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灯

国主怅然一笑：“对于大能来说，最能吸引他们的就是实力和长生不老了，天谕族又是离天道最近的存在，被灭族，也算是必然。”

“嗯，”北辰雨显然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调整了一下情绪，抬头看向国主，仍然不死心地问道，“我母亲真的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吗？”

“那天晚上，她来找过我，留下一盏心灯，让我好好保管，必要时再交给你。”

“心灯？！”北辰雨的眼睛陡然一亮，急忙上前两步问道，“心灯在哪？”

看北辰雨这副激动的样子，国主硬生生咽下了接下来的一句话，思忖片刻，缓缓起身，下了宝座：“我带你去取它吧。”以北辰雨现在的实力，自保无虞，那心灯给她应该没事。国主如是想。

北辰雨迫不及待地跟在国主身后，她终于要拿到属于她母亲的东西了！

国主带着北辰雨进入暗殿，北辰雨一脚踏进去，蓦然陷入一片黑暗，周围若隐若现的威压让北辰雨暗暗吃惊，这威压，比国主还要强上几分，直逼她的毒怪师父了。

国主用一种奇特的韵律向前走去，轻声出言提醒道：“盯好我踩的位置。”其实不用国主提醒，北辰雨早已收起了那一份自傲，打起十二分的谨慎，随着国主向前走去。

国主用的是北辰皇室子弟才有资格修炼的步法，北辰雨自然也修习过，只是刚开始为了紧跟国主有点手忙脚乱，熟悉了之后便很轻松了。需要踩下的位置与步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渐渐的，所有经过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暗殿发出微光，国主最后一步踩下，伴随着“啪嗒”一声，一切重归寂静。

声音虽小，但北辰雨和国主都不是庸手，极速向声音传来处赶去，一扇暗门映入眼帘。

两人步入通道内，暗门消失，北辰雨心中称奇，果然是三大国之一，光这个阵法就显现出底蕴。

一直到又深入了几许国主才开口说道：“暗门每次出现的位置都是不同的，所以就算有心人记住了暗门位置也进不到这里来。”刚刚国主其实也存了一点考验的心思，他的速度并不慢，北辰雨要一开始就跟上他的速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那个阵法只要踏错一步虽然没有性命之危，但会立马将其传送到北辰国密牢的位置。

不过令国主没想到的事，北辰雨竟然那么快就看出了步法的奥秘，心惊的同时也颇有些欣慰，北辰雨果然成长了，这，毕竟是他的女儿啊。

“嗯。”通道空间之大远超北辰雨想象，两人已经极速前进大概一柱香时间了，然而还没有到达尽头。

通道亦真亦幻，脚踏实处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入目所见一片黑暗，几乎要让人迷失进去。

又是几分钟过去，前方突然出现一点亮光，国主的速度又提了两分，直向光亮处冲去：“到了。”

一路上北辰雨丝毫不敢放松，如此长的时间之下紧绷的神经也有些累，勉强再提起精神，跟着国主往目的地而去。

眼前突然被白光充斥，微微有些刺痛，北辰雨本能地将灵力往双眼汇去，渐渐看清了空间内的景象。

这是一座极尽奢华之能事的大殿，整座大殿皆由白玉雕成，无缝无接，应是一整块白玉直接从内部挖空，再进行细致的雕刻。此白玉通体偏凉，多用于保存药材，于此处也算是相得益彰。北辰雨心力探查而去，竟然如同进入了一个空旷边野，什么也感受不到。

国主似乎料到了北辰雨在干什么，开口解释道：“白玉殿的一切用精神力是探查不出来的，只能用肉眼去看。”

北辰雨心中惊异，依言收回心力，睁开双眼像殿内细细看去。白玉殿占地极广，共分为药田、法器库、功法这三个区域，北辰雨二人正站在白玉殿的正中心的小台子上，北辰雨本能地往法器库那边扫去，可在无数的法器中，连心灯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北辰雨看向国主，语气有些不善：“我母亲的心灯呢？”

“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还是改不了。”不知怎的，国主变得和蔼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为难北辰雨了，现在的他们俩，更像是父女。

国主突如其来的善意让北辰雨有点吃不消，不自然地看往他处，重复的一遍刚刚的问题，语气却缓和了许多：“我母亲的心灯呢？”

“跟我来。”国主也不再卖关子，下了台阶直往药田而去。

“药田？”北辰雨心中奇怪，一瞬间有了无数猜测。把心灯放在药田？难不成心灯其实不是灯，而是某种灵药？

脑袋里想着，步伐却丝毫不慢，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进入了药田。刚刚站在白玉殿中心，可能是步下了阵法，没有觉得什么，一进入药田，一股浓郁到极致的药材香味充斥在鼻翼之间。北辰雨深吸一口气，疲乏的神经刹那舒缓。

