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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一心为卿
客栈里一棵老樟树枝繁叶茂,枝桠伸出遮住了半个院子,清晨的晨曦透过树叶的罅隙落下一片星星斑斑的光点。慕沉景与秦冉二人用了早膳,便出了客栈往医馆去。
慕沉景牵着秦冉随她在街上走,他不知秦冉说得是哪一家医馆,于是问她:“不知你说的那一家医馆怎样?可问清楚了?”
秦冉偏着头想了一下,娓娓道来:“就是我们在百医大会上看到的那面“百草庐”的旗帜,听他们说百草庐虽是立在大会末位,但也算是医都里的佼佼者,那里的医师处事谨慎,为人十分可靠。”
慕沉景点头,细想那日百医大会确实有一面“百草庐”的旗帜,立在众多名堂名馆旗号中却不足为道。那面旗帜的主人看着瘦瘦小小虽有些拘谨胆小,倒有几分处事稳重之态。既然这里的人都向秦冉推荐这所医馆,想来他也算是可靠之人。
秦冉领着慕沉景曲曲折折地转了几条街,又过了一条酒肆乐坊林立的街道才发现了百草堂的牌子。
那面冠着“百草庐”三字的桎木匾额虽是悬在街尾如此偏僻的地段,但是店内却是门庭若市。
秦冉同慕沉景走进店内时,明清正忙着为面前人拿药。柜前站着一个青年男子扶着一位老妪焦急地等着。看着那一味味药被包起来,青年男子脸上的忧虑稍有减轻。
店内只有三人。正在按照药方拿药的正是学徒明清,一旁为人看病开方子的便是覃塘珐,还有一个细腰曼妙的女子为一些等待就医的病人沏茶倒水,安抚他们焦急等待的心情。
那女子抬头看到秦冉二人只当他们是平常看病的人家,脸上泛起温柔的笑,道:“两位是为了拿药还是问诊?问诊的话还请略坐一会。”
秦冉倩然一笑,道:“问诊。我们与覃杏林昨日有约在先。”然后两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女子有些诧异,却也是微笑着道一句:“两位稍等。”
然后她走进了柜台低声与明清说了些什么,明清这才抬起头看到一旁坐着的两位,他看见秦冉,不由得眉头一皱,只觉那双眼睛仿佛在哪里见过。又看看一旁慕沉景,眉宇轩昂,气度不凡。
秦冉有些心虚,忙转了身看向一旁躲开他的视线,腰间一块玉牌若隐若现。
明清看到那块玉牌顿时了然,神情变得严肃对那女子回了一些话,然后急忙又走到覃塘珐身边附耳低语几句。
覃塘珐忙起身走到慕沉景面前躬身一礼,道:“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慕沉景尊他医者悬壶济世,忙道:“杏林无须多礼。拙荆身疾还请杏林多多费心。”
秦冉站在一旁看他待人这般尊重,心中有些震惊,想他是为了自己才这样言语谦卑,心中颇为感动。
这时又听覃塘珐道:“两位请随贱内入雅厅稍坐,在下稍后便来。”
秦冉这才明白原来这位女子是覃夫人,昨夜并没有见到她,怪不得她听到有约在先有些诧异,看来昨日之事她并不知道。
覃夫人从药柜后走出来时,脸上仍旧笑着,眉眼间却多了一些敬畏。她略略施了一礼,恭敬道:“两位贵客随我来吧。”
秦冉同慕沉景随覃夫人上了二楼的雅厅。许是草药的味道日久熏染,雅厅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倒是让人身心舒畅。
覃夫人沏了一壶碧螺春送来,因楼下有病者便下楼去了只留下他们。
秦冉细想离开塞外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便对慕沉景说:“我们离开这么些时日了也该回皇城了,免得圣上怪罪。”
慕沉景看着杯中茶叶浮浮沉沉,言语中不以为意,道:“既然已经是胜仗,他又有什么不满?”
秦冉又想说些什么,慕沉景却站起了身,走到窗前,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低沉的声音问:“冉冉,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秦冉不知他问这话什么意思,她低头想了一下才缓缓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父母和师傅都说我只要平平安安就好。可能就是一世安稳就好。”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只怕这是最简单又是最难的吧。
这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回头去看正是覃塘珐走上楼来。
覃塘珐请秦冉入座,这才将一条白娟搭在她的腕子上,细细为她把脉。只见他看了秦冉的脉相后却眉头渐渐锁起,面露难色,抿嘴不言。
慕沉景看他不言语,心一下被提了起来,忙问:“杏林觉得是怎么样?难道是恶疾?”
