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罪恶之源
看到窗外的树枝,已经开始缓缓露出绿叶了,春天真的已经到来了呢。我最喜欢这个季节,春之初,不热不冷的时候,可以肆意穿着喜欢的衣服,穿着漂亮的裙子出去疯,可是现在我突然就有些难过,我没有办法告诉别人,也没有办法解决掉,天气这样暖,我却只能在这个病房里碌碌无为的呼吸着消毒水的气息,我没办法再宽慰自己,也没办法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的,我已经快要麻木了。
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突然就有些悲哀,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是不是我这样的人,就不配得到幸福呢,是不是我、根本就不配,我难过的觉得心都已经碎掉了,真希望回到初中或者高中时候的自己,无忧无虑,没有爱恨情仇,没有这样多烦恼,虽然乐极生悲,虽然这些诅咒,会让人觉得难捱,可是我早就已经可以习惯了啊。
我塞上耳机,不愿再看窗外一眼,不想再看这个生机盎然绿色的世界,不想让他告诉自己有多不堪,耳机里是Beyond的《海阔天空》“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不知不觉已变淡、心里爱,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再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呢”杨凯戴着眼镜,笑眯眯地对我说
“……”我没有回答。
“要出院不开心吗?”杨凯接着问我
“……”从那天顾瑾走后,我便不想再说什么了。觉得说话是一件很多余很累的事情。
“嗯,你好好休息吧”杨凯终于无奈般的摊开手,只能笑笑,他对这个女孩很是无奈,不过也已经习惯了,在他脑海里想的,也不过是某个负心汉抛弃了她,却又弄出了孩子,女生会难过是正常的,在医院并不是个例,只是这么冷静,这么沉默的却是只有她一个,而且身边没有人照顾,这么多天了,一直是自己,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来看。
这个女孩是猴子么,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他转开身,正打算走。
“你见过樱花吗?”我开口问他
他的脚步停住了,有些发愣。“什么?”这好像是那个蠢医生的潜台词呢。
“我真想、去看看樱花。”我自顾自地说。
“樱花?大概是日本才有吧,国内好像很少见”他终于反应过来。
“我看不成了呢,如果你、有机会看到樱花的话,帮我带一朵回来吧!”不知道算不算请求,我的语气里更多是期盼吧。
“好。”
这个医生呆呆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当上的主治医师。
“杨凯?”
“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有些呆,愣了半天才回答,可能很少有人这样叫他,更多的人都是叫他杨医生或者其他,很少有人直呼他全名,何况是我这样比他小好几岁的小女孩。
“我就想叫你一下,看看我是不是还真实存在着,总感觉、我的样子比死掉了还痛苦呢。”我满脸绝望的看着他。
“乐观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不愿意要,就流掉算了。别为一个不爱你的人难过,不值得。”他尝试着劝我,只是说错了方向。瞎猜什么鬼啊
“你不忙吗?”
“什么?”他呆呆愣愣的,再一次问我
“医院的人不多吗?你怎么有功夫跟我在这里闲扯。”我问他,明明是我叫住他,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有些委屈,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就想到哪说到了哪。
“为病人解答疑惑,也是我的职责。”他却毫不在意,一脸微笑,从进这个医院以来,也就只有他,总是笑眯眯的,上至医生下至前台,每个人都是冷冰冰的,她们在这里见惯了生离死别,见惯了各种不堪的事情,早就已经对这份工作麻木了,只有他,总是带着黑框眼镜,笑眯眯的对待每个人,对工作的热情不减。
“给你。”他递给我一张纸片。“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不开心可以找我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之前给你的选择,这个孩子,是走是留,你做好决断来找我。”
“……”我没吭声,却接过了名片。
“我走啦,你好好休息,很快就能出院了呢。”他冲我笑了笑,转身离开。
就在我出院的这一天,当我站在医院外的时候,一片空白,没有人接我,哪里会有人,我哪里敢告诉别人,当我呼吸着窗外的空气,打算走掉的时候,急救车的铃声就在楼下嗡嗡的响着。
打开了车门。“让一让,让一让。”从担架上推下来一个人,那面孔,我再熟悉不过,护士却一把推开我。“让一让!”
