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无法排挤的痛

二丫随索朗一起去了索朗的公司。

索朗翻开文件，二丫端来咖啡放在桌上，然后拿起花洒朝落地窗前走去。

落地窗前种着一盆格桑花，阳光下生机勃发，光彩绚烂。

二丫朝花上喷洒水。水珠凝结在花瓣上，折射出水晶般的光泽。

安静的办公室里，门突然被人打开，重重的脚步声冲了进来。

“你为什么要派沈平调差我们一家？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你不能问我的，要做这样偷偷摸摸的事？”谢成凌一拍办公桌面怒道。

重重拍打桌面的声音，惊的正在全神贯注赏花的二丫身子一颤，转过身愣愣地看着满脸怒气的谢成凌。

索朗面带微笑，看向二丫，温和道：“佳雪，我有些事要和谢成凌谈，你先出去一下。”

二丫乖乖地出了办公室。

门被关上。

谢成凌怒目而视索朗，胸口喘息着粗气，怒道：“你不信任我，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做好兄弟看，枉我那么真心的待你！”

索朗轻笑一声，面不改色，抬眼淡淡地凝视着谢成凌：“你敢说你真心对过我？没有对我藏任何秘密？”

谢成凌想也未想，瞪着索朗理直气壮道：“没有！”

索朗的声音平静无波，合上桌上的文件，慢悠悠道：“那你敢说，你不知道梅朵和佳雪的关系？”

谢成凌眸色陡然间骇然起来，瞬间一身的怒气消散。

“其实我想你应该很早就知道了梅朵和佳雪的关系，你之所以没有兑现你对我们的承诺，是因为你知道了真相，你怕佳雪认出她的妹妹来，所以你对要邀请我们去你家一事再也不提。”眼光淡淡，“你说我说的对吗？”

放在桌上的手慢慢地握紧，谢成凌缓缓站直了身子。暗哑道：“这件事我本不想瞒着你们，可是我嫂子没有孩子，他们夫妻二人苦苦哀求，我也特别的喜欢梅朵，所以起了私心……”

索朗冷笑，打断了他的话：“可笑！你满足了你自己的私心，可是你知道不，佳雪她因丢失妹妹心中承受多大的煎熬与自责？这么多年来，她苦苦寻找弟弟妹妹，所吃的苦，难道你没有看见吗？”

“为什么你这么冷血？别人的始终是别人的，你们却要占为己有，你们一家人为什么这么残忍，你们快乐满足了，可你们知道别人的心中有多难受吗？”一句话比一句话沉重，一句话比一句话让人心痛。

谢成凌被索朗的一袭话问的哑口无言，低垂着头，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索朗呼出一口沉重的气息，缓缓道：“既然是好兄弟，还有一件时我也告诉你！”

谢成凌缓缓抬起了头。

“你的父亲是佳雪一直在寻找的亲舅舅。”索朗淡淡地说，眼中有复杂的情绪，“也就是说，梅朵是他的亲外甥女，不是他的孙女，而你和佳雪是表兄妹！”

谢成凌眸光骇然，一字一句：“你说什么？”

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索朗的心害怕至极，他再一次决定这个赌局，这个赌局顺不顺利，他都面临着或许会失去这个好友可能，但是他能保住索朗家人的安全。

“你不了解你的父亲，但是我却很了解。”索朗没有回答他的话，平静地道：“你父亲是西南区最大的黑帮头目—暗鹰！他的实力几乎遍布了全国各地！”

怔然地看着面前说的信誓旦旦地人，谢成凌眼中是不可置信，“你胡说……”

“我胡没胡说，你听我说完再说！”淡而无波的眼神看着谢成凌，索朗清冷道。

“二丫的母亲和你的父亲是亲兄妹，四十多年前生活在西藏的一个小村庄—窝尔巴错。他们的父亲是当地的土司，有权有势。”讲起这个故事，索朗的心中五味杂陈。

起身边说边朝落地窗前走去：“四十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夜黑风高，天下着大雪，他们家被人一夜之间杀光，并放火烧了偌大的家园。”

“他们家上上下下二十几口人在那场大火中全部死去。在那场血腥的灾难中，”索朗凝视窗外的眼眸眼眶湿润，“佳雪的外公将十一岁大的女儿交给了我奶奶，将他们送到了地窖，他们都过了一劫。”

长长地呼出一口伤痛的气息，身后的谢成凌听的一脸怔然。

“我奶奶带着十一岁的格桑旺姆，也就是二丫的母亲，他们一路乞讨，格桑旺姆在途中走丢失，被二丫的赵外公救下抚养。”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眼中有淡淡的忧伤。

