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天地如鸡子 蛋中生江郎

荆州，秦家

天幕里的景象彻底化为虚无，除了那星空爆炸的场景以外再无任何事物存在。

现场一片沉默，阿紫拉着母亲的袖子小声问道：“娘亲，爸爸是不是死了？”

秦虎安慰道：“死了就死了呗，反正咱们也没亲眼见过，有娘亲就够了，娘亲要是想男人了就再找一个呗，是吧阿紫妹妹？”

秦虎不说还好，一说阿紫妹妹刷地一下哭出了声。

孟瑶犹犹豫豫，觉得该把这场战斗的真相告诉秦家人了。

姬轩辕和姬良羽心里想着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女儿和妹妹。

“江郎没有死。”第一个开口的是苏浅雪。

苏浅雪刚一开口，秦虎就忍不住开口道：“雪姨，你说的是真的？”

“紫儿，你的父亲没有死。”第二个开口的是萧紫皇。

“小混蛋还活着好好的。”第三个说话的是姬瑶。

三个女人说话的时候都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也不理会其他人在场，苏浅雪开口道：“是我先说还是你们先说？”

萧紫皇道：“我的应该是最准确的，我来说，在和江郎双修的时候，我发现江郎的血脉似乎可以融合一切道理，故而暗中我将自己的命运血脉和命运同江郎融合，过去这股力量一直在江郎体内沉睡，大约八年前觉醒，在我的命运感知中，江郎的命运依旧存在，他的命运没有熄灭，反而在大爆炸以后更加燃烧，我无法理解他现在的境遇，但我知道他活得好好的。”

苏浅雪紧接着道：“我的方法是跟大师姐学的，叫同生共死，并不是真真正正的同生共死，而是当一方去世时，另一方一定会伤心欲绝，不过大师姐进行了修改，若男子去世则女子一定会感觉到，而女子不在了男子则会遗忘女子，这是她为了秦将军而特意创造的一种姻缘联系，现在的我并不感到痛苦。”

苏浅雪和萧紫皇的话都说完了，两个女人同时看向姬瑶，姬瑶抱着怀里的虎儿道：“我和江郎的姻缘来自虎儿，他们注定是父子，直到现在虎儿还不伤心，则证明江郎真的没死，当然这有些牵强，虎儿有时候不喜欢表达自己的痛苦，故而还有一项证明，江郎真的没死。”

“什么证明？”

姬瑶的手伸向自己的心口，姬瑶的心口闪烁着七彩的光芒，自光芒之中姬瑶取出来了一颗跳动的心脏，七彩琉璃一般的心脏表面被红色的丝线缠绕，隐隐约约可见，心脏的中心位置有一个小人，不是江中鱼又是那个？

姬瑶的脸色有些苍白，嘴角的笑意却不减：“前辈，您和我有着一模一样的血脉，您应该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孟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你什么时候这样做的？”

“就在我们的第一夜，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是，无权无势，甚至先天高手的机缘都没有出现，而我已经是天下第一美人，并且看清了自己的道路。”

萧紫皇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同生共死，真真正正的同生共死，七品升神体自己有着完整的传承，自己就是道理，若一个人以秘法将某些意志留在自己的心脏，那就是一个人的道理，说简单一点儿，若江中鱼现在死了的话，姬瑶会立刻死亡。”

沉默，同生共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困难呢？姬瑶和江中鱼相遇的时候，姬瑶已经名满天下，而且前途光明很有可能进入武道神仙，而江中鱼则连进入先天境界的机缘都没有遇到，纵然很多人认为两个人结合比较般配，但也仅此而已，和同生共死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姬瑶就这么做了，那个时候是爱意吗？那时的爱意肯定没有现在强，让姬瑶这么做的是她对于感情的重视。

就在众人为姬瑶的所作所为而沉默时，萧紫皇也取出来了自己的心脏，紫色的心脏核心处一样有一个江中鱼的身影，但听萧紫皇道：“我本来以为只有自己这样做了。”

两个女子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紫皇开口道：“当年做这个选择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吃亏了，因为命运的血脉虽然不如七品升神体，但也是有可能进入武道神仙的。”

“现在看来，我们好像赚了，小混蛋的机缘比我们要好得多。”姬瑶补充道。

孟瑶起身，叹了一口气道：“我的事情完成了，既然你们确认江中鱼还活着，我们会想办法联系他，或者也许他自己找到回到天荒的路。”

......

