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满室星光
半夜,花飘零只觉得喉咙干渴,所以微微睁开眼,准备找水喝。谁知她一睁开眼,便发觉不对劲!
这高床软枕,珠帘帐,熏的沉水香……这,这可不是她的房间!
花飘零转眸,就看到床边趴了一个人,小心凑上前一看,居然是花良缘!他怎么趴在这儿?花飘零再仔细看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死死的揪着花良缘的衣服边不放!奇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记得好像是在小花园的盎然亭,三个人一起对诗喝酒,最后好像喝多了……然后,然后呢?
花飘零头疼欲裂,怎么回事,一点也想不起来之后都做了什么,她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品竹呢?她又怎么拽着花良缘的衣服不放的?花飘零看着眼前的情形实在是摸不清楚状况,花飘零松了手,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理了理身上躺皱了衣服,花飘零抹黑悄悄出了门。因为花飘零觉得不管是哪种状况,如果等花良缘醒了,两个人岂不是尴尬,还不知道她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糗事呢,所以花飘零准备趁这个时候偷溜。
用上柳姨教的浮光掠影,偷跑这件事情就太简单了。不一会儿花飘零便离开了那个院子,回头一看,院门上写着“笙箫馆”三个字,果然是到了花良缘的住处来了!
花飘零按照花府各院的排序和水音楼的特殊位置找准了方向,然后小心翼翼的往水音楼赶去,到了湖岸边,花飘零不禁停下来喘气。不知为什么花飘零的脸仍旧发烫,感觉酒意又上来了一样,头昏昏沉沉的。花飘零用湖水泼了泼脸,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
然后花飘零提气跃上了湖面,只是花飘零感觉全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多大的力气,所以踩在湖面的支点上也是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好不容易过了大半的湖面了,可是花飘零已经累了,本就全身发软,这些花飘零觉得自己更加危险了。所以她只好猛地一提气,然后一口气踩着支点飞掠到最近的一间水上阁楼里!
靠在阁楼边上,花飘零就盘腿坐下运转内力驱除酒意。水面上微风吹来,渐渐吹醒了花飘零的思绪。花飘零摇了摇仍旧有些疼痛的脑袋,就坐在那儿看着湖水月亮,思前想后,还是不知道最后发生过了什么。
算了,大概就是喝醉了被花良缘带回去罢了,两个人看起来都好好的,她也不过就是拽着花良缘的衣服不放罢了,至少醒来以后两个人的衣服也还穿的整齐,也没有被她扯的一团糟。看来以后还是少喝这酒的好,酒让人变得不清醒。
花飘零坐够了便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落脚的这出阁楼自己还没有来过。
水上阁楼一片,曲折回旋的。而这一处正在拐角处,又在最边缘,花飘零来了水音楼以后又总在练功,目光也只放在水面上,希望能再水面上来去自如,所以这水音楼她也没有怎么逛过。而此时这一间阁楼之所以在这个夜晚吸引了她的目光是因为……有一道细微的光芒闪过。
花飘零顺着看到那光的地方寻去,然后就走到了这阁楼的正门前。
花飘零仔细看去,闪出微光的就是门上的一把锁。花飘零拿起来一看,这锁是一般的黄铜制成的并不突出,只是锁上绘制的花纹精美,还镶着几颗发光的细钻。
锁上竟然镶着宝石?那白天也应该很显眼的,这锁不就太突出了吗?花飘零突然觉得这宝石看起来有些眼熟……对了!那把钥匙!花飘零赶紧从怀里掏出在娘亲妆奁里发现的那把华美的钥匙,钥匙上的宝石也正发出细碎的光芒。
其实这钥匙上的宝石那天晚上看起来像细钻,但事实上只是一种奇特的石头,叫做月光石。白天看的时候极为普通,对着太阳也不会闪光,但是到了晚上在柔和的光芒下就会有散发出微光,很漂亮。与夜明珠不同的是夜明珠色彩美丽会自己发亮,而且白天也同样发光,而月光石样子普通必须是在夜晚吸收柔和的光芒之后才会渐渐发光。
这是不是叫做歪打正着?花飘零看着手上发光的钥匙和锁想到。她还一直带着这钥匙想着这钥匙有什么用处,肯定在哪儿有一把配套的锁,没想到在娘亲的箱子里没找到,今晚却意外的因为这光芒而找到了这把看上去一点也没有钥匙那么华丽的锁。
若是平常,就是路过这里,只怕也不会注意这么一把黄铜锁的。也是,也没有人规定钥匙做的华丽异常,那锁就必须也是华丽异常的,反正意外找到了这里,这就叫做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于是花飘零很顺从天意的拿起钥匙,打开了阁楼的大门。
门刚一打开,门框上就有一阵灰尘落下来,花飘零连忙避开,看来这门已经关上很久了,只怕是从娘亲去世,水音楼空着之后,这门就没有人打开过了。
将门大敞着,等灰尘渐渐散去了。借着月光花飘零走进了这阁楼的大门。
只是迈进去一步,花飘零便愣在了原地……
房间很大……垂挂着许许多多的纱幕,而纱幕后是一幅幅隐隐约约的丹青画像……
但是让花飘零愣住的,不止是这些,而是现在她眼前正盈盈生光的整个房间!
