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江郎今日踏四海:混天大圣黑鱼精

黑沙滩

黑沙滩位于东海西北部，属于苏州商船到海外三十六国必经的道路，因为盛产黑鱼而得名，当然这是两百年前的渔场，自从出了混天大圣以后，再没有渔民敢于捕捉黑鱼。

此时的黑沙滩底，但见一水晶宫殿，水晶宫殿之中歌舞升平，高台上高高坐着三个“人”，最中间一个头上两颗黑色的肉瘤，除此之外皆是肉身，与常人无异。

最左边一个一身宝石翡翠装扮，圆如肉球，五官不清，好像刚刚进化成人的四肢爬行鲶鱼一般，但是周身气息凝重如海，偶尔气息不稳得时候就会有一道道黑红二色的妖气散溢出来，怀里抱着四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娃娃，坐着繁衍生息的动作。

最右边一个，鱼尾而人身，手里拿着一根三叉戟，头戴王冠，眉宇之间显得气度非凡，手中端着一盘血色的海草和海带，这便是其食物来源。

此三妖里面，那气息最强大的自然就是黑鱼精了，也就是海外七海妖之一，而另外两位在人类中名声不显，确是海洋里实打实的霸主，就说中间那位，很明显已经属于蛟龙之属，不是别人，正是黑龙潭大太子敖青，黑龙王的独生爱子，而黑龙王是据说想要争夺水晶宫霸主的存在，属于真真正正的称霸一方。

而那人身鱼尾的男子也不是凡人，为鲛人一族的余人，个体实力不强但是智商极其高，擅长布阵和集体争斗，属于黑龙王的下属，专门负责吧帮助黑龙王培育醉龙草等灵物，因为这些草药需要黑鱼的粪便滋养，故而过去黑鱼一直是他们豢养的鱼类，在黑鱼精得道以后一直和黑鱼不和。

三个人的地位很是微妙，鲛人服从黑龙王和大太子，而黑鱼精虽然独霸一方却一直以黑龙王臣属自居，而黑鱼精和鲛人则属于敌对关系，真实比人类的三角恋关系还要复杂。

大太子敲打着水晶桌子开口道:“小黑，考虑的如何了？用未来的龙宫丞相之位换你黑沙滩，你应该没明白黑沙滩对于黑龙潭的重要性，父王允许你们存在这么多年已经很看得起你们了，也给足了你们面子。”

被称为“小黑”的黑鱼精嘿嘿一笑，也不同意也不说反对，而是缓缓道:“把大玄朝的使臣杀了，也是大老爷的主意？吃干抹净嫁祸给老黑？”

鲛人听到黑鱼精出言不逊，对大太子无礼后将手中三叉戟丢在中央大厅，三叉戟落地的声音吓得现场的虾兵蟹将四处逃散，但听鲛人冷哼道:“要么死，要么滚出黑沙滩。”

黑鱼精丝毫不动怒，慢悠悠道:“怎么？想要明抢吗？嘿嘿嘿，真以为我不清楚大老爷为什么这么做？你们背着大老爷做出这样那样的事情，不怕众叛亲离吗？”

大太子冷哼道:“弱肉强食，父王实力最强当然最应该得到全部，谁敢背叛他们又敢于投靠谁呢？”

黑鱼精抚摸着怀里的四个孩子，慢悠悠道:“好一招杀驴卸磨，老黑给你们打工杀了太多人类，得到的好处归你们，老黑承担罪名，而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时，你们又借到杀人，好手段，真真正正是好手段，大太子跟着苏州商会学到了不少好东西嘛！”

大太子尽量用平和的掌控一切的语气道:“何必呢？小黑，你们黑鱼一族天生就该是其他大妖的口粮，为什么还要反抗呢？你走了大家伙儿都好，你不走的话......”

