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江郎今日踏四海:功德如雨

择天城以东大约三十海里，山水楼穿。

自从那一夜以后，择天城满城血雨，尸横遍野，当李圣人日月当空的时候遍把自己的皇宫迁移到了自己的楼船。

而她那光明正大的理由赌住了所有反对者的嘴脸:择天城是光帝荒淫无道之城，是腥风血雨之城，我不喜欢，我是改革开放之帝，是中兴之王，在船上当政可以让我随时考察后唐国每一片海岛，海域。

朝廷里面有太学文臣支持，民间有商会和林家支持，加上其亲民的风格，很快就将反对的声音彻底压制下去，短短几天，她已经成为真真正正的女帝。

批复完一天的文件后将两天前的一份加急快报拿了出来，这是来自联合除妖舰队的快报，相信最近两天已经传遍了整个海外三十六国，大玄朝江中鱼用三天时间除尽海妖？这就像是一击重锤压的海外三十六国不知所措。

海外关系复杂，并非没有高手或者强大的势力，比如曾经的光帝就属于顶级的高手，只是这些势力或多或少会和海妖合作，做一些苟且之事，也因此海外的王朝每次准备联合除妖都会面临极大的阻力。

江中鱼这一次快刀乱麻彻底打乱了一些人的计划，间接提高了海外各国皇室的影响力，李圣人已经预料到海外三十六国已经开始准备盛大的欢迎仪式准备迎接大玄朝的商队，她甚至可以想象那些国家的小公主往江中鱼怀里跑时的场景了。

想到那样的场景，李圣人嘴角不自觉带着一分笑意，这时有人进房间行礼道:“皇上，鲁州商会有人拜见。”

李圣人有些不喜，她最恨别人打断自己的思路，开口道:“让他们直接和商会谈判就好了，这是之前已经商议的结果。”

“她说想要亲自来见您，她还说不是为了公事儿。”

不是公事就是私事儿了？莫非是江中鱼派来的？李圣人一时来了兴趣道:“安排她去我的房间，我一会儿就到。”

所谓“我的房间”便是“卧房”，李圣人除了在朝廷上朝办公，平日里没有任何的架子，凡是她信任的人都是在私人房间里面见面的，比如林朗，比如夫子，当然，为此有不少小道消息说是不了的，但是“林朗是我的未婚夫，夫子是我最尊敬的老师”两句话便赌住了所有的“小道消息”。

李圣人在自己的卧房见鲁州商会的人，也许是为了表现自己的亲民或者对于大玄朝的重视，但是此后另一个“小道消息”也开始传开，那就是李圣人和江中鱼的风流故事。

......

回到海外联合除妖舰队

“它是你我的机缘，而你是它的克星！”清雪说话时带着一种莫名的激动，江中鱼无法理解这种激动的原因，但是却可以感受到她的激动里面蕴含的情感和力量，那种力量懵懂而洪荒。

这让江中鱼有些不知所措，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清雪就好像看待顶级神器一样盯着江中鱼道:“就是你，你的身份，掌控人道洪流的身份，这种身份很多时候没有太大的用处，无非是九州传承的象征，但是在某些特殊的时刻，你的身份某种意义上就是天地意志或者说人族的意志！曾经这种时刻在洪荒时代帮助人族走出了懵懂时代，自从大周王朝以后就再没出现过这种时刻！”

江中鱼有些蒙蔽，完全听不懂，那自己的身份到底重不重要？老实说除了给自己带来好运气以外江中鱼还真没发现自己的身份有多重要！

清雪努力压制自己的兴奋，指着幻灵道:“这是什么？”

“你说的是幻灵？”

“准确的说是从洪荒生活到今天的洪荒生灵！一种拥有先天本能的先天生灵！一种可以沟通天地梦幻道果的生灵！”

“然后呢？”

“那她为什么会保持现在的形态？凭借它的出身却只能靠本能行事？”

“这个我知道，因为本体越强化形便越艰难，如今天地灵气稀缺，她本体又这般庞大，化形就更困难！”

“错！”

两个人一问一答，节奏完全被清雪带走了，让江中鱼更加不明白，清雪到底想要说明什么？

“它之所以保持现在的这个样子，停留在茧的阶段，是因为它的所作所为已经违背了天道运转！以人族七情六欲为食，玩弄人族，或者说，你可以理解为它的行为已经惹得天怒人怨！而你是凝聚人道洪流的人物，杀了它就是替天行道！真真正正的替天行道，会有天地功德落世！”

