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惨痛的真相

次旦的神情顿时深沉了下来，眼中含着歉意，轻轻拍了拍谢成凌的肩，“对不起，阿爸实在是太忙了，忙的没有时间照顾你们！”

“是啊，”谢成凌轻笑着，话中带话，“阿爸实在是太忙了，忙着报仇连自己的妻儿都照顾不过来！”

次旦歉意的神色僵硬住，随即又和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桌上有两杯清茶，一杯喝了一截下去，一杯还是满的，看样子是次旦为他准备的，于是微微侧身，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放下茶杯坐在了沙发上。

次旦看不出谢成凌到底卖的是什么葫芦，于是笑着坐在了他的对面。

谢成凌淡淡开口：“阿爸，你还记得四年前那个被人轮奸的女孩吗？”

次旦的老脸顿时黑了下来，厉声道：“我都说了，那人我不认识你怎么还死咬着不放，难道你想见我就是质问我这件事吗？”

谢成凌凄然地笑了一声，看着玻璃茶杯漂浮着的清茶，嫩绿中透着清晰。

他其实心中也好想那件事跟父亲没有丝毫关系。

谢成凌神情带着忧伤，淡淡地说着，声音暗哑：“在这世上我应该还有一个亲姑姑，她叫格桑旺姆。”

次旦的眸色凝重了起来。

谢成凌并没有抬脸看父亲，而是淡淡地说着。

“她有三个孩子，老大叫陈佳雪，哦，不，现在应该叫韩佳雪，老二叫韩佳琦，是个儿子，老三叫韩佳欣，是个女儿。”

次旦的眼神越来越凝重，苍鹰般锐利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

“在韩佳雪八岁的时候，她的母亲被养父活活打死，母亲死后，他的养父娶了个女人，那个女人恶毒至极，毒打他们三姐弟，韩佳雪满身都是烫伤。”说着谢成凌人不住伤心，哽咽地流出了泪水。

唏嘘了下鼻涕，掩住脸继续道：“十二岁那年被送到她外婆家寄养，四年后被舅妈赶出家门，从此过上半年的流浪讨饭生活。”

“乞讨了半年，她在天马找到了她的好姐妹，从此两人相依为命生活在一起。在那里她遇到了一个俊朗，两个人相爱了。”

说到这里，次旦悲伤的眼眸里渐渐升起了骇然。

谢成凌泪眼模糊，一直低着头，不想去看父亲的脸，排出一口灼痛的气息。

“当她有了一定的积蓄打算回老家将自己的弟弟妹妹接来一起住时，却为时已晚，当年她被养父送走的当天，继母就将弟弟妹妹买给了人贩子，至今没有找到！”

泪水喷涌而出，从指缝间流出。

伤心了好一会，擦干泪水，嘲讽般地看着面露骇然的次旦，“你知道吗，阿爸，那个被人轮奸的女孩就是韩佳雪，我老板的女友！”

眼泪有些不受控制地流出。

他伤害了好一会，艰难道：“阿爸在那次灾难中唯一脱身的就是我的亲姑姑，格桑旺姆对吗？而您这么多年一直也在找的人就是她对吗？”

说着谢成凌苦笑道：“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我告诉您，阿爸，梅朵不是您的孙女，他是您的亲外甥女，她叫韩佳欣，韩佳雪一直苦苦寻找的妹妹，他们是我的亲表妹，亲表妹！”他指着自己，咬牙狠狠地重复了一边。

一时间次旦内心有些无法接受，怔然地看着儿子，眼底是无尽的痛和恐惧。

“你不信是吧？我也不想相信！”谢成凌咆哮一声，瞪大眼死盯着次旦。从兜里取出一个被他弄丢又找回的东西，掉着次旦的面前，“这个你是否还记得？”

一颗明黄莹润的玛瑙石，他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他母亲送给妹妹的玛瑙，说是和佛开光，能保佑她安康的一颗石头。

颤抖着手，次旦眼底是无尽的恐惧，将那颗明黄莹润的玛瑙石握在手心。

浑身僵硬住，脸颊止不住的抽蓄，像是要哭却又哭不出来，像是要吼也吼不出来，他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中。

谢成凌一拍桌子，站起了身，朝父亲怒吼道：“这么多年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你告诉我！你杀人，你放火，你做些伤天害人的事，这所有的罪却都降在了了你的至亲身上，你知道吗？”

“害人害己，你不明白吗？”越说越怒，几近咆哮，“她是你的亲外甥女，你对她做了什么？做了什么？”怒不可止，他狠狠地踢桌角，桌子上的杯子打翻，水流了一桌，又流了一地毯。