黑鱼精眉头一条道:“那又怎样？”

大太子刚要说出一句要挟的话语，突然和鲛人脸色同时一边，但见大太子胸前一颗龙眼大小的珍珠轰然炸碎，而鲛人怀里取出一颗水晶球，水晶球里面是江中鱼地楼船屠杀海妖的场景，此时正好是清雪真人一道雷霆击杀了那一条有了蛟龙之像的大蛇的场景。

大太子手掌用力捏碎了水晶座椅上的龙头，身影变换不定，一会儿是人身一会儿是蛟龙之体，于变换之间听其自言自语道:“我的儿！我最有希望继承我的血脉的儿子，该死的，该死的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说完，但见大太子已经化为一条黑色蛟龙破水而出，鲛人则吓得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语道:“三百万海族，三百万海妖！这是大老爷手下五成的妖族，都死了都死了，我该怎么向大老爷交待！”

这鲛人哭泣之时，一颗颗眼珠落下地上化为一颗颗珍珠状事物，一只小螃蟹悄悄靠近捡起了珍珠，这鲛人就好像受欺负的小媳妇一味地哭泣，丝毫没有注意到黑鱼精已经悄悄靠近，但是黑鱼精没有趁机杀了他，黑鱼精带着智商上的优越道:“你还有时间哭泣？现在最重要的是聚集族人保护大王子，保护黑沙滩，如果大王子死了你们整个鲛人族都要陪葬！大王子还活着的话最多让你一个人陪葬，你真真正正的傻了吗？”

那鲛人一呆，随后喃喃自语道“是是是，大王子绝对不是那些人对手的，我要聚集族人去救大王子，去保护大王子。”

等鲛人狼狈离开以后，水晶宫里的虾兵蟹将聚集在一起，数万双眼睛盯着黑鱼精，但见黑鱼精缓缓坐到刚刚大王子坐的位置，抱起鲛人衰落的水晶球看了一遍又一遍喃喃自语道:“对方这是要赶尽杀绝的节奏啊，嘿嘿嘿，一千五百年前，大圣爷杀光了九州妖族，今天来的这位爷是想要绝我海族苗裔啊，怎么解释？使臣是我黑沙滩杀得，想解释都解释不清楚？老黑的智商对付海族还可以，但是对付九州的人道洪流么？呵呵呵......”

干笑了一会儿后，黑鱼挥手道:“都撤吧，逃命去吧，再次回到以前战战兢兢的日子，大妖没了，咱们也当了一段时间的猴子，值了，真的值了。”

一只虾米精问道:“大王，你怎么办？”

“我？黑沙滩是黑鱼的巢穴，是黑鱼世世代代繁衍生息的地方，是我的家乡，我当然要留在这里死战到最后一刻了！老黑是千年黑鱼精，肉质最是美味，估计死后还能留个全尸。”

说完，黑鱼又叹息道:“可恨我妖族先天就弱于人族，智慧高如你我却实力低下，实力强如霸王虾，海猴子，黑龙王，要么性格高傲，要么处于低智商状态，总算有几位有智慧又有实力的如那只鲨鱼，却又如那只鲨鱼一般，做了人族的守护神，真是莫大的讽刺。”

这些话显然黑鱼精已经憋了许久，此刻就像是农村妇女一般唠唠叨叨说出口，每一句话又好像是智者一般充满智慧，和他原始的外表极不相称。

......

此时的联合船队之上，大太子长达千米的庞大影子刚刚出现便被天空落下的几十道雷霆击杀，他甚至没有开口的机会，身后赶去的鲛人彻底放弃了反抗，茫然看着天空的庞然大物。

最开始击杀那巨蛇的时候，船队里面还有人可以保持镇定，可是很明显他们有人认识那蛟龙，知道蛟龙的身份，而当雷霆如此击杀那蛟龙的时候，同时击杀的还有他们心里面最后的一点儿侥幸心理。

育灵戒那扇门后面，清雪真人把玩着一颗小孩子拳头大小的龙珠自言自语道:“如今纯血龙族血脉在海外断绝，只有些许杂种保存了下来，每杀一只都要承受莫大的因果之力，错非现在的身份，我也不敢杀你。”

江中鱼在清雪真人身后抱着她的腰问道:“你认识这只蛟龙？”