江中鱼的嘴巴此刻足够塞下一个鸭蛋，这次他完全懂了，而且举一反三:“不会吧？按照它的标准，我杀了这么多人，岂不是老天爷早就该一通雷把我劈死，黑鱼精作恶同样比它大，我杀了它也没见什么功德啊？”

清雪摇头道:“不一样，黑鱼精的出身就和它不一样，黑鱼精得道才几年？不过是后天生灵，它再作恶也不会得到天地关注，而幻灵属于先天生灵，哪怕它再弱小，本质上也是相当于道胎大能的人物，加之又是洪荒时代的妖物，那时天地大道位归隐，其一举一动得到天地注视，它是天地的宠儿却祸害人族，故而天地将它抛弃，故而它停留在茧阶段只能凭借本能行事；至于你......”

清雪真人话语一转道:“人族自己创立法律，逃脱天地律令，自神话时代以后能够决定人族生死的只能是人族自己，你做的是对是错应该交给大玄朝的法律而不是天道！”

清雪真人的话语信息太多，前面一半江中鱼似懂非懂，而最后的几句话，他却明白了，也让他陷入了更多的迷茫，“能审判自己的是大玄朝法律？”，他不禁迷茫自己会走到那一步吗？会不会学习李圣人一般日月当空呢？江中鱼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良久，当江中鱼身上的迷茫消失的时候，双眼中两道精芒如利剑射出:“我该怎么做？”

清雪真人见到那两道如利剑一般的精芒，缓缓点头道:“古人斩杀先天生灵，当请示五方天帝，若人皇祭天，当拜见八方神灵，如今天帝消失，神灵寂灭，人族主宰九州，创造天地律令，而你又是人道洪流的代表，仅仅需要沟通天地大道，揍明情况即可？”

“如何奏请天道？”

“姬瑶的血液。”

“姬瑶的血液？”

“没错，姬瑶的血脉是你永远都无法理解的尊贵，用她的血液可以沟通天地，育灵戒里面还有剩余，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了姬瑶血脉的气息就足够了，时间不多，你说我写，我相信姬瑶的记忆里应该有相关的记载。”

当清雪真人提到“姬瑶”“血脉”“沟通天地”等词语时，江中鱼回想起和姬瑶在一起的日子，深层次的回忆，江中鱼想起了那些复杂的神文，那些大道天赖一般懵懂的话语，那些复杂到不可说不可懂的天地符文，那些以前不懂的礼节不懂的字，他渐渐开始领悟理解，理解的越多对于姬瑶的理解也越深。

努力从对姬瑶的思念里回到现实，当他回到现实的一刻，放佛看到自己心灵深处，姬瑶睥睨天下的气势盯着他冲他点头，也就是这一刻江中鱼真真正正明白，无论是可爱迷人的珠儿，一去不回的玲珑还是背后默默付出的萧紫皇，他们都无法替代姬瑶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只有真真正正了解姬瑶血脉和知识点人才会明白她是多么的伟大！

“我准备好了。”江中鱼整理了一下衣衫，当他整理时，这一身随心而动的战神武装已经化为一身古朴的羽衣星冠，而江中鱼手中的配剑则化为一面令牌。

清雪手中亦不知何时多了一件毛笔，鼻尖闪烁七彩的光芒，看向江中鱼时，目光坚定而严肃。

“幻灵妖兽，幻化万千，迷惑众生，罪大恶极，某，大玄朝礼司使臣江中鱼，奉西昆仑王母敕令，九州苍生黎民敕令，特奏请上苍诛杀此僚！”

但见江中鱼手持令牌，行古礼，说话之时，其身后虚空里，姬瑶的身影一闪而过，清雪真人手持毛笔，自虚空之中落笔。

轰隆隆隆，当清雪真人落笔的一刻，天地之间开始闷雷滚滚，笔尖花开花落四季轮回之景象一闪而过，这些神文可以翻译成江中鱼的话语，但是单独拆开的时候又有千万个意思，好像代表了一个世界。

清雪真人的额头隐隐有汗珠凝聚，嘴唇苍白，显然写出这样的话语并不轻松，每一个都要耗费极大的精神力，写到第十二个字时用力不稳，一道雷霆无中生有直接攻击其写字的手，清雪真人发出一声惊呼，一只白嫩不输于她的手抓住了她握笔的手，那是江中鱼。

