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把宋小蝶叫去医院照顾黎梦寻，张天洺争分夺秒地赶回警局，以便快点解决好一切，回去继续陪黎梦寻。

王思珏坐在审问室里，脸上带有些许淤青，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显然刚刚被他们那帮人收拾了一顿，低着头，桀骜不驯地盯着脚前方的地面。

张天洺慢慢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王思珏，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王思珏就提前向他挑衅了起来。

“反正我现在被你们抓住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快动手吧！”王思珏看了张天洺一眼，然后把头转向一边，冷冷地说。

“思珏，我知道你也是有苦衷的，我们不必闹到现在这个局面。”张天洺皱着眉头，一副揪心地说。

“什么苦衷不苦衷的，别婆婆妈妈的，人都栽到你手里了，快做最后决定吧！”听到张天洺的话，王思珏抬起头，满眼泪水地望向他，嘴里却依然不依不饶，丝毫不做退让。

张天洺让其他人都出去，坐在王思珏面前的椅子上，一脸和蔼地看着他，这个曾经的朋友，王思珏也紧紧地盯着他，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沉默了好久，终于还是张天洺忍不住，先笑了起来，之后王思珏就也忍不住了，接着笑了。

“还是我输了，为什么我一次都没赢过？”张天洺的声音里，突然有了一股诙谐感，那是对知己朋友才有的感觉。

以前和小雅他们三个人一起玩的时候，每次见面时，张天洺和王思珏就玩这个游戏，两个人一直盯着对方看，看看到底谁先忍不住，结果每次都是张天洺先笑。

小雅总说他们两个长不大，像个孩子一样，那么爱玩。可惜那时那么完美的三人组，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那时的他们，无忧无虑，每次只是上上课、一起出去玩玩，什么都不用管，仿佛天也格外蓝，水也格外清，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

在小雅刚去世的那些日子里，没有人会比张天洺更痛苦了，甚至那痛太过汹涌，一致曾将他打垮。可是在王思珏看来，一切都是假的，张天洺的痛苦，根本就不是源自于失去小雅，而是找了个借口让自己堕落而已。

除了没保护好小雅，让她年纪轻轻就去了冰冷的地下以外，更让王思珏对张天洺不可原谅的是，他竟然完全不顾小俊的死活，把他推到了自己父亲的身边，让自己一味地沉浸在痛苦当中。这让王思珏觉得他根本无可饶恕。

于是才制定了这样的计划，为了报复张天洺。小雅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凭什么张天洺还能安然无恙地走在太阳下。他不容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要折磨张天洺，要摧残他的全部生活，让他生不如死，让他欲罢不能。

“张天洺，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忽视了你的失职，小雅是那么地爱你，对你那么地好，你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为什么？”王思珏刚收住笑，就从对面椅子上跳了起来，身子越过两人中间的桌子，紧紧抓住张天洺的衣服。

“你以为我想啊？我就那么希望小雅离开我？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她走的那个人，就是我，是我，而不是你！”张天洺也忍不住激动起来，推开他抓住自己衣服的手咆哮道。

外面的王戒听到里面争吵的那么厉害，一下一下地往门的方向走，想进来看看到底是什么状况，却被季晨杰及时拦住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们不便插手！”

“你？笑话，我看你只是找个理由享受堕落的快感罢了！”王思珏红着眼睛，狠狠地瞪着眼睛说道。

“你以为我不内疚吗？这么多年来我是怎么过来的，你应该很清楚，可是内疚有什么用，能让小雅回来吗？如果能的话，我宁愿一辈子泡在内疚里，永远不出来！”张天洺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头，眼泪不停地往外流。

话音刚落，张天洺就又哽咽着接着说：“可是如果要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救那个孩子，我知道，小雅也会支持我这么做的，如果我为了救她，而放弃那个小孩的话，那就不是小雅爱的那个我了……”

“你……”王思珏听到这句话后，握紧拳头，使劲朝桌子打了一下，手上不一会儿就渗出丝丝的血珠。

“好，这个先不说，那小俊呢？他总是无辜的吧？为什么你要把他撇下，只顾自己堕落，根本不管小俊呢？”王思珏擦了擦脸上的泪，继续说道。

“小俊？小俊的事，我承认是我的错，可是自从小雅走了之后，小俊就不肯见我，总是说恨我，你说我还怎么照顾他，怎么带他啊？”张天洺十分无辜地辩解道。

“借口！小孩子不都是那样，闹几天也就过去了，你连哄他耐心都没有吗？”王思珏厉声责怪他道。

“哎，是我的错，的确是我的错啊，都怪我！”张天洺无奈地说道，其实这些年他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当年坚持要把小俊留在身边，父子俩应该很快就会冰释前嫌的吧。可是现在呢，两个有着血缘关系的人，见面却像是陌生人，当彼此不存在。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张天洺看着眼前的这个跟自己认识了几十年的男人，忽然想到，之前每次回父亲家里，总是发现儿子又多了一些玩具，小时候的，比如什么玩具赛车啊、遥控飞机啊、子弹枪啊什么的，大一点的时候，则是自行车、游戏机什么的。张天洺每次都责怪父亲不该那么宠小孩，给他买那么多玩具，父亲总是一脸奇怪地反问他说：“这不都是你买的吗？”当时他只是觉得奇怪，但是也没多想，以为是父亲记错了，而且自己的确给小俊买过几次玩具，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突然一想，肯定是王思珏了。

“噢，原来小俊的那些玩具，都是你给的啊……”张天洺伸出手指指着他，笑着说道。

“不，不是……怎么会是我呢？”王思珏连忙支支吾吾地否认了，可是那情形，鬼也能看得出来，就是他。

说着说着，张天洺站起身扑了过去，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像以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