清雪真人点头道:“海外有名有姓的散养蛟龙之属一百三十二，其中八十七条在龙宫，那些顶级的大能不让我们随意斩杀蛟龙，我们这些擅长炼器炼丹的大能只能期待他们早点儿死亡，早点儿陨落，然后收取他们的尸体，这蛟龙实力不强但却浑身是宝，一颗蛟龙珠更是凝聚精气神的灵物。”

说到这里，清雪转口道:“九州还有一对儿纯血龙族，真真正正的龙族，当年白帝斩杀了其中一条时在九州还是海外都引起来了很大的轰动，当年那一对儿龙族想要借助洪水化形，只有白帝一人敢于阻止他们，你的外公真的很了不起，就算自身道基受损也要保护蜀中百姓安危。”

“我和他的矛盾是私人矛盾，和天下无关，以后我实力足够时，我会以私人名义杀死他以天下的名义祭奠她。”

清雪点头道:“他是个值得祭奠的人。”随后话语再转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提他，说点儿别的吧，我记得那颗龙珠他给了你，现在呢？你和姬瑶的孩子又出生了，咱们回去总不能空手回去吧？我怎么说也是海外大能。”

江中鱼的下吧搭在清雪的肩膀问道:“姬瑶不是小气的人，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不行，一定要准备一份礼物，黑龙潭的黑龙王虽然是蛟龙，但是本质是最接近甚至超过纯血蛟龙的，反正和黑沙滩也是顺路，咱们顺便去为民除害吧，当年我就想杀了它，现在的它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宝藏，不杀他太可惜了，它可是五千年以上的巨妖，他的财富你不心动？”

江中鱼最开始有些感动，清雪真人会考虑到姬瑶，可是听到中期以后明白，清雪真人在意的是黑龙王本身的价值，有种被耍了的感觉，但是听到“财富”后眼前一亮，他这次出海的目的不就是赚钱吗？立刻道:“好，一切都听老婆大人的。”

......

屠杀进行到第三天时，船队终于到了黑沙滩，黑鱼精根本没有反抗，就在自己的水晶宫见到了江中鱼。

“一切的责任全部在我，用我自己的命换黑沙滩黑鱼一族一线生机，我知道自己作恶多端但是我的本体还是有些用处的，总比我和你战斗然后受损了有用处的多。”

江中鱼完全没有想到黑鱼精会是这样一个充满智慧和大义的妖族，黑鱼精的话语里面让江中鱼充满罪恶感，不过他却没办法，黑鱼是此次出海必得之物，黑鱼炼制的灯油可是九州的奢侈品，属于贡品。

思索了良久，江中鱼缓缓道:“你得道不易，但是我却必须拿你的尸体回去交差，如果你想要活命可以找一具体型和你相当的同族，我只能保证这些，至于黑鱼一族，在没有新的渔场被发现之前，我相信是绝对不会灭绝的。”

黑鱼精摇头道:“不必了，我没有霸王虾的实力但至少有一代巨妖该有的气魄，离开了黑沙滩的黑鱼精就不是混天大圣了，我不会走的更不会做人类的宠物苟且偷生。”

江中鱼苦笑道:“你这样让我很有罪恶感，这样吧，事后我会带领一部分黑鱼离开，带走你的全部嫡系子孙，给他们一个世世代代安居乐业的地方，作为代价，你给我一个足够说服我的财富，比如某处海矿，以次换取部分族人生存的机会。”

黑鱼精闻言下意识问道:“你带他们去哪里？”

“四海珠。”江中鱼缓缓道。

“好。”良久，黑鱼精答道，随后其眉心裂开，一颗黑色的宝珠腾空而起，围绕着江中鱼旋转，而其庞大的身体则化为一条体长三十米的黑鱼。

“跟着我妖丹前往，你会找到醉龙草的药田，那是你们人族前辈一直寻找却没有人找到过的草药，对武道强者有莫大好处，在那药田里生活着我的嫡系亲族，那药田就是我给你的财富。”