蜀中，李斯起身离开。

“我那个外孙死了吗？”白帝问道。

“没有。”白素冷漠回答。

白帝没有问原因，等止步和止色等人相继离开以后，教主问道：“你为什么还不破境？我看那位李斯一直期待着你破境，毕竟九州已经一千五百年没有出过武道神仙。”

“你不是也没破境？”

“我觉得现在没有必要破境。”

“我也是。”

......

在此时的玄京和鲁州完成了同样的对话。

......

星空

剑阵斩入太阳，杀伐之力让太阳塌陷，看似是千万年，实则不过是一瞬间，一颗燃烧千万年的太阳塌陷成无线小。

三颗太阳之间的完美平衡被彻底打破，黑洞和另外的两颗太阳吸引，吞噬，本来要几千年才能完成的事情被缩短到以刹那来计算。

时间，空间，在这一片星空彻底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钉头七箭书钉在了江中鱼的心脏，盘瑶鼎表面黑色的火焰闪烁了一下便湮没了钉头七箭书，随后裹挟着江中鱼的心脏向着那黑洞的深处飞去，消失在星空的黑色之中。

数以兆计的能量爆发，撞击，寂灭的太阳化为黑洞，吞噬着另外两颗太阳，明与暗，无线小和巨大，生机和死机，绝对对立的能量撞击纠缠，一道道清气浊气自两者碰撞的地方化为道道匹练向四周扩散。

偶尔浊气沉淀化为山川河流，清气上升化为蓝天白云，偶尔清气和浊气交织化为一种茫茫不可测不可知的气息，这种气息可以衍化万物，可以造化生机，曰之：道。

时间和空间在这里已经不存在，只有太阳和黑洞的撞击，清气和浊气的产生和衍化。

亿万年归去了？还是一刹那过去了？

黑洞和太阳彻底消失了，只有清气和浊气交织撞击，产生的第三种气体以某个中心缠绕旋转，在远方看去，隐隐可见一颗灰蒙蒙巨蛋悬浮在虚空，巨蛋表面的气体偶尔衍化为日升月落，四季花开诸般奇异景象，似乎融合了这一片世界全部的道理。

自这蛋深处，一颗灰蒙蒙心脏贪婪吸收着这气体中蕴藏的种种道韵，历经千万年的饥渴后，这颗心脏终于再次回到了它熟悉的怀抱，曾经，这颗心脏原本的主人就在类似的蛋里出生，只是那颗蛋里的道韵更加的强大和完整。

轻车熟路，当灰色的心脏吞噬着近乎于液体的道韵能量时，以心脏为中心，血管经络，骨骼五脏，肌肉皮肤......一具肉身凝聚成形。

江中鱼曾经的肉身近乎于完美，而此刻的这具肉身，则完完全全达到了完美，以某个充满发暴力的男子体型为根基，完美的将男女的所有完美以一种近乎于道的形式凝聚在一起。

若穿上男装则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若穿上女装则是天下第一美人；这具身体的完美不是东极天那种男性阴柔的完美，不是珠儿那种可爱的完美；他更像是优化的“长平”和江中鱼结合，融入了姬瑶女性的霸道，玉玲珑的出尘，九凤残忍的美和萧紫皇对于命运的绝对掌控；完美的同时不会让任何人产生恶心的情绪

刚刚成形的江中鱼就好像母亲子宫里的孩子，怀抱盘瑶鼎，陷入了深沉地睡眠，干涸地心脏吞噬道韵，盘瑶鼎则吞噬能量，和心脏无私的奉献不同，盘瑶鼎九成的能量用来修补自己的隐伤，只有一成的能量用来增强这一具新生成的肉身。

若有法眼通天的大能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此时的江中鱼体内，几乎铭刻了这个世界所有的大道，偏偏没有一条大道是完整的，就连江中鱼最熟悉的雷霆和星辰大道，也不过仅仅铭刻了不到一成而已。

很明显，黑洞和太阳撞击时行成开天辟地的景象并不完美，距离真真正正的开天辟地，本质上还有很大的差距。

时间变换，江中鱼睡了一觉，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自己成了一个叫“盘瑶”的女人，最开始在一巨蛋里沉睡，随后则是征战虚空，打打杀杀；一会儿梦见自己化为一只三足金乌，俯瞰着一片陌生的世界；一会儿又梦见钉头七箭书插向自己的心脏。

一会儿又一会儿，让江中鱼分不清到底自己是过来一个梦还是经历了亿万年，有时候更分不清自己是男？女？人？还是花鸟虫鱼？

......

