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步步为营
“阁下与小女子素昧平生，为何要帮我？”木挽香心生疑惑，不免得下意识开口。
男子似乎是听到了偌大的笑话，大笑不止，“你现在该想的是，如何让那名女子帮你，而不是在这瞻前顾后。你忘了，你身上背负的仇恨了吗？或者说，你对杀害你全家的仇人还有情愫？”
男子最后那一句看似调侃的话，在木挽香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上又撒了一把盐。
“胡说！我要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木挽香将手中的火棍猛的扔到地上，溅起一片火星。
见到木挽香眼中的决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男人在心中冷笑一声，转身便消失在黑暗中。
“一个凡间女子，又能掀起什么风雨？”黑暗中一名玄衣男子，皱了皱眉，颇有些不理解。
“她掀不掀风雨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帮不帮她。”红衣男子鬼魅一笑，心情大好。
而另一旁的玄衣男子，在红衣男子话落后，便已了解来由，在心中回想了一下，又说:“阁主，你确定姽婳会帮她？”他的线下曾报过姽婳的行踪，她一直躲在暗巷中以帮人换颜为生，虽说为生，但这几百年来，成功换了容貌的人凤麟毛角。据那些失败的人说，必须要拿出一件让她家金鱼在莲叶上跳舞的宝物才可。
谁家金鱼能跳舞？还是脱了水在莲叶上。
听到姽婳二字的阁主，身影顿了顿，随即冷笑道:“容瑾一，你还是不了解她，她看似冷漠嗜血，其实内心还是如当年那个傻子一样，善良得可悲。”
玟月抱着一叠木棍回来后，就看见原本还烧着火的柴火此时正落在一旁，发着零星的火光。
小姐还是以原来的姿势抱着双膝坐在草席上，头埋在大腿间，她连忙又将那块柴火拾起来，与自己新捡来的堆在一起，小脸凑进去，一个劲的吹着，被柴烟呛的满脸通红。
“月儿，你可知道这城中有一处唤为红馆的地方吗？”木挽香没有抬头，低声道。
玟月想了想，摇摇头，“恕阿月见识短，并未听人提起过。”
听到玟月这句话的木挽香笑了笑，慢慢睁开眼睛，嘴角的笑意不减，缓缓道:“今日便去探个究竟吧。”就算是刀山火海，她木挽香也要闯一闯。
玟月显然不知道在她去捡柴的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她小心翼翼的又看了一眼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的小姐。心中满是担忧，自己小姐难不成是伤心过度，精神失常了吗？
这种话她一个作为下人的，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见小姐已经正在整理衣袖时，忙从角落的布包中拿出一件毛色风衣，披在小姐肩上，轻声说:“阿月知道小姐心中很难过，老爷夫人刚走，皇上就把木府给封了，就连这一件厚衣服还是阿月冒着性命从府中拿来的。小姐，如果老爷在天之灵能看见的话，也定不希望小姐……”活得这般痛苦啊……玟月最后这一句话被木挽香冷冷的一个扫眼给止住了。
木挽香伸出手勾了勾她的下巴，面无表情道:“我若不报仇，活在这世上又有何意思？玟月是想让我寻一个平常百姓安稳度过此生？”她将手指轻轻在玟月的脸上划了划，“你错了，我这一生已经注定要走上这条路，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离开这里。”
玟月慌忙跪下来，眼眶红得不成样子，含着泪哭道:“阿月这条命都是小姐给的，如今小姐执意要复仇。阿月愿助小姐一臂之力，求小姐不要赶走阿月，小姐不要赶走阿月……”
木挽香没说话，许久后，她扶起玟月，颤着声音道:“走吧。”
长安城的这一场雪在深夜下得猝不及防，短短一刻钟，整个长安城就已被大雪覆盖了。
深巷里亮着一炉暖光，随着嘎吱一声门响，木门缓缓打开了。
“外边雪大，若不嫌弃，便进来暖暖吧。”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里屋传来，伴随着一曲笙竹声。
玟月丫鬟从出了破庙就被雪压得抬不起来，只是一直跟在小姐的身后，她只知道自家小姐绕过一个又一个的黑巷子，在一个死巷中停下了脚步。
缓神间，便兀然听到了这句话，吓得她连忙后退两步，害怕的看向四周。
玟月在身后扯了扯小姐的衣角，不想在没弄清楚对方是好是坏的情况下就让小姐贸然进去。
而木挽香也只是楞了片刻，暗自握紧拳头，松开玟月的手，走了进去。
小姐都进去了，自己哪还有不进的道理，她咬了咬，跺跺脚，也忙跟了上去。
在木挽香和玟月踏进木门后，木门嘎吱一声又缓缓带关，玟月在身后几乎是快哭出声了，木挽香平淡的望了她一眼道:“若是害怕，在这等我。”
说完后直直的走了进去，里屋传来一阵脆生生的银灵般女孩儿的笑声，让木挽香背后发麻。
“啪”的一声，漆黑的周围一下子亮了起来，木挽香下意识用衣袖遮了遮眼镜，待缓过来后，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她此时正站在庭院中央的水池旁，正前方是一座三层的圆形阁楼，而在水池正中央竟长得一颗参天梧树，树叶上白皑皑的全是大雪，但池中却仍是碧水源源。
木挽香心中有些愕然，她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怪的布局，对屋内的主人又多了一丝好奇。
她整了整发鬓，颤着声音，努力让自己平静道，“小女本是前朝木府之女，可恨惨遭变更，还望大人能够帮助小女，感恩不尽！”
小孩儿的笑声兀然停止，整个空气中只剩下冷风在呼啸。
木挽香咬了咬牙，猛的跪了下去，双手合在地上，头磕在上边，再次说道，“求大人成全！”
许久，让木挽香都快冻得没有知觉的时候，她才恍惚听到一道女声，“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