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高位者的对峙

在各式各样的玄幻小说之中，穿越者一直占着一个不俗的比例。他们要不身怀绝技，要不就是有堪称逆天额金手指外挂。总之，这些外来者一旦到了原本不属于他们的世界之后，便会势如野草一般蔓延开去，最终彻底地将一切都按照他们的心意扭转过来，变成一个或是美好，或是更加残忍的强者世界。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和主角，似乎也就差了那么一点点距离呢……对于这个世界里的人来说，穿越者究竟是能带给他们一个光明的前景呢，还是一个比现在更加糟糕的世界？这还未曾可知。起码看光看现在的情况……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龙傲天平视着面前的夜鹰，他那方方正正的额头里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你说，你不是地球人吗？”他一字一句地发问道，“那么，你怎么解释你可以听懂我在说什么呢？据我所知，在这个世界，尚且没有整合成体系的火箭动力学知识。或许历史上曾经有过……但那些东西却被某种我无法了解的力量连根拔起，就连一点点剩余的残渣都没有留下。换言之，除了龙国，不可能有别的地方有机会学习现代课程。除非……”

“你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将那些知识带进来了。”

……

海燕有些诧异地看向夜鹰，此时他正呡着嘴唇，眉关紧缩，似乎是在思考着怎样回应，并没有注意到海燕看向他的眼神。她的心头莫名涌上一层酸涩的悸动，混合着不可名状的窒息感，扎的她有些心口疼。

按着龙傲天的意思，夜鹰和自己，似乎从出生开始就不是同一种人呢……

罗晓继续翘着二郎腿，一言不发地看着对面的龙傲天，左手却是悄悄按上了缩在袍子里的刀柄。

“系统……”香草屏气凝神地往龙傲天身边盯了一会儿，便转过头来，用一种颇有把握的口气说道，“那个家伙，他的强大应该是源自一个正常人无法看到的系统。这可以使他的视野里出现那种好像VR游戏里提示框一样的东西，先给予他任务，然后他就可以按着系统的任务来一个个地完成。每完成一个之后，系统便给予奖励。但是……偏偏这家伙又是一个地球人，在碳基生物中，地球人显得尤为狡猾！想想就知道，他一定是用了许多投机取巧的方式，才能恰到好处地让几个奖励效果堆积在一起，变成滚雪球一样的效果，最后所得远远大于产出！”

“在增强了自己的实力后，他就能完成更多系统给予的任务，只要做上几个类似‘工业革命’之类的，所获得的奖励就会更加丰厚，实力自然就是坐火箭一样蹭蹭往上涨啦！”香草大声地吼叫着，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我能感觉到的，是《森罗万象》乐章！没错！小子，如果你们俩发生冲突，记得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把你最最有把握的招数一起放出来。要不然的话……”

又是这种一听名字就要强上天的家伙……

夜鹰在心里暗暗叫苦，这家伙和七号他们相比，又是另外一种强法。或许龙傲天并不能在“这个世界”战胜七号，但不同于单纯的战斗力，他给夜鹰压力的原因在于他的未知性。穿越者，从名字到打扮都明晃晃地指向地球的穿越者，这还是夜鹰头一次遇到这种人。他对于地球这个文明，既陌生又熟悉。不知怎的，他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想起一些这方面的玩意儿。但你要让他认真地回想，他又说不出来这些古怪的记忆究竟从何而来，就像是凭空塞进来的一样。玄幻小说之类的……他好像也依稀记得几本，里头的情节之前一直觉得有些眼熟。现在见着一个仿佛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角，在一对比，好家伙，怎么和自己的经历那么像呢？！

仔细想想，香草其实不就相当于那些穿越者或者主角的“金手指系统”吗？负责提供外挂的那种……除了这个系统是个逗比的馋鬼之外，好像真的一点差距都没有呢！上手就是神剑断罪，接着是一场又一场惊险刺激的大冒险，随着冒险的增进，自己的力量也在一点点增强。如此说来，莫非，自己其实是……

龙傲天将右手从宽大的龙袍之中抽出来，顺带着居然还掏出一柄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顶在夜鹰的脑门。

