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不问归期

“君问归去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刘禹锡对着满目疮痍的窗户写下了这首《巴山夜雨》，被无数后人传颂，故人何时能归来呢，我们也在等待着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个冬天好像来的更晚了一些，就算街上已经出现了哈气，小摊上的老板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大衣，可还是没有下雪，我一直在等，等着母亲说的初雪，等着父亲的归来。

我从未想过自己的命运会在一夜之间全部改变，就像是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我从不信这些会真实的发生在我身上。都是骗人的才是啊，怎么可能会变成真实的呢，那种狗血剧情。

所以我从来不问父亲的归期，我害怕母亲的答案，只想默默的等着初雪的到来。

我和姐姐在拿着糖葫芦街上四处闲逛，突然一个小孩猛地窜了出来。一下子就把我撞翻在地，手里的糖葫芦一下子被撞翻在地。

“你这个小孩！怎么不看路？”姐姐训斥他，顺带着拍了拍我身上的尘土。

男孩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袍子，看起来一尘不染，像是一朵白莲花一样在街角盛开，扎了一个小小的丸子，好看的脸蛋就像是个姑娘一样，最漂亮的还是那双眼睛，飘逸着的眼睛就像是盛开的星辰，和姐姐的瞳孔不同，姐姐的眼睛会让人觉得很温暖，而眼前这个小男孩，给人的感觉，是满满的冷漠，就像是把人世间的冷暖都看透的那般冷漠。

“我会赔给你的。”男孩缓缓看着我的眼睛说。转身便跑掉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姐姐嘟囔着，拍掉我身上的尘土，带着我回家。

那一天真冷，可是街上繁华无比，好像是个难得的市集日，大街上人来人往，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冬至，当我做完功课在窗前发呆的时候，我看着远处的风景，突然发现天空掉下了一片雪花，很小很小的雪花。落在掌心瞬间便融化掉了。

我欣喜的跑去找母亲。却看到母亲正在接待客人，外面太冷了，我连披风都没有穿就跑了出来，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快要13岁了，我渐渐明白母亲所说的初雪也不过就是一个安慰我的慰藉，可是我还是满怀着期待，满怀着期颐，想要与母亲分享这份喜悦，想要问问母亲父亲是不是就快要回来了。

可是正当我转身想要走的时候，我却听到了母亲和那个客人的对话。

“那他….还能回来吗？”我听到母亲问，

“夫人，西北地区实在是太过偏僻，粮食弹药都供给不足，现在又快要入冬，这场战争，实在是太漫长了，恐怕…”他的声音慢慢停下来。

“恐怕什么？”母亲焦急的问，

“夫人，虽然将军走前嘱托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们，可是我还是觉得我有必要把事实都告诉你们，将军这场战争，注定是一场败仗，就是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所以朝廷之上没有人会愿意去打这场战争，将军如果败了，朝廷并没有多大的损失，按照皇帝的想法，下一步一定会选择和亲。”

“那为什么不开始就和亲呢，何苦非要搭进老爷的命！”母亲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皇帝从不在乎搭进谁的生死，在这个朝代，生死算什么，他只不过借将军的兵来耀武扬威罢了。就算将军凯旋而归，也不会有多高的奖赏，这份苦差事，根本不会有人想要去做，将军自然是心里都明白的，只不过他还是愿意、愿意为这个愚蠢的皇帝卖命。”

我在门外早已经翛然泪下，我的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父亲可能会回不来了，他或许只能战死在沙场，而最悲哀的事情就是他除了遵从这些安排，别无选择。

我突然很想念很想念父亲，想念他宽厚的手掌，想念他教我武功的时候严厉的呵斥，也会温柔的为我上药，也会温柔的在我睡着后为我盖好被子，我想起父亲临走前对我说的话“柒儿，你已经长大了，记得照顾好家里，以后不能再闯祸了，还有，活的单纯快乐些，别把爱恨情仇看得太重，好好活下去，好好成长下去。”现在听来倒是有些诀别的意味。

我突然在心底萌生出了一个冲动的想法。我想要去找父亲，想要去见他，想要告诉他不要为这样的皇帝拼命、不值得。

那个时候的我，12岁，过了年就是13岁，我知道自己应该像父亲说的那样，该学着好好成长。我偷偷溜回房间，裹上了厚厚的衣服，把几身替换的衣服装了进去，还有从百宝箱里偷来的盘缠，我知道，这个年代，需要钱来打点，我只知道父亲在遥远的西北，具体在哪里，我根本不知道，我想着，到了再问，会知道的。