“那我爸又是怎样逃脱的？”谢成凌怔然问道，似乎已经相信了索朗的故事。

“你爸那是根本就不在家，所以他幸免一难！”索朗微微侧脸回道。

谢成凌听着听着觉得有些可笑，忍不住笑了两声，“你这个故事编的有些可笑，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的父亲是黑帮老大？”

“你不是告诉我，你的父亲每年都会去西藏的一个山丘祭奠亲人，每一次都会跪在山头哭的痛彻心扉吗？”看着谢成凌，“你不知道他为什么哭那么伤心，我却知道！”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找当年杀他家人的凶手，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他心里痛又恨！失去亲人的惨痛，让他失去了人性，这么多年来，只要他查到和当年参与杀他家人的人，都全部给杀了，唯独剩下主谋没有找到。”

“窝尔巴错你去过吗？”看着谢成凌，索朗轻声问。

“什么窝尔巴错，我从来没有听过，也没有去过，索朗你到底再胡说些什么？”谢成凌有些恼怒道。

“我说了，窝尔巴错是你父亲的家乡。不过那里已经成了一个荒芜之村，没有一人居住，因为你的父亲几乎杀了半个村子的人，剩余的人都极其的害怕，所以全部搬迁走了。如今就像一个鬼村。”

说到这里，索朗想起了那天在窝尔巴错那个黑屋里发生的事，那个隐藏在黑暗里的老人，声音沧桑暗哑，“他宁可错杀一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人。哈哈……你们一家也休想逃脱他的报复，哈哈……”

恐怖的笑声回荡在索朗的脑海里，他心中陷入了无端的黑暗和恐惧中，四肢冰冷，缓缓握起拳头，将错乱的视线从谢成凌身上移开。

谢成凌不屑地冷喝一声，“你怎么那么了解我父亲的事？”

“因为，”顿了顿，无力道：“我去了窝尔巴错，在那里遇见了一个老人，是他告诉了我一切……”索朗的眸光暗淡下来，阳光斜射而入，洒在他笔直的身躯上。

谢成凌狭长的眼眸眯起，朝前走了两部，站在索朗身边，“为什么你所说的一切我都不知道，而你却全都知道？索朗，这一切都是你编的故事对吗？”

索朗侧脸，淡淡的眸光凝视着他，“你觉得我是一个爱编故事的人吗？”问着他兀自苍然地笑了下，笑的无力，“我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是因为杀你祖辈的人就是我的爷爷，而你父亲一直要找的人也是我们一家！”

定定地看着目光骇然起来的谢成凌，“我告诉你这一切，只想你能救我们一家！”

谢成凌脑海混乱成了一团浆糊，对于他的父亲他一点都不了解，他了解最多，看的最多的也就是父亲跪在山头哭泣的情景。

他揉了揉自己胀痛的额角，错乱的眼神无法集中自己的思绪，冷笑一声，看着索朗：“我如何证实你的话？”

“你回去问你的父亲，一切真相就都大白于天下了！”索朗看向了落地窗外，窗外阳光明媚。

“好！”谢成凌咬牙狠狠地道，随即转身要离去，手臂一把被索朗抓住。

哀求的眸光落在了谢成凌的眼中，索朗哀求道：“成凌，这件事求你不要告诉你父亲是我说的，也求你能原谅我们一家，希望你能说服你的父亲放过我们一家……”

谢成凌愤恨地甩开索朗的手，冲出了办公室，重重地将门摔上。

索朗深痛地合上了眼。

他不知道今天向谢成凌的坦白，是祸还是福！

下午韩志杰由药物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回到了家中。

看到面色比昨天还苍白的父亲，二丫心里一阵酸楚，走进韩志杰面前，眼中盈满泪水，“爸爸，你怎么了？感冒不是好了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韩志杰将手中的公文包递给身旁的范俊生，大手轻轻的抚在二丫的肩上，温和却很虚弱地说：“爸爸今天去上班，结果胃不是很舒服，疼……”

“爸爸，那你去了医院看了没有?为什么好端端地疼这么厉害？”焦急地看着一旁的范俊生，“你带我爸爸去看病了吗？”

韩志杰微笑着将二丫脸颊的泪水拭去，他的手指在闷热的夏季却冰冷浸骨。二丫心痛地握住了父亲冰冷的手。

“看了，要是不去看，爸爸能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韩志杰温和地说着。

二丫心中一酸，扑进了韩志杰的怀里，紧紧地抱住父亲。

抱住怀中娇小的身子，韩志杰眼中是一片无法排挤掉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