清雪真人抬头看了江中鱼一眼，随后靠在江中鱼怀里，两个人一起书写，江中鱼书写之时完全没有清雪真人的疲惫，好像那些字体就该被自己书写，好像那些字体一直在那个轨迹存在，自己的作用就是让它“现形”。

有了江中鱼的帮忙，五十二哥神文很快写完，写完的一刻，一道七彩流光自笔尖开始，围绕笔身旋转而上，当到达手心时，却又消失无声。

伴随着七彩流光消失的还有毛笔，而江中鱼手中则多了一把令剑，江中鱼和清雪相视，已经不需要清雪提醒，江中鱼将令剑丢向了那云雾包裹的幻灵。

本来依靠本能行事的幻灵这一刻突然发出了类似孩子啼哭的声音，这声音落到江中鱼耳边时，江中鱼只觉得似乎有一个曼妙的女子将要在脑海里出现，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被包裹的温暖！然而，其心灵深处却又有一个睥睨霸道到极点的身影击碎了这个没有成形的幻影。

这个影子在心灵深处一闪而过，当江中鱼自这啼哭声中苏醒时，令剑正好落在了幻灵的额头，巴掌大小的令牌和幻灵千米长的身体相比渺小的可怜，但给人的感觉，质量上前者又是后者的千万倍。

似乎这令牌天然便是幻灵的克星，但见这令牌落在幻灵额头时若烧红的铁石丢进冷水之中，幻灵发出一声声直刺灵魂的啼哭，其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蒸发，蒸发的身体化为白色的雾气。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后，雾气已浓郁如鹅绒，随后一道雷霆自虚空不知所处出现，雷霆击打在令剑之上，幻灵发出了最后的一声啼哭。

在幻灵发出啼哭的一刻，江中鱼眼前闪现出一场景，一只体长千米的透明毛毛虫自云层落到岛屿上，岛民在他的体内沉睡，沉浸在梦境之中而无法自拔，直到化为枯骨。

从这些岛民的装扮可以看出，他们分明海处于比较原始的蒙昧状态，显然并不属于海外三十六国或者大玄朝。

“难怪，难怪海外三十六国对他的评价并不太坏，它杀死的岛民并不是海外三十六国的岛民！”江中鱼自言自语道。

“不，那场景是上古时代的场景，大周王朝建立以后它就已经化茧了，它这样的智商绝对不会清楚杀死海民和孤岛岛民的区别。”

清雪自鹅绒状雾气中现身，一边抓着江中鱼的手一边开口道。

就在清雪抓住江中鱼手心的一刻，天空中一片玄黄色云彩从天而降，其中有四成云彩直接冲进鹅绒装的海雾，功德之气席卷了雾气，方圆数百里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以功德之气浓缩变幻。

最后一声轰鸣声里，一身白色流仙裙生成，道道玄光如白浪围绕旋转，一声声大道天籁自白浪地碰撞中传出，流仙裙介于男女装束之间，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即使没有被人穿戴也可以想象一个人穿上时的场景，将女子的绝代风华和男子的英气勃发展现的淋漓尽致并完美的将两种气质结合在一起。

见到这一身裙装，清雪眼前一亮，手一招便落到了手中，随后灵光闪烁便穿在身上，清雪兴奋地在空中旋转，随后玉指轻点一面落地水镜出现，清雪围绕水镜旋转一圈后转到江中鱼身前，伸出一根手指挑着江中鱼的下吧道:“美人儿，你就从了本公子吧。”

随后身体一转转到了江中鱼怀中，噗嗤一笑道:“好看吗？”

江中鱼点头道:“好看。”

江中鱼的脸颊贴着清雪的脸颊调侃道:“现在你是假小子我是假姑娘，绝配！”

似乎老天爷也被江中鱼和清雪的谈情说爱肉麻到了，天空的六成功德之气发出一声声天籁闷雷声，化为两道洪流分别落入江中鱼和清雪体内。

当这股功德之力入体的一刻，江中鱼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体内似乎有一道道枷锁被这股力量冲开了，已经近三年没有增加的肉身力量在冲开的一刻以江中鱼可感知的速度增长，伴随着这股力量的增长，江中鱼可以“看到”一个个古朴的神文自心灵深处涌出。

江中鱼的心灵最深处只有一个人:姬瑶。

那些神文自然来自姬瑶所学习的文字，以前无法理解的神文江中鱼“懂了”，那些意义太过于复杂，江中鱼无法开口却明白了那些字的含义，那是风花雪月，日升月落，那是春去秋来，繁衍生息，那些字就是大千世界。