正当我准备出门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你去哪？”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我以为是母亲。我害怕会被母亲发现，害怕母亲会问我去哪，害怕母亲会把我关在家里，我再也见不到父亲的最后一面。定睛一看，是姐姐。

“我……”我结结巴巴的说“我出去一趟。”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要溜走。

“离家出走？”夏瞳的声音很显然是表明我的借口行不通。

“姐姐……”我的泪水几乎快落下来。“父亲他……”我抽搐着声音把故事说了个大概。

“柒儿，你乖，在家里等着好不好？”姐姐的睫毛也颤抖了几下，可还是拍着我的后背安慰着我。

“不！我要去找父亲，我只是想见他，我怕…我怕这次不去找他，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想告诉他，我会好好长大的，会听话的，能不能、让他回来。”我的哭腔带着坚定。

“如果你非要去的话……”我以为下一句姐姐要说就会告诉母亲什么的，可是她顿了顿，说“我和你一起去。”

“好。”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夏瞳比我大5岁，17岁的夏瞳带着12岁的夏柒，在那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偷偷溜出了夏家的大门，直奔西北，我们跑到了一家店里，租了两匹马，夏家是将军之门，虽然我和姐姐的武艺不精，但骑个马简单的格斗还是没什么问题。父亲这些年，可谓是为了我们做了不少心血。可是我却总是觉得他过于苛刻，还在抱怨他的不明事理。这一刻，我却突然很感谢他的严厉，若不是他当时坚持非要让我学骑马，这一刻，怕是我也不能够去找他。

两个人跑了好几里路，终于找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屋子，姐姐生了一些火，给我盖上毯子，让疲惫了一晚的我先睡，而累极了的我也丝毫没有想那么多，沉沉睡去。

我们不会知道，母亲在准备叫我睡觉的时候发现我不见了，再跑到夏瞳的房间，都没有人，母亲慌了神，她只有我们两个了，可是现在却都不见了。母亲发了怒，命令所有下人去找，折腾了半夜也没能找到两位小姐。

而此刻的我们，在这个小破屋子里，睡得十分香甜。

当第二天清晨的阳光照射到我的脸上的时候，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火已经熄灭了，身边空无一人，我突然很怕，怕姐姐会抛下我，怕我会一个人，虽然开始就有这样的决心和勇气，但是真正要去实现的时候，我还是会怕，怕一个人孤军奋战，怕一个迷失方向。

我缓缓坐起来，向门外走出去，看到了姐姐的身影，竟然有些感动，我怕一睁开眼睛就看不到人，害怕这种失去的感觉，害怕连姐姐都离开我。

“你醒了？”感觉姐姐的声音总是格外温柔。

“嗯”我在背后抱住她，“姐姐，看见你真好。”她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不知道我会突然这样抱住她一样，甚至有些下意识的反抗。但是我不管不顾的抱着她。

“是不是以为、我丢下你了？”夏瞳转过身看着小小的我，一眼看破我的心思，继而解释道“我出去给你弄饭吃啦，这可是我从好远的市集买来的馒头，肯定没有家里的饭菜可口，可是我们这样的生活还要过很久，怎么样，要不要回去？”

“不要！”我仰着小脑袋抗拒。

这条路真漫长啊，可是一旦选择了走，就应该走下去才是，这是父亲教导我的，我会遵循他的话，好好的坚强下去，不然、怎么对得起他这一片心血。放心吧，父亲，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走到你面前，带你回家。

总是你把闯祸的我带回家，这一次，该轮到我了，我来负责把你带回去。我会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你，真的很想让你见证我的成长，所以，你可不可以回家，可不可以、陪伴我成长。

年少时候的我们真是年轻啊，总是能够把问题变得简单化，就简简单单的想着，让父亲回来，我从没思考过这会带来什么后果，也从没想过父亲会不会愿意，我只是简单的希望着，父亲会回来，而印象中，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当天气越来越冷的时候，我渐渐有些退缩，可是心里的信念告诉着我，就快要到了，不要着急，再坚持一下，就能见到父亲了。

直到我们走到最后，遇到了劫匪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世界并非所有的人都是好人，一群人蒙着面突然出现，我开始意识到恐惧。姐姐死命护着我，把身上的钱都丢给他们，“给你钱！放过我和我妹妹吧！”姐姐大声喊。

