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真▪神仙打架

面对这个气场两米九的恶魔，海燕和夜鹰都已经做足了十二分的准备，默默地调遣着体内每一份真元和能量。虽然到最后可能一点点用处都没有，但至少也算是垂死挣扎一下，死也要死的有尊严！而罗晓则是一幅见了偶像的兴奋神情，不停地从上到下打量着面前的林幻，好像要将他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入脑海中，永远铭记下来。

毕竟，他们时间猎人，最早的一项作用就是宣扬恶魔崇拜啊……这就好像一个整天抱着动漫周边、睡觉也不脱COSPLAY服装的骨灰级死宅，有一天突然见到自己最最喜爱的动漫人物走到了现实之中一样。即便是那些资格远比他老道，法力远比他纯熟的老前辈，都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恶魔族大佬现世。而现在，自己，一个工龄不过只有两年的小辈，竟然可以见到活生生的恶魔族干员，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是老天爷在照顾自己啊！！

罗晓在心中感恩戴德了一番，乖乖地退到一旁去。虽说他出门之前和夜鹰达成了协议，但眼下这个状况，让他不反戈一击就算好了。至于还能帮助夜鹰多少东西……说实话，他们也不敢有这个指望。

唯有龙傲天，两袖清风，霸气侧漏，依旧是一幅淡然自若、运筹帷幄的可恶样子。

看他的侧脸，夜鹰不由地看出几分王权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特别厌恶这样的人，即便是跟他暂时站在统一战线的战友，夜鹰在心里也依旧没有什么好话，“等你跟他交手一两下你就知道这家伙多变态了，到时候，哼哼，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不知不觉间，夜鹰的思路竟开始向反派靠拢。

“可以可以，你们地球人……还真是有着足够敏锐的观察能力呢。虽然说你方才一口气说的那么多东西，可能并非全部出于你自己观察的结果。但要在短时间内消化、理解、吃透这些稀奇古怪的设定，也真是难为你了。”一旦切换到这种对外人讲话的模式，林幻嘴角就会浮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吐出来的这些话，也像是浸泡了他一个活了几万年的恶魔从时间中打捞起来的讽刺，“若不是出于一些我们组织上自己的考虑，我还真想去地球看看。”

“看看这个宇宙蛮荒之地，怎么会养出这样一种狡诈又机敏的猿猴。”

不同于夜鹰他们的如临大敌，龙傲天似乎对现在的全局有着绝对的把握，依旧是云淡风清地说道，“客气客气，在宇宙这种蛮荒而又黑暗的大环境里，卑鄙、狡诈这类的词语，都算是褒义词呢。”他不进反退，居然向着林幻缓缓踱步过去，倒背着的双手却已在暗中握成了拳，“反观你，我的系统从你出现开始就一直在报警，你可能看不见，但我确确实实已经快要被红色的警报提示给淹没了。”说完，他自嘲般地用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空无一物的空间。只有知道内情的夜鹰一脸严肃，而海燕和罗晓却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越来越搞不明白这两人究竟在唱什么大戏。

“不，我看得见。”林幻饶有兴味地说道，“穿越者的金手指系统我也见过三四个了……但你这个，似乎又有一些别样之处。”

“既然你能看见，那就好说了。系统在第一时间给出了如此之多的警告，其数量和等级，都是之前从未有过的。那我是不是可以认定，你确实确实很强。强到一种近乎是无敌了的境界，甚至就连可以跨越诸界的主神系统，都要对你礼让三分？”龙傲天冷笑道，他低下头，过长的金发刘海遮盖住了大半张脸。在如此诡异莫测的空间里，像是给他的脸罩上了一层细密的阴影，“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先下手为强，似乎也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吧？”

“……”林幻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他只是秉承着恶魔族一贯自视甚高的风格，微笑着对龙傲天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随意。

但当他的话语出口，传进耳中之后，这个曾经在夜鹰眼中强到不可一世的林幻，却是彻底将嘴角那抹三分讥讽、七分不屑的冷笑收起来了。

“呼——”龙傲天闭上眼睛，沉声道，“森罗万象，第三乐章，因果归元。”