黑鱼精最后的话语在妖丹之中传来，黑鱼精做事是如此的干脆，很明显他早就有了死意，他甚至没有留下和江中鱼谈判的时间。

江中鱼将黑鱼的内丹握在手中，一股汹涌澎湃的妖力席卷全身，耳边隐隐有惊涛骇浪之声，从这内丹的品质判断黑鱼精绝对没有表面那么若，他若和江中鱼一战纵然无法胜利，但是逃跑的几回合还是有的，更何况江中鱼先前屠杀海妖已经留给了他足够的时间逃跑。

而黑鱼精以这样的方式“迫不及待”的结束自己的生命，这其中更多的是一种“智慧的无奈”，有些问题理解的越深便越痛苦，越发的无奈，黑鱼精改变不了海妖，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故而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

“你是一个智者，可惜不是我族类。”江中鱼对着黑鱼精的内丹在最后道。

黑鱼精的内丹闪烁了一下，算是一种回应。

清雪真人出现在江中鱼身边，将黑鱼精的内丹放到自己手中，随后牵着江中鱼的手道:“既然不喜欢还是交给我收藏吧，这黑鱼精就算再智慧其作恶多端是免不了的，咱们直接去醉龙草的药田，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大补之物，配合几种辅助药材，我至少可以炼制十八种效果在血元丹之上的丹药。”

江中鱼略微犹豫，随后抓紧了清雪真人的小手，江中鱼受到水压影响根本无法施展开武道神通，清雪真人用类似水遁的方式带领江中鱼前行。

跃过十三次海底山脉以后进入一处万丈海沟，大约前行七千丈以后清雪真人停止了下潜的速度，江中鱼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清雪真人叹道:“你刚才对于黑鱼精的罪恶感有些多余了，他的确有死志但是也没有想过死前给我们好处，他是想要我们去给他陪葬？”

江中鱼脸色一寒，想不到自己被一只黑鱼精欺骗了，小心问道:“前方有陷阱？”

清雪真人点头道:“是也不是，以前我只是听说过黑龙潭的样子，直到现在我才确认现在咱们要去的嫡福晋就是黑龙潭！”

“就是你说的那个黑龙潭？”江中鱼皱眉道。

清雪真人点了点头，手中已经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寒气森森的大剑道:“你的实力在这里受到压制，我去解决了它，也算完成当年的遗憾，虽然因为伤势未愈解决起来有些麻烦，不过这头黑龙显然也受了重伤，否则不会允许咱们潜入到现在。”

江中鱼心中想了许多话，最后只化为两个字:“小心。”

清雪真人淡然一笑，向更深处的海沟游去，漆黑的海沟就好像魔神的大口等待着猎物的到来，黑暗吞噬了清雪真人的身影。

随后，海底深处响起了龙吟声，磨盘大小的水泡自深处升起，最开始只是一两个，随后便是秘籍如沸水一般，江中鱼的身影在沸水之中摇曳，有些焦虑地等待着。

水泡消失了，却迟迟不见清雪真人的回归，江中鱼有些着急，就在他准备潜入海底的时候，一道亮光自海底升起，那是清雪的身影，此时的清雪有些狼狈，脸色略微苍白，不过见到江中鱼以后却像是个孩子一般邀功地游到江中鱼身边伸手道:“想不到这孽龙并不是真真正正的受伤，而是因为刚刚度过天兆已经化为真龙，如果时间再推迟几个月，哪怕是全盛时期的我也不一定是对手！”

江中鱼没有看清雪手中那颗金黄色的龙珠，而是死死抱着清雪的身体，泪水融化在海水之中。

清雪真人一怔，随后也抱紧了江中鱼。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冒险，江中鱼在心里道。

......

今天的事情以后被记录在秦家家谱，江中鱼问姬瑶为什么自己从来不担心你和萧紫皇的安慰，那一刻却担心清雪的安慰，回答的是江中鱼的儿子:因为妈妈太丑了。

姬瑶的答案是:你或者我，有区别吗？我们是一体的，你对自己有信心自然就对我和紫皇有信心。

姬瑶的话语被记录在鸳鸯谱，里面姚雨花详细介绍了武道姻缘和天道姻缘之间的区别，武道姻缘是一种信任，天道姻缘是一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