《苍生盘瑶决》本能的流转，配合着这一股力量，以前的法决让江中鱼逐渐走向女性化，但是此次的流转中，让江中鱼以一种中性的方式改变江中鱼的肉身强度。

江中鱼的力量之道终于有了接近星辰之道的水准，接下来只要再寻找到那一层天幕和穿过那一层天幕的方法，江中鱼就可以彻底以力证道！

当江中鱼睁眼的一刻，清雪真人同样睁眼了，江中鱼的眼神厚重而温和，真真正正做到了大道无声，而清雪的眼神则霸道蛮横，若两道利剑直刺江中鱼的心底。

“你恢复了多少？”江中鱼有些忐忑的问道。

“六成，我现在的实力大概相当于五六个普通的金丹老祖，不过因为我得到了玄黄之气，现在的我已经可以自由进出九州世界。”清雪的回答虽然平静，但是那种高高在上的霸道确是无法掩饰的。

这让江中鱼有些担心，清雪也看出来了江中鱼眼中得担心，将脸颊贴在江中鱼心口道:“我的实力恢复后心性也会慢慢恢复，你要快点儿，我不确定自己以后是否会斩缘，我现在已经有了视苍生为蝼蚁的心性，这是我这一到的本性，改不了的。”

江中鱼带着几分霸气道:“我不同意，你就不能走。”

......

此时，九州。

荆州秦家

一直闭关的姬瑶密室里，七彩的光芒直冲天际，那光芒沟通虚空大道，和天地隐隐相和。

后院里，苏浅雪和萧紫皇正在调戏秦虎和秦素雅，看到这一道光芒后一怔，随后同时一喜道:“姬瑶姐姐（妹妹）成功了？”

“不，还差了一点儿。”

两人同时大惊，是谁？回头，却发现姬瑶已经出现在两人身边，此时的姬瑶周身玄光闪烁，似乎处在这一时空却又好像从未存在。

以萧紫皇的命运之眼竟然都无法发现其中的玄妙，姬瑶的眼神落在秦虎身上，本来活的秦虎疯了一般躲到姬瑶身后，但听姬瑶叹道:“前翻，三十年苦工耽误了，今翻又有姻缘牵扯，本来早就该迈过去的一步终究还是止步于前。”

萧紫皇闻言大惊道:“难道姬瑶姐姐要斩缘而去？”

姬瑶摇头道:“若斩缘三十年前我就可以，何苦登道现在，我现在已经看到了许多东西，也明白了我的机缘所在，虽然走的慢了一些，但我可以预料到这样的道路反而更加精彩。”

说完，人影已经到了萧紫皇身后，一把揪起秦虎冷声道:“鬼东西，在为娘肚子里这么些年，又折腾了为娘这许久，我听说前几天你连父亲的名字都交出来了，还会认不得我吗？”

秦虎小心翼翼把捂着的手拿开，摆出来了一个十足的谄媚笑容道:“哎呀呀，是娘亲大人啊，您出关以后变漂亮了，虎儿都不敢认您呢？”

姬瑶听到秦虎的话，脸色更加难堪了，对萧紫皇道:“这种花事谁交的？”

萧紫皇下意识看向秦素雅，而秦素雅则立刻指着在池塘边的驴子大叫道:“不是素雅教弟弟的，是他自己和驴子学习的。”

姬瑶拍了拍额头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父亲是个小色狼，儿子还能好了，紫皇，浅雪，这些日子麻烦你们照顾虎儿了，我听说九凤最近正在训练白虎卫，以后把虎儿送进白虎堂吧。”

萧紫皇小声求情道:“姬瑶姐姐不好吧，虎儿才一岁啊？”

“怎么不好，我一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习神文了，小混蛋继承了我和他爹得血脉，可不能浪费了大好资质，宫门城不愿意去就去白虎堂，就这么定了。”

秦虎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向唯一没有开口的苏浅雪，苏浅雪拍了拍秦虎的脑袋道:“虎儿，你要加油哦，你是秦家的男子汉，长大了还要保护秦家保护你的紫姨，雪姨和姐姐呢。”

好吧，秦虎已经失望了。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秦虎一边唱着驴子的歌曲一边被姬瑶提着离开了，秦素雅小声道:“大姨好可怕。”

萧紫皇问道:“那大姨和妈妈哪一个可怕？”

秦素雅回忆了一遍，点头道:“妈妈笑的时候可怕，大姨不笑的时候可怕，不过他们都不欺负素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