“就这么点钱，还不够塞牙缝，那个小妮子脖子上带的什么，那个玉佩看起来还能值点钱，够哥几个喝一杯的。”其中一个人说，说着便向我走过来，

姐姐死命护着我。“就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入不了您的眼。”没等说完，一刀划破了她的肩膀，我看见姐姐受伤，自然也是十分恐惧，想跑过去看看她的伤势，却一把被他拎了起来，我分明看到他的手臂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还带着刺青。似乎是想要掩饰那道伤疤。

他一把拿起我的玉佩，看了看，“也不过就是些装饰，真是无聊”把玉佩扔在地上，带上了我们的马一起扬长而去。

我第一次觉得那样绝望，身边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受了伤，我只能哭，一个人哭着不知所措。渐渐地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我知道姐姐需要一些药，我背上姐姐，用尽全身力气，到了一个最近的村庄。

敲了敲门， 是一个妇女。

“可不可以帮帮我，救救我姐姐！求你了。”我带着哭腔央求着那个妇女。我以为只要求助就会有人愿意帮忙，可是那个妇女看了看我背上流着血的夏瞳，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姑娘，我家里没有地方容纳你们。”说完便关上了门。

那个时候我不明白，也不懂得为什么她要拒绝我。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就只是帮忙给我一些药救救我姐姐而已，可是为什么要拒绝我。

敲了好几家门，都没有人开，直到我快放弃的时候，一个老奶奶接纳了我们。

“进来吧”这句话像是救命稻草一样重新点燃了我的希望。

“谢谢谢谢”我连忙道谢。

向老奶奶借了些钱，又去抓了一些药，看见姐姐的伤口被包扎好才放心了许多。

“奶奶，我姐姐她、会没事的吧？”我忐忑的问，

“应该没什么大碍，伤口不大，大概就是想吓唬吓唬你们吧，你姐姐修养两天，会没事的”老奶奶宽慰我“你姐姐，这是被土匪伤的吗？”她开口问我。

“是啊，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抢东西，这里没有人管吗？”

“生逢乱世，哪里有人管，加上这里是西北边境，不死人已经算是好的了，我的儿子也被拉去当兵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了。唉…”她叹了口气。

我突然明白了她们为什么不开门，或许是不愿意再给家里添麻烦吧，生逢乱世，每个人都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在她们的眼里，受伤的姐姐和一个小女孩，就已经算是累赘了。

“奶奶，你知道朝廷派来的将军和兵马在哪里吗？”

“你是说来平定叛乱的兵马？”老奶奶疑惑性的问，

“对对对！”我的眼睛都在放光，我终于快要见到父亲了！我就知道，这一天、不会太遥远的。

“他们，就在不远处的营子外驻扎，你们要去找人？在这里把你姐姐的伤养好再去吧，大概一天的路程就能到。”老奶奶热情的说，

“奶奶，你真是个好人，等我回家了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我的眼睛都在放着光彩。

第二天，早早地就起了床，帮着奶奶做些家务，扫扫地什么的，出门一趟，我在就已经不再是那个娇生惯养，总是胡作非为、调皮捣乱的夏柒了，慢慢的，下人做的粗活我也学会了如何做，也学会了如何做饭，学会了辨别菜叶来疗伤。

这一路，我们经历了太多，我在这一路上，学会了如何成长，学会了怎样生存。

当我做好粥，准备好早饭的时候，进了房间发现姐姐已经醒了。

“姐姐！”我欣喜的叫她。

“嗯”她扯出一个笑容。“柒儿，早”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还痛不痛？我给你做了早饭，要不要起来吃？”我开心的去扶她起床。

“好多啦。我们柒儿长大啦，还学会做饭了。”姐姐一脸欣慰的样子。

“跟着你学的，照壶画瓢嘛”我害羞的笑了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兴高采烈的说“姐姐！你一定不知道，我们离父亲的驻扎地不远，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很快就能一起回家了！”我掩饰不住眉目间的开心。

姐姐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真好，终于能回家了呢。”像是感慨一样。

我听不出姐姐这句话里的感情，但总归是开心的吧，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当我们和老奶奶告别的时候，姐姐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还要缠着绷带，但是姐姐说已经不疼了，我们第二天就可以赶路了。

我们又走了快要一天的路程，走的脚都酸了，我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可以见到父亲了。抱着这样的信念我撑着走了好远好远，知道我看见不远处的帐篷灯火点点。

“姐姐！你看！”我指着不远处。

“我们终于找到了！”