他右手凭空一拉，便出现了一把普通得再也普通不过的剑，而他的左手上，则是多了一把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弓。不仅如此，龙傲天还颇为潇洒地挥了挥宽大的龙袍，整个身体侧着站过来，将那张弯弓竖着搭在了自己的左肩膀位置。而那柄看上去就十分破烂的剑，却被他紧紧握在右手中，剑锋也是轻轻搭在了弓弦之上。整个动作都像极了拉小提琴时的起手姿势，但因为龙傲天手中拿着的是一张破弓和一把烂剑，这个动作不仅没有体现出丝毫优雅，还显得特别可笑、滑稽。在这样的时候做这样的举动，如果他没有真本事的话，那就只能是一个傻瓜了吧？

……

夜鹰睁大了眼睛，想要亲眼见识一下所谓的森罗万象，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起码直到现在，这门据说是可以“倒转诸天”的法术，似乎还仅仅停留在街头艺术的水平……

龙傲天微微一笑，竟然真的像拉小提琴一样，将剑锋往弓弦上轻轻一拉！

一声轻响。之间周围的世界突然被固定了下来，空中的风，那几抹不祥的云彩，以及刚才还沙沙作响的枯黄落叶，现在都静止下来，陷入一种近乎是死寂的状态。整个世界像一张被拍下来的底片一般，所有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东西，统统在一阵金黄色的光波照射之下变为了井然有序的“三维拓片”。他们在这个空间之中占有的位置并没有发生移动，但不知为什么，却是失去了“运动”的权利，变成好像油画、雕塑、背景一样安静的死物。

甚至就连原本若隐若现的哭声，此刻也是突兀地戛然而止，什么都听不到了。

“梅塔领域吗……不，不是，这分明是……”夜鹰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

“原来——如此。”不等他说完，林幻那高智商的大脑便已经将一切都梳理完毕。在这方面的知识，他远比半桶水的夜鹰来的更强些。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清楚方才龙傲天究竟做了些什么，以及，这么做的恐怖之处在哪里。可以看见，原本挂在他嘴边的一抹浅笑，现在已经是彻底消失殆尽了。就在那道金色的光晕从龙傲天身上扩散开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便呈指数倍增加着自己能够衍射到的地域面积。而当他的身体接触到那道金光的一瞬间，身上便泛起一阵蓝色像素方块一般的涟漪波动，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玻璃摔碎的声音。林幻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枪似的，竟然在空中往后连连倒退了好几米，连身体都止不住往后仰。

等他堪堪调整过来了自己的状态之后，所迎来的，便是这样一幅万物静止的画面了。

“你并没有将我们拖拽进入时间的缝隙之中（这种手法才被称为是“展开梅塔领域”，夜鹰在体感的微操纵方面不如林幻那么精准，以致于被混淆视听，判断失误），而是，将这片地区的因果关系给归元了。这样一来，依附于时间的因果顺序不存在，自然也就不会有时间的流动。毕竟，有因才有果，那是因为时间的正向流动。现在没有了因果，时间也就静止下来了，高，实在是高啊！”林幻好像突然领悟到了什么绝世的真理，展开双臂，大声地吼叫着，“因果归元？好一个归元，呵，哈哈，哈哈哈哈……”

罗晓在一旁看得两眼放光，将自己偶像发疯的样子深深记在脑中。

“可是，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海燕的眼神变得有些扑朔迷离，她甚至开始以一种十分偏颇的角度怀疑自己的知识水平了。明明那两个人是在打架……是在打架的对吧？！那，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连人家打架都看不懂了？她海燕好歹也是有妖气山门里成绩一等一的好学生，但为什么从刚才那一句“森罗万象”开始，她就连一句话都没有再听懂过？林幻在山门里当卧底的时候，虽说是亲传弟子，笔试成绩也比自己差多了。夜鹰就更不消说，压根儿就没接受过任何形式的教育。要说海燕唯一的优越感，恐怕就来源于此了。

而现在……竟然连在一边发呆的罗晓都连连点头，好像一幅若有所悟的样子，海燕在紧张之余，突然有了一种很……很气恼，很不甘心的感觉。明明之前，都没有自己聪明的人，尤其是夜鹰，现在却能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坦然相对。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可以听懂林幻所言的。这更让这个女孩有了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她戚戚地望了夜鹰一眼，没有再说话。

时至今日，海燕恐怕已经完全忘了林幻还有心灵感应这回事儿了。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不用担心林幻会像对待这家酒楼的其他伙计那样，毫不留情地把我们丢进深海、太空，或者像黑洞里这样完全无法生存的地方了。被时间静止后，他最最拿手的‘大空间量子变换跳跃’就无从施展，这将是我们的一个大优势！”夜鹰丝毫不顾及海燕的知识水平，中规中矩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