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听完墨琪的话,封馨月微微抬起头。她的声音仿佛没有什么波动:“明珠阁?皇帝舅舅有说什么时候安排宴请吗?”
墨琪仔细想了想“公主,左不过是明晚了。公主,皇上和太子是不会让你出门的。”
“没事了。”封馨月还是在看着书,只是咋心中暗暗地念叨着:这可是我重生以来见到的第一个故国之人。墨琪没察觉封馨月心里的想法,只是又取来一件斗篷为她披上。
东澜都城,明珠阁。
“太子殿下,您到底有没有在听臣说话?”陆英痛心疾首地对洛昭辰说。
洛昭辰神色淡淡地看着对面着急上火的陆英,安心地品着手中的茶。这陆英也是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却像个异常烦人的女人。他简直是事无巨细地操心着这一路的事情,恐怖之极。
洛昭辰看着陆英终于安静地坐在了凳子上,也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陆英,这东澜的茶叶比我们西沧好呀。到底是东澜土地肥沃呀。”洛昭辰感叹道。
陆英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太子殿下,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要不要和东澜结亲?”
洛昭辰整理了一下衣袖,转身对陆英说:“你按照父皇的决定就好了。其实,父皇早就做好决定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这么多此一举。”
陆英还在无奈地叹气,只见洛昭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空气里,只轻飘飘地传来一句话:“陆英,本殿下知道啦。本殿下出门看看东澜的夜景。”
洛昭辰在东澜帝都逛了一圈,也顺便查看了东澜完全不同的生活风格。逛了一圈,也就回到了明珠阁的住所。
皎洁的月光如水般洒落在庭院里,各种树木的身影在微风中摇曳起舞。封馨月站在明烟宫的那棵古树下,静静地听着风声。
“公主,该休息了。”墨琪轻声提醒着沉思的封馨月。她总是能感觉得到,公主自从醒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在以前,封馨月只会时不时的有着沉思的状态。从生病好了之后,这样沉默着的时候就越来越多了。
“墨琪,明日的宫宴是谁主持的?”封馨月转脸问墨琪。
“大约是太子殿下吧。”
“哦,我知道了。”封馨月理了理衣服,回到了房间里。她踏着月色,仿佛是个即将离去的仙女,没有根系。
次日,晚些时候。楚漠河派人来通知将在桐青宫宴请西沧太子洛昭辰。封馨月作为封国嫡公主,自是要参加的。封馨月吩咐墨琪准备着赴宴的衣服,神色淡淡地坐在铜镜前。这将是封馨月重生后第一次见到西沧的故人,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封馨月到桐青宫时,很多人并没有到齐。她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观察着周围的众人。
“馨月。”封馨月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她转身一看,却是故人,年梦清。
封馨月起身陪年梦清走到一旁的走廊上。在月光的映衬下,年梦清还是记忆中的那么温婉。微风从两人间的缝隙吹过,也把封馨月的记忆吹到了上一次见到年梦清的时候。这些属于之前的封馨月的记忆,倒是帮了此刻的封馨月很多。
两个人,都安静了很久。耳边,是宫人偶尔的交流。还是年梦清先开了口:“馨月,你还是没变。”
封馨月看着年梦清,很是惊讶:“梦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年梦清的声音像是潺潺的溪水般:“父亲回京述职,我陪同父亲回澜都过年。顺便,父亲还想给我在澜都许个人家。”
“梦清,你真的忘了太子表哥了吗?”封馨月忍不住地问。
年梦清用手指制止了封馨月的询问,她的神色有些恍惚:“朝中的大臣们都知晓,太子殿下即将迎娶相国风潮家的嫡女风杳杳。往事,就让它随风而逝吧。听闻,此次西沧太子来东澜是为了和东澜结亲。若是可以,我愿意加入西沧。”
封馨月听后很是诧异,不知年梦清是为何有这样的想法。“梦清,你为何要嫁入西沧?”封馨月问道。
年梦清手里抚摸着一个玉佩,缓缓地说:“家世不足以让我帮助殿下,至少这样让我可以帮殿下。”封馨月看着依旧固执的年梦清,不知如何劝解,只好领着她进了大殿。
封馨月在大殿里待了一会儿,只觉得春意融融,此时已接近十一月下旬了。东澜的歌舞果真是六国中的一绝。那宽大的衣袖,带起了一阵阵的清香。
一声尖锐的“皇上驾到”打断了众人的交谈,众人行礼后依次入座,倒是没有太多的混乱。这场宫宴,东澜的很多的贵女都在席,莺莺燕燕倒是热闹非凡。众人坐下后,封馨月发现她的正对面坐着的正是西沧太子洛昭辰。
主座上的楚南渡宣布开席。一时间,歌舞升平,整个桐青宫暖意融融。酒过三巡,西沧使臣开始发难。
“参加东澜陛下。我是西沧御史中丞兼太子少傅陆英。感谢东澜陛下的热情款待。我西沧此次出使东澜,希望与东澜可以结下深厚的友谊,共同维护澜沧江。”陆英向楚南渡行礼后,出使原因娓娓道来。
主座上的楚南渡摆摆手,示意陆英起身。他沉声说道:“东澜和西沧,向来以澜沧江为界。两国互不打扰,倒是很好的相处模式。不知此次,西沧太子亲临东澜,是何用意?”