北辰雨对药田也是非常熟悉的，她师父是毒怪，使毒自然少不了药材，无论是毒药还是灵药，毒怪的药田都是有的，只不过珍惜药材的数量没有北辰国这座白玉殿里面多罢了，毕竟这是一个大国传承如此多年的底蕴。

国主脚步不停，一直往西南方向走去，那片种植的都是一些稍微低端的药材。说起低端，自然不是那种烂大街的，而是相对于整座药田的珍稀药材来看，毕竟有资格进入白玉殿的，可都不是庸品。

北辰雨眉心微蹙，这些药材她都能叫上名号，一眼望去哪里有什么奇怪之处？难不成国主在愚弄她？可是就算是愚弄她又怎么会把她带到如此重要的地方来。这样想着，北辰雨强压住心中的不耐，继续跟了上去。

国主行到一处站定，又看了看四周确定了下方位，点头称是：“就是这里了。”

“这里？什么意思？”北辰雨疑惑，不过是芊云药和烟一药的交界处罢了，哪有什么心灯？

“你仔细感受一下，用上精神力。”国主神秘莫测地笑了笑，神色带上一分自得。

“不是无法使用精神力吗？”话虽如此，北辰雨还是老实闭上双眼，调动识海的心力往四周扩散开来。因为药田内药材众多，各种异象也极为纷乱，空间混乱、波动不堪。北辰雨粗略一扫，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但是国主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北辰雨又仔细分辨，想在这空间波动中找出问题。

北辰雨耐心等待，突然，一处奇异波动引起了北辰雨的注意，北辰雨眼睛猛地睁开，向波动处望去。国主满意地点点头：“对，就是这里。”

“这是哪？”凭着北辰雨的感应，这处波动通向的应该又是一个空间。

国主看着北辰雨，轻轻吐出两个字：“心灯。”

北辰雨深受震动，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如何进入？”

“这里只有两个人能打开，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国主一招手，一道灵力匹练往波动处而去，波动处蓦然现出一阵光芒，国主示意着北辰雨，“用你的血来看看。”

北辰雨毫不存疑，大拇指在中指上一划，一条极细的伤口出现，一滴鲜血直奔波动处，波动处光芒一闪，将鲜血包裹而进。

其实经过这么短短几个时辰的相处，北辰雨对国主的印象大大改观，从前她一直都认为国主是那种冷血无情极为势利的君王。可是现在，光是他将母亲留下的物品保存在如此隐秘的位置，就足够她对国主感恩了。

北辰雨聪慧非常，对这一切都了然于胸。国主各方各面考虑的都极为详细，药田里珍稀药材众多，就算进了盗贼，肯定最先去的都是那些最珍稀的药材，对这块较为低端的地方自然探查不会太过仔细。而且芊云药田和烟一药田，将第一个药材的第一个字和第二个药材的第二个字单摘出来合在一起，就是芊一二字，是她母亲柳芊一的芳名。如此看来，国主对柳芊一也不仅仅是利用二字，还是有那么一份的情愫存在的。

话回刚才，经过北辰雨鲜血的刺激之后，那团光芒越来越亮，一阵极光闪过，天旋地转之后，北辰雨再睁眼，景象已经完全不同。

漫天星河围绕在北辰雨身边，美得如梦似幻，北辰雨情不自禁地向离得最近的星辰伸出手，却摸了一个空。国主轻声笑道：“这个空间虽然存在于星河，却又独立于星河，你只能看到，却是摸不到的。”

“嗯。”北辰雨收回左手，往最亮的一颗星辰走去，从她刚刚进入这个空间，她就感受到了这颗星辰与她若有若无的联系，就像是一个人在呼唤她。

北辰雨走过去，这次她的手并没有一穿而过，星辰的光芒再次暴涨，体积却越来越小，片刻之后，一盏灯样式的虚影出现在了北辰雨面前。

母亲的东西就在眼前：北辰雨几乎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但心灯既然是虚影，那么必有蹊跷，北辰雨深吸好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扭头看向国主：“这心灯，为何是虚影？”

国主盯着心灯虚影，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听了北辰雨的问题，国主收敛住自己的情绪，示意北辰雨自己观察：“你再仔细看看。”

北辰雨运起破障法，这是她当年随手学的一个小法术，可以看穿一些虚拟之物，不过一直都没有用过，没想到今日还派上了用场。

随着破障法的运起，北辰雨定睛看去，心灯虚影的样子被勾勒得越来越清晰，可总感觉少一些什么。心灯虚影离真正的实体始终还差那么一道薄薄的界限，却如同鸿沟，难以逾越。北辰雨视线又往上移，兀地发现灯芯之处似乎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