我们分外激动地跑过去，好像忘记了身上的酸痛感。一个侍卫把我们拦下来。

“干什么的？！”他厉声问我们。

“我要见你们将军！”我大声喊。

“我们将军哪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他丝毫不留情。

“怎么了？”我听到了不远处父亲的声音。冲出了他的阻拦，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父亲！！！”我激动地喊。

“柒儿？”他看着怀里的我，还有站在远处的夏瞳。“瞳儿？”

“你们怎么来了？！”我意料之中的父亲会训斥我们，可是并没有“瞳儿，你怎么能带你妹妹来这里？”

“父亲，是我来找你的，我有话跟你说。”我开口为姐姐辩解道。

“这里我来处理吧，你们继续守岗”他对着士兵说，转头对我和姐姐说“你们来我营帐。”

我和姐姐跟着他进了营帐。

“瞳儿，怎么受伤了？”他关切的看着姐姐肩膀上的伤口。

“没事的，父亲，已经好了，不疼。”姐姐款围着父亲。

“父亲！”我唤他的名字“你不能再打下去了，我知道这场战争注定失败，你可不可以不要为那么昏庸的皇帝卖命！”我直奔主题。

“柒儿！”父亲厉声喝断我的话“那是皇上，你不可以这样说他，皇上这么做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决断。”

“那他的决断就是拿你的性命示威，然后再选择和亲是吗？”我不屑的问父亲。

“你还小，懂什么国家大事，你们是不是背着母亲出来的，明天我派人送你们回去。”接着抚平我紧皱的眉头“柒儿，听话，跟姐姐回去，等我回去。我会回家的，你相信我。”

我的眉头舒展开，嘴角还是带着些许的上扬，表达我的不满。

父亲命人给我们准备了一些吃的，还让我们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新的衣服，这是这几天来我过得最好的一天。睡得最舒服的一天，比在家里还舒服，大概是经过了舟车劳顿，生活才更加让人觉得幸福。

我沉沉的睡去，睡梦恍惚中父亲似乎为我和姐姐盖好了被子，感叹着我们是真的长大了，能够自己一个人跑了这么远来找自己，可能是心里有些感触吧。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在家的时候父亲从不会让我睡到这样晚的，大概是觉得我太累了，让我多睡了一会吧。看了看身边的被子，姐姐还睡得很香甜。

当我叫醒姐姐一起吃饭的时候，父亲和士兵已经在操练了。

我看到父亲的副将，昨晚吩咐着做饭洗澡照顾我们的那个人，身手一点都不比父亲差，我知道他，他常来父亲的府中商议事情，李昀将军。

过了一会儿，父亲为我们收拾了一些行囊，让李昀将军护送我们回去。

我不舍的问“父亲，你真的会回来么？”

“我一定会回去的。柒儿，等着父亲回去，给你买糖葫芦吃。”转头对姐姐说“瞳儿，照顾好妹妹，回家要记得跟母亲道歉，让母亲担心就是你们的不对，还有，替我向你们的母亲带好，帮我照顾好婉儿。”婉儿是母亲的闺名，父亲总是这样叫她。

姐姐点点头。

“咚——”突然听到一阵击鼓声，我知道，这是敌军来袭的击鼓。

“父亲！是不是又要打仗了？”我问他。

“别问这么多了，李昀，带着她们走。”父亲匆匆戴上盔甲，快速离开，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父亲！别丢下我。”我声泪俱下。

“瞳儿，照顾好妹妹。”父亲留下这一句话就走远了。

“快走！”姐姐跟我一样不能接受父亲的离开，可还是拉着我离开了，她知道父亲的用意，也知道自己不可以感情用事。

我大喊着，想要往回跑，可是…李昀将军和姐姐都拉着我，我们骑在一匹马上，我挣脱不开，眼看着身后的狼烟四起，烽火连天。

直到我哭的没有力气的时候，我们已经跑出去了很远很远。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我知道自己的定位，也明白了自己应该懂得的，这一切都是我要接受的，除了努力让自己成长，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可以选择坚强，或者更坚强，父亲说，我不可以再哭鼻子了，这是软弱的象征，我清楚自己应该怎样做，也明白自己应该学着成长，就这一次，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轻易落泪了。父亲，我会按照你说的那样，好好的生活下去。

这个残忍的时代，从来不会有人在乎那数十条性命，毕竟与自己无关，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我们除了认命，从来就没有别的选择，可是我不愿意就这样接受，我知道这一切没那么容易，可是我更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我要成为强者，我要改变这个世界，改变这个时代的嗜血。我可以做到的，父亲，等着我，我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