楚南渡这话一出,西沧使臣的面色都不太好看,洛昭辰更是阴沉着脸。东澜的各位大臣也在底下窃窃私语。东澜已经很久不与西沧往来,这西沧突然的示好,不知有什么阴谋。
洛昭辰放下手中的酒杯,朗声说道:“素闻东澜地大物博,能人勇士甚多。不知可与我西沧,比试一二?”
“不知西沧太子想如何比试?若你西沧输了自该如何?”楚漠河起身回应道。
洛昭辰把玩着手里的玉萧,轻笑一声:“听闻东澜第一美人风杳杳,还待字闺中。若是你东澜输了,不如把风姑娘嫁入我西沧做太子侧妃。不知东澜太子觉得如何?”
在座的大臣皆知风相国家千金不日将嫁入东宫,听闻洛昭辰如此轻薄的话语,众大臣脸色都很复杂。
封馨月看场面如此激烈,不由得站了出来。她看着对面眉眼上挑的洛昭辰,眼睛里是看不透的光芒。她挑了挑眉,沉声说:“不知西沧比试输了该如何?”
洛昭辰看着一身紫色宫装的封馨月,那巴掌大的脸上小巧精致的眉眼,倒是比西沧的女子好看许多。洛昭辰眼睛里闪烁着玩味的光芒:“不知,这位是?”
楚漠河看封馨月引起了洛昭辰的注意,忍不住地保护她。他起身回答了洛昭辰的问题:“这位是与我国交好的封国的公主,封馨月。”
洛昭辰看着对面没有任何惧色的封馨月,心里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分。他沉思一下,回答了封馨月的问题:“若我西沧输了,愿和东澜结交秦晋之好,并拱手相让澜沧江管理权五年。”
封馨月听完洛昭辰的话,看了看楚漠河,示意他这个交易可以。楚漠河理会后,对洛昭辰说:“不知西沧太子打算如何比试呢?”
“不如,我们双方轮流出题。看谁答出的题目多如何?”洛昭辰回答道。
楚漠河看看封馨月点了点头:“西沧太子远道而来,来者为客,先请!”
洛昭辰看看身边的陆英,陆英点了点头,取出了一块薄如轻纱的纸。他看着纸上的字,朗声说道:“御苑的宫人勿把锦鸡和雪兔关在一处。现急需知晓锦鸡和雪兔的数量。已知锦鸡一个头两只脚,雪兔一个头四只脚。现在经过宫人清点,一共有三十个头,八十八只脚。现问,锦鸡和雪兔各有多少只?”
听闻这个问题后,众大臣都陷入了沉思。封馨月仔细想了想,前世好似听过这个问题。如果把三十只都看做雪兔,则有一百二十只脚;如果都看做锦鸡,则有六十只脚。如果雪兔抬起两只脚,则有六十只脚;多余了二十八只脚,就是有十四只雪兔。一共三十只,则有十六只锦鸡。
封馨月想完,站起身说道:“一共有十六只锦鸡,和十四只雪兔。”
“封国公主果然睿智。只不过这不能算东澜回答出的问题吧。”洛昭辰看着神采飞扬的封馨月,泼了一盆冷水。
封馨月自是不能被这样的问题所打败:“古人云;食人俸禄忠人之事。我虽是封国的公主,但我母后是东澜的长公主,我身上流淌的有一半是东澜皇室的血液。这样来说,我不为东澜作答,难道要做不忠不义的小人?”
洛昭辰看着如此能言善辩的封馨月,心里不由得可惜起了封馨月未来的夫君。可谁会知道,那个倒霉催的就是他自己呢。
陆英看到如此情形,只得起身承认:“此题,东澜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