某一日，一黑袍老人和老农来到了这一片虚空，两人脸色严肃，但听老农沉声道：“是杀还是如何处置？”

黑袍老人皱眉道：“按照当年的说法，盘瑶的血脉应该彻底死绝了，今日天道运转重现，而且是在咱们曾经认定的人身上重现，墨子兄不觉得奇怪吗？”

被称为墨子的老农问道：“会不会是娘娘跨界出手了？”

黑袍老人反问道：“此界有我们这些人转世坐镇，墨子兄觉得娘娘会不放心？”

“那会不会......”

黑袍老人摇头道：“不管是哪一位出手，他的实力肯定不会在创造了这一片世界的那位之下，也说不准，也许是这一片世界的天道运转，让创世的主人血脉复活，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好消息，至少我们曾经是统一战线的，我们曾经帮助过这个世界的土著。”

墨子望着远方的虚空，那颗蛋已经稀薄了许多，露出里面江中鱼赤裸的身体，只是那三足黑鼎已经不见了踪影，估计那三足圆鼎也知道自己的厉害关系故而隐匿了自己的身影。

“王兄，还要等他醒过来再带走吗？”

黑袍老人摇头道：“如今这一片虚空的时间和九州已经在同一时间轴上，若真等他醒来那就要真真正正等真实向千百万年时间了，如今他已经得到了以力证道的真正传承，这就够了，咱们送他回海外吧，如今的他，本质上虽然有了开天圣人的潜质，但是实力却反而因为这次受伤而变得如普通人一般，他自己回去却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墨子叹道：“这也是他的造化命数，看来如今的气运还是在他身上的，按照咱们定的规矩，进入武道圣人便不能直接插手天下运转，江中鱼当时的进境就算他再压制也不过能压制三十年，三十年以后武道圣人一成则必须放弃一切权力，现在看来，他这转世重修实则是得了天大的机缘，以后破境起码推迟六十年。”

“这也是我不杀他的原因，他是我们选出来的，他在转生以后依旧掌控人道洪流并且能够延迟自己掌控人道洪流的时间，这说明不管是天道运转还是外力帮助他拥有了这样的血脉，至少对于九州，是没有恶意的。”

“听王兄的口气莫非知道是谁了？”

“墨子兄忘记了，不可知不可测，就当做不知道，没发生过，这是咱们当年和长生道并肩作战时总结的教训。”

......

当江中鱼醒来时，已经在海上了，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切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而已经发生过变化又似乎觉得是理所当然，比如现在更加完美强横的道体，比如如今空荡荡的筋脉，比如更加敏感的五感，包括气机的感应，有时候江中鱼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回到了九州？

清雪和珠儿走进了船舱，清雪开口道：“最开始张子房先生说你死了，但是三天后一位黑袍老人把你送了回来，因为你的出现，那些大能又要重新谈判了。”

江中鱼在珠儿的搀扶下坐直身子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去大玄朝的船队，而是要弄了这样一条小船。”

清雪斜眼看了江中鱼一眼，反问道：“就这样回去？你现在的罡气修为可是全部消失了，就相当于刚刚出生的姬瑶，空有顶级的潜力，却依旧不是普通人对手，当然，江郎你的力气更大一些，你觉得这样回去安全？”

江中鱼一怔，的确，现在的自己用蛮力可以轻松把船队毁了，若不用蛮力的确不是一般人对手麻烦啊。

“我经历过这样的过程，所以更明白该怎么走，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现在要做的是学会压制自己的力量，然后随着境界的提升逐渐释放自己的力量，如果现在你一昧靠力量来应对困难，你的本体天赋会成为限制你前进的牢笼，以前你的天赋不够，修行的时候在于收，现在你的境界太高，修行的时候就要放，明白吗？”

江中鱼听清了每一句话，偏偏组合在一起时，就显得有些模棱两可，清雪见状摇头道：“我们毕竟道路不完全相同，现在的你更像是姬瑶，回到九州以后，咱们三个商议一下该怎么修行，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重来的机会的，既然要重来就把每一步都做好。”

“既然要回到九州才可以，那现在做什么？”

清雪如何不明白江中鱼话里的意思？神秘一笑道：“最近几天，我做了几身仙衣，是给姬瑶他们穿的，你要不要试试？”

江中鱼立刻摆出来了投降的姿态，还是珠儿听话，直接说出来了自己和清雪的计划：“现在已经在三十六国范围内了，按照现在的速度大约十天之内会到达淡马锡王国，江郎要在十天之内接受适应自己武功修为尽失的现实，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

“就只有这些？”江中鱼有些失望道。

“重新进入先天境界之前，禁止女色！”清雪的回答让江中鱼想起了姬瑶，霸气而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