“大夫还未说什么,你怎么自己吓自己?”秦冉笑着打趣,一双眼睛却紧张地看着覃塘珐。
覃塘珐面色沉重,看着秦冉瞧了一会儿,才问一句:“不知王妃今日饮食怎样?”
“很好,”慕沉景刚要回答却被秦冉抢先了一步,秦冉看了看一旁的慕沉景,继续说:“王爷亲自照顾我的饮食,所以一向挺好的。”
她说的都是事实,慕沉景自然点头首肯,唯恐遗漏什么,便补充道:“虽然每日没有大鱼大肉,但是荤素搭配,不曾缺了什么。”
“唔……”覃塘珐垂首深思,捻着山羊胡,思忖了一会儿,又说:“王妃近日可是嗜睡?”
被问人明明是秦冉,此时慕沉景十分紧张地问:“确实有这样,是与病情有什么关联吗?”
秦冉点点头,心里却一下被揪起,她挤眉弄眼地给覃塘珐百般暗示,覃塘珐却似乎无动于衷,她心中更是紧张万分。
覃塘珐拿起笔墨一边写下了药方,沙哑地声音缓缓的说:“王爷不必担心,王妃只是劳累过度,气血不足。多多休息多用一些补品,很快就能恢复得。”
慕沉景长长吐了一口气,悬起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
秦冉听到这句话,也长舒一口气。
慕沉景走向前去看覃塘珐开的药方,只见上面记着:“取人参、白术、白茯苓、当归、川芎、白芍、熟地黄、炙甘草,各六钱。上㕮咀,水一盏半,加生姜五片,大枣一枚,煎至七分”。他看这些药并不名贵,便说:“不过是些普通的八珍汤,真的能有几分效力?”
覃塘珐一边写一边说着:“王爷此言差矣,这‘四君四物合成方’的八珍散虽看似普通,倒是养气补血的良方。人参、宜补气,当归、地黄养血,其补血与补气是同步进行的,岂不妙。”说完也就写完了,他站起身来又说:“我去为王妃拿药,王爷同王妃还请稍坐。”然后便下楼去。
慕沉景看覃塘珐为秦冉问诊,一番问答也是对答如流,开了药方又亲自去取药,他的一颗心可算是真的踏实了。
但是心中还是有一点小疑惑。他转过身紧紧盯着秦冉,不怀好意的笑道:“冉冉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秦冉被他盯得心里发毛,脸一下红了,紧张的舌头打颤,支支吾吾道:“不……不曾……没有……没有什么……瞒着王爷。”
慕沉景更靠近她,依依不饶道:“冉冉随我行军打仗那些日子也并没有这样神情倦怠,怎么我病了之后再醒来,你就是这样了?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
他的目光灼灼带着心疼和焦灼,秦冉想到心中的事,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眼睛。
慕沉景捏起她的下巴,默声对上她的眼睛,只等她的回答。他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感,那预感告诉他秦冉这般虚弱是与他有关。他想要从秦冉口中得知自己昏迷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冉看着他炙热的眼睛,一双眼眸含睇而笑,清脆的声音缓缓道:“王爷中了毒箭昏迷不醒时,我彻夜守在床边,不曾解衣梳妆。军医为王爷拔出体内的箭镞时,我扶着王爷,王爷那一声沉闷的疼痛呻吟我仍犹记耳边。军医说王爷三日后退烧了便会醒来,我便日日守着王爷,唯恐王爷醒来时身边无人。然而王爷并没有退烧,第三日的那一夜,我坐在王爷身边不敢合眼,夜一点一点晚,四周俱寂时我听到虫鸣声清晰,风过山林的飒飒作响,烛火燃烧时烛花炸裂的那声巨响,还有王爷急促而虚弱的呼吸。
我好怕王爷醒不来,所以我在心里祈祷,祈祷天快些亮,这样我就可以让人去请医术高明的郎中来为王爷看病。但是那一夜好漫长,王爷的呼吸那么弱,我的心如履薄冰。最后那一晚过去了,杜将军请来郎中为王爷开药,王爷便好起来了。”
她的眼中泪水氤氲,声音哽咽,但仍笑着说:“那一晚我真得很怕。”
突然慕沉景一把拉她入怀,眼睛有些发涩,心里十分感动。
他轻声说了一句:“我也怕……”
秦冉闭上了眼,一滴泪划过脸颊。想到昨夜扮作男子模样来威逼利诱覃塘珐同自己来欺骗慕沉景,又见他这般模样,她的心情百味陈杂。若日后真的被他知道了,不知到底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