知他心情肯定糟糕极了。

来到电影院的时候，正是晚上七点半，刚好是人多的时候，广场上很多人，人来人往，不知道哪家店放了一首熟悉的歌：

不知哪地方

又传来了花香

再次编织心中的幻想

一人有一个梦想

两人恋爱渐迷惘

三人有三种爱找各自理想

这是初高中时放的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歌，江楠的记忆力特别好——当然，这跟老师强制背课文有关，当一听到特别熟悉的旋律就好像能看到以前的事物，是那么清晰，又是那么的让人难过。

“这首歌倒是很熟悉。”林孟祈听完喃喃自语。

“哎，你知道么幸幸，当我听完方大同的三人游，才是真的深有感触。”江楠回头看了叶幸一眼，眼泪已经决堤。

这已经是她这一晚上哭的第三次了。

叶幸搞不清江楠想干什么，人这一生，除了往前走就是往前走，关于以前有啥可回忆。

但她还是递过去一张纸，不是出于感情上的这个女孩子应该被怜惜，而是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

“那天晚上，他陪我看完那场电影……”

那场电影到底演了什么，她也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林孟祈一直闷闷不乐，吃完了一桶爆米花喝完了一瓶水，坐在那儿睡了起来。

江楠一个人闷闷的看完全篇，赶紧把林孟祈拉起来走人。

走到街上时，江楠顿觉有点冷，北方的秋天总是昼夜偏差大，一个冷风吹过来恨不得在骨头上多刻下几个字，她的针织衫钻进去几丝冷风，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林孟祈听到动静，忍不住问，“你没事儿吧，出来应该带个外套来的，你本来身体就不好，体质偏阴，你还不多注意。”

他的眼眸里全是心疼，没有过多的别的情绪，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阵没来由的厌烦。

江楠在她大学之前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淑女，大学以后，才蜕变成如今这么一个外娇里辣的模样。

“去酒吧吗？”他问她。

“不想去。”她说。

“为什么？”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揉揉她的头发，像对待妹妹似的对待她。

“因为，我不喜欢那种地方。”她抬起头，林孟祈又长高了啊，相比以前她的身高倒是一点没变。

那些人扭动着自己的腰肢，手舞足蹈，犹如群魔乱舞，劲爆的迪斯科，把她的思绪弄得很乱，她看着那些人，有点不适应。

她最后还是与他去了那种她厌恶的地方，周围的所有人似乎都在宣泄自己的不满，包括林孟祈。

想想也是好玩的，有的人在不同的场合就会有不同的脸孔，甚至连表情都变得有所不同，比如从温柔变成狰狞，比如从阳刚变得温柔。

而林孟祈则是由阴柔变成那种带有明显个性特征满怀沧桑感的人，或是那种落拓不羁的人。

摇曳不定突突狂闪的灯光，晃的她眼睛痛，仅因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这张脸更比以前入木三分。

迪斯科舞终了，他一身汗水走过来，“江楠去不去摇一下？”

她咬咬嘴唇，摇摇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来这种地方，还有跳舞。”

“叶幸，有男朋友了。”答非所问。

他拿着一杯香槟，眼睛望着前方空的让人难过。

江楠看着他，心突然间碎裂了，“她有没有男朋友关你什么事。”

“以前不关我的事，现在也……也不关我的事。”他低着头喝着那杯香槟，长长的睫毛挂着某种失落，江楠描述不出那种感觉，即使读过很多本书，她仍是不知道她的心情应该用什么去形容。

天崩地裂，惊涛骇浪？显然太夸张，如蝶振翼又显然太平静。

就是那种莫名其妙的自己心爱的东西丢了的心情。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萦绕在自己的心间，她的失落足够她喝上许多杯她不喜欢的酒。

“你，有没有那种感觉，自己一直守护的人突然间远离了自己，不想跟自己有过多接触，然后她有了更好的守护她的人，她让你祝福她，你还不愿意，但你又只能祝福她，因为在她那儿你只是个朋友而已。”他的眼眉低垂，她听后的难过不比他轻多少。

但她还是摇摇头，“哈哈哈，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是loser。”

“你一定经历过。”他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香槟，醉醺醺的指着她，“江楠，我了解你，你平常这么说话，一定是有的了。”

她听完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

也是，他对她有多了解，估计是要到了可以她这个表情是什么，他就能猜出来她下句话是什么。

“不过在一起玩了这么长时间也确实没见你做过loser，那么你一定是提前知道些什么，”他放下酒杯自顾自的说着，“又或者你喜欢了一个什么我不知道的什么人，反正你对感情也不怎么认真。”

她听完恨不得掐死他，你连谁都不知道，你就敢说我对别人不认真，我有过前男友又怎么样，不一样没忘了你，林孟祈你就是个死混蛋。

林孟祈摇头苦笑，“江楠，你这么优秀，你不懂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有多难过。”

“我懂，但我觉得已经很幸福了，我在我喜欢的人身边陪伴他，看着他，我真的不想奢求什么了。” 她目光灼灼，他被她震撼。

你总说我小，说我不懂事，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正视过我的感受，我和你何尝又不是一样的。

“你……心里是不是住了一个人？”那样坚毅的神采、执着的眸光，这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生能说出来的话。

她抿抿唇，回道:“我从初中开始身边只有你一个异性，去哪有人。”

他被她怼的无话可说。

他已酒过微醺，却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决定，一个改变了他性格的决定，既然不能忘怀就做一生的朋友，他相信，他可以希望这个女生，他以为折中的方法，却是把一生都搭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