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四海楼再会姚元圣

江中鱼作为镇国大将军，却一次消失了半年时间，而且是最初上位的半年时间，对于朝廷元老而言没什么，毕竟江中鱼自从入朝为