花飘零走近几步,渐渐亮起的星光铺满整个房间!花飘零环顾四周只看到满室的星辉灿烂!在墙壁上,在纱幕后花飘零看到无数闪烁的细微光芒,共同交汇成一片的华丽景象!
这房间里……竟然镶满了月光石!她打开大门,月光洒进房间,这些不知沉寂了多久的月光石便纷纷发出了光芒!花飘零看着这光芒转身关上了大门,若是这光芒太过耀眼引起了府里那些耳目的注意就不好了。
花飘零靠在门上,不得不惊叹于这眼前的美景。撩开第一层纱幕,花飘零向光芒最盛的地方走去。
呈现在她眼前的却是在轻纱后,在闪烁的光芒中,一位静静俯首弹琴的美丽女子,那女子时而抬头微笑,时而穿着一件紫色素雅的宽摆衣裙在开满莲花的水面舞蹈,或坐或立,或喜或悲……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是美景。
花飘零已经看呆了……这个女子是谁,她的心里已经明了……
“娘亲!”花飘零脑海里那个在梦中一直看不清楚面容的影子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无比的清晰!花飘零扑上前去,却只扑到了冷冰冰的墙壁。
花飘零不禁伸出手轻轻触摸这幅画,指尖轻轻的,轻轻的下滑,直到停在了一处,花飘零看着落款——玉郎。
玉郎?玉郎是谁?花飘零不禁有些疑惑,看到一边还有一个大箱子,花飘零便打开来,只见里面是许多的卷轴,一一打开,里面画的仍旧是同一个少女,很明显是娘亲年轻时的模样。
少女纯真素雅,她的举止,她行走的姿态,她微笑的模样,她习惯的表情……都一一展现的很清楚。花飘零就像是真的看到了娘亲年轻时的模样,好像那时一段十分美好的时光,起码话中的女子的笑容虽然浅浅的,却是那么动人。
花飘零将卷轴收回箱中,然后站起身来,看着美丽的宛若星河的房间,看着挂着的画卷,这个房间……不是娘亲布置的,应该是爱她的人布置的……就是那个玉郎了吧。
花飘零走近了画卷,却发现画卷里墙壁还有一段距离,花飘零撩开画卷,才看见画卷之后摆放着一张案几。
案几上一个白玉盒,白盒上雕刻的莲花用的是红玉,灵动美丽,红白相衬分外惊艳。玉盒下压着一封信,花飘零想了想,还是先拿起了信。
信封上没有写字,信也没有封口,似乎是因为收信的人很快便能拿到这信,所以十分随意。
花飘零打开信,拿出信纸展开……
“音儿,今夜就做我的新娘,我在月下等你。——玉郎”
寥寥几个字却显出了写信人的急迫与期待,花飘零看着这封信打开了玉盒,玉盒里竟是一套齐整的凤冠霞披!
丝丝缕缕皆是精致,大红的颜色也十分的显眼,衣裳华美异常却不张扬,衣上不绣富贵花,不绣鸳鸯,只绣了无数莲花,朵朵盛开,娇艳欲滴。仿佛这大红的喜袍就是由火红的莲花染成的,是朵朵绽放的红莲铺满了这身衣裳!
花飘零惊艳于这套衣服的美丽,更惊讶于这个玉郎的情意。虽然她还不是很明白,这样到底是怎么一种思念才有这满屋的光辉,这满屋的画,这火红的衣裳。
这个玉郎,能在这里布置这样一个房间,能拿出这样的凤冠霞披……他就是花禀业吧。
花禀业真的这么爱娘亲?花飘零看着这房间的一切,最后将玉盒合上,将信也放回原处。此时屋内又渐渐陷入黑暗,月光石吸收的月光用完了吧。
花飘零默默退出了房间,然后又将房间的门给锁上了。站在门外,看着天上渐渐隐没的月亮和渐渐升起的晨曦,花飘零握紧了手中的钥匙,花禀业若是真的这么爱娘亲的话,要是娘亲还活着,那她一定会很幸福的!为什么,为什么娘亲会死?娘亲不死,我们就可以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
花飘零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锁上的房间,花禀业……就算了吧。不知为什么,对于花禀业这个让花飘零只有一个冷漠之极印象的男人,突然花飘零也觉得没有那么怨念他了。既然是深爱的,那花禀业不至于去害娘亲吧,像柳姨对她的爱人那般执着不悔,就是让人感动的爱情了吧。
花禀业可以不追究,反正对于花禀业对她的态度花飘零还是可以忍受的,大不了就当作没有过这个父亲。可是那个真正害了娘亲,让娘亲惨死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对着正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花飘零在心里又一次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坚定的走下去,寻找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