“咔嚓”一声，子弹上膛，一股浓浓火药味从枪管里飘出来。

罗晓在瞬间暴起，一脚踢开桌子，将那把早就准备好的蝉翼刀从腰间猛地抽出来，向面前的龙傲天挥去。在海燕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的几秒钟里，一片银白色的刀光却是被夜鹰伸出左手稳稳截在了半空之中，离龙傲天突出的额骨似乎还差上了一点儿距离。仔细看去，夜鹰竟然能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同时发力，将那又细又薄的刀片生生夹住，逼停在半空中，足以可见其握力之大。

“冷静点，罗晓。”不知为何，夜鹰竟开始用这种好像黑社会老大对得力助手一样的语气说道，“那种威力的东西是不可能伤到我的。”

罗晓有些不爽地看了这个装腔作势的家伙一眼，却也没说什么，悻悻地收回了刀。

“确实，这不过就是一把小小的左轮手枪而已。只要各位注意不要被钻了空子，让子弹在一瞬间就打穿你的头颅，这种等级的火器还不能伤害到各位。”他看都不看一眼罗晓，将顶在夜鹰脑门的枪口缓缓移开，向上对准了金楼的房梁，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一声枪响，震耳欲聋。这毕竟是用龙国那种怪里怪气的工业流水线造出来的土枪，甚至就连龙傲天自己也颇为不满，在他这个穿越者眼中，这是一把不合格的滥制品。但，这确确实实，是娑婆世界自文明倒退以来，生产出的第一把真正火器。它对空吼了一嗓子，飘出一大片烟雾，枪口竟有些微微烧红了。几点未能完全燃烧的火药跳出来，化作不安分的小火星，纷纷从枪管里蹦出来，和浓烟一道散到半空中去。

海燕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竟然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立马抱头半蹲下来，整个人缩在了桌子下面。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其实这么做也蛮可爱的……而罗晓也显然是被惊到了。他像一匹听到了声响的狼崽子一样，瞬间绷直了腰，再次将手按在腰间的那柄蝉翼刀刀柄上。而这一次，他索性也就不在用黑袍遮遮掩掩了，直接将全身的冷兵器亮给龙傲天看。不仅如此，他灰色的眼瞳也紧紧盯着这个端坐在椅子上的人。若是龙傲天再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举动，罗晓可不会卖夜鹰的面子，拔刀砍了便是！

只有夜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节奏中，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呵呵呵……我拔出枪来，并非是想要伤害你。那边二位可能不知道，但是，你应该对子弹的大体威力心中有数。即便是那个小姑娘，也可以做出冰壳的防护罩挡住攻击。而要是击中那个拿刀的朋友……还没等子弹进去，他的肉体组织就已经再生完毕了”龙傲天终于将视线扫过一旁的海燕和罗晓，轻松自在地说道，“而你嘛……还敢说自己不是地球人？你见到地球的火器，却连一点点反应都没有，很显然你至少知道这是一种武器，可以用来攻击别人。你也对武器的运作方式大致有数，所以在我拉开扳机，开了一枪，发出巨大的声响后，你依旧能不为所动，因为这些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不过，还未等夜鹰说话，罗晓却抢先开了口，“你这家伙……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吗？”他再一次抽出刀来，遥遥指向龙傲天，大声喝问道，“既然知道，我实在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不进攻！”

“不要把我和那些只知道服从命令的骑士一样看待！”龙傲天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解释道，“我知道你，是因为系统给了我一些提示。而且你所修习的血源魔法也和我有点儿缘分……当时，我在森罗万象、血源魔法和流转诸界之间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选了森罗万象。但我也稍微涉猎过一点其余两种神术，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差点儿就成了师兄弟呢。”反正罗晓根本就听不懂，他自然可以把系统的事情全盘托出，也没什么关系。

“果然是森罗万象……”夜鹰喃喃道，“你刚刚说，这种法术是怎么个情况来着？”

“尘归尘，土归土。”香草简短地答了一句，便继续看着龙傲天的周围，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在看那个夜鹰不可能看见的所谓“系统”，“森罗万象是诸天倒转的神力，可以用来创造世界、颠倒因果，包含了许许多多可能现在还在不停增加着的新乐章。只要他学会了三个乐章以上……凭现在的你，就连一点点战胜的可能都没有了！”

——

龙傲天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无关的谈话说的太多了，现在的当务之急……”他转过头去，有些突兀地望向金楼厅室的内门，缓缓开口道，“应该是要帮助这家酒楼，把搞鬼的幕后黑手揪出来，对吧？”

一阵诡异的蓝光从前到后慢慢闪过去，将一切包裹在蓝色的像素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