此时此刻次旦的脑海里白茫茫的一片，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生做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没有做错，然而却害了自己苦苦寻找的至亲之人。

抬头看着愤怒的谢成凌，眼中亦是白茫茫的一片找不到任何焦距。

很久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着，悔恨道：“她现在在哪里？”

谢成凌眼眸冷厉凑近父亲，一把抓住父亲的领口，“怎么你还有脸见她吗？”说着冷笑一声，讥讽道：“你知不知道，她心心念念一直想要找到你这个好舅舅！”

刚才还一声锐气的次旦，在谢成凌的一席话后，瞬间变得苍老了许多。

对上父亲那双哀痛到无法自救的眸子，谢成凌的心猛地一痛，松开了父亲的领口。缓缓蹲下身子，看着无助的父亲，暗哑开口。

“阿爸，你杀的人够多了，放下仇恨，我们一家人好好过，好么？”谢成凌眸光哀求，“还有，我的老板就是你仇人的孙子，他人很好，是韩佳雪深爱的人，您放过他好吗？阿爸！”

次旦兀地抬了脸，一双眼眸惊恐骇人。随后眼中有隐隐的灼痛，一脸是残破的痛苦之相，心中翻滚着万千混乱的情绪，使他的大脑陷入了茫然一片的空白里。

眼眶发红，老眼中闪烁着亮光。

谢成凌不知道父亲此时的表情是因为悔恨之痛，还是因为听见他后面的话而愤然。总之很复杂，他看不透。

“阿爸，”谢成凌低低地喊了一声，“仇恨不要再延续下去了，佳雪小小年纪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如今她的爸爸罹患癌症在这世间活不了几天了！如果你还认她这个外甥女，我求你放过她爱的人……”

话没有说完，次旦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发白，表情吃痛，紧紧握住玛瑙坠的手颤抖的厉害，另一只手蒙住左胸，腿一软，双眼一泛白，倒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阿爸，阿爸……”谢成凌被父亲吓坏，吼叫了两声，背着他送往了附近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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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省医院。

临近傍晚，病房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监护仪在安静的病房里“滴滴”的响着。似乎每响一声都昭示着韩志杰的生命流失一分，二丫的心脏都会随之痛一下。

病床上的人，安静地睡着，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告知守护的人他还活着，不然就像死去了一样。

坐在病床边，二丫满脸悲痛，紧紧握住父亲的手，心仿佛被人一刀刀的凌迟。

“爸爸！”二丫悲痛到极点的喊了一声再也不会醒来的父亲，盈盈的泪光终还是没能忍住流了出来，心痛地咬了咬唇，闭眼垂下了头。

心中的酸涩没有人能够体会，她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离开她的身边，她却毫无办法将母亲留在这个世界上陪她。

她受尽了非人虐待，和艰辛的寻亲之苦，终于与父亲团聚四个月不到，上天丝毫不怜悯她曾经遭受过的一切，也要将她的父亲从她的身边带走。

她想怒骂、她想咆哮，然而她心中的痛和恨只能向上天吼叫，上天也不会有丝毫的反应。

忍住哭声抽丝剥茧般，从心脏出一丝丝的剥离开来，她痛得在下唇上咬出一条血痕。

她不能哭。一遍遍地在脑海中告知自己，她此刻守候在父亲身边，绝不能哭出身来，父亲虽然昏迷，但是他依然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所以她不能哭。

一阵难心后，强压住自己的伤痛，轻轻揉捏着父亲没有温度的手，伤怀道：“爸爸，周末我和索朗结婚，你会醒来的对吗？”嘴角露出惨然地笑，“这是女儿最大的心愿！”她似乎看到了父亲唇角勾了起来。

第二天，二丫在去医院前，去十一栋别墅找索朗，按了许久的门铃，没有人开门。二丫站在大门前愣了愣，拿出手机给索朗打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挂了电话，再次拨打过去，依然是关机。

二丫疲倦地挑了下眉头，想着或许是因为手机没电了。将手机放在兜里，朝小区外走去，想着奶奶逼得紧，等中午回来去公司找他，今天奶奶要他亲口一个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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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别墅内，二丫奶奶的房间里。

王晓月半跪在老人旁边，帮她揉捏着腿，“奶奶，你真的打算成全二丫和索朗？”

老人半躺在老人椅上，神情倦怠，沉沉地叹息了一声气：“怎么可能？今天我要他来只不过是要当着佳雪的面揭穿他们一家的罪责，好让佳雪认清他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放弃她心中的执着。”

说着老人也是一脸的无奈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