他的身上都是血,好像是刀伤。
不由自主的跟了进去。
看着“手术中”的牌子。
我站在拐角处静静地看着,直到徐洪生的父亲母亲也都出现,他的父亲是个健壮的男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母亲也是很端庄的样子,问着医生的情况,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母亲的哭吼。
“我的儿子啊,怎么好端端的,就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会这样啊,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地啊”
“别哭了!”父亲虽然担心,但还保持着冷静。“都是你惯他,天天跟那群混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他父亲看起来还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后来我才知道,衣冠禽兽之所以被称为衣冠禽兽,就是因为看起来的永远跟真实的场景不同。
我也很想问问到底怎么了,可是在这个医院,我除了杨凯,还有那个小护士以外,谁都不认识。
“你在这干嘛呢?”我被吓了一跳,用手指在嘴唇做了个“嘘”的动作,拉着他的胳膊往远处走。
“你神神秘秘在这干嘛呢?你不是今天出院吗?怎么还不走?”
“要你管”这个蠢医生,还真是爱瞎操心。
“切”他皱了皱眉头“那我走了。”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我想要拉住他,他还真的是要走,我拉住衣袖的手没有很用力,刚想用力拉住他的时候,直接滑落到了他的手,于是画面看起来,就变成了我牵着他的手。
好像有些尴尬,我连忙放开他。
“怎么了”愣了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来。
这个医生,还真是实在啊。
“我想问一下,那个”我努努嘴,指着手术室,“你跟这个老头熟不熟?我想让你帮我问一下,里面这个人,为什么受伤。”
“里面手术的人,是你朋友吗?你怎么不自己问?”他直接说出了他的疑惑。
“你怎么话那么多,能不能帮我一次,就这一次?”我的语气,第一次带了些许的央求。
“好。”
杨凯说,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可能是从我牵他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陷入进去了,无法自拔了。可是如果从开始他知道会是这番结局的话,他说就算死也不想喜欢我了,他笑眯眯的带着黑框眼镜说“夏柒,以后我一定要告诉我的孩子,千万不要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
我也不会知道,我第一次央求他的时候说“能不能帮我一次,就这一次?”却就是由这一次开始,再也没有了断过,我总是习惯性的找他帮忙,他好像也习惯了帮我一样,好像、我能依靠的只有他。他所能帮的、也只有我。我们就像两个相依为命的蝼蚁,苟延残喘着,小心翼翼的卑微的活着。
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奢求,只不过是活着而已。
杨凯说“夏柒,遇见你以后,连活着都是种幸福呢。”
终于等到杨凯给我打电话“夏柒,你那个朋友,据说是被一个男生用刀捅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打了起来,对方出手特别狠,还捅了好几刀,虽然抢救过来了,但也伤得不轻,伤筋动骨一百天,估计他这样半残估计需要一阵子才能恢复。”
“最好永远别恢复”我冷冷的说
“什么?”他呆呆愣愣的问我,
“不管你的事,你有没有听说是谁打得他?”
“好像是个小男生,看起来特别冷酷,穿着身黑衣服”我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拔凉。
“嘟——”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我还没说完了呢,怎么挂了”杨凯在电话这头嘟囔。“什么人呢,卸磨杀驴。”
我打给了顾瑾,却一遍遍的,打不通。我的心一下子掉进了悬崖。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越来越笃定,那个人、那个捅了徐洪生的人,就是顾瑾,除了他,没人会这样冲动,也没人愿意惹这个胶皮糖的人物吧。
徐洪生的身手不差,我只是担心,顾瑾…….如果他伤了人,一定没办法去医治,他不会……不会的,不会的!我一遍遍安慰自己,他有超能力的啊,顾瑾啊,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心声,就拜托了,来见我一面吧,告诉我你没有事就好。拜托了…….
我似乎忘记了,顾瑾是为了我,才会去伤他,我才是罪恶之源,一切因为我而起,也该由我结束是不是,可是我无能为力啊,我深刻的感受到了我内心骨子里的软弱,恨不得死掉的无能为力。顾瑾,求求你,一定要没事,不然、我会自责死的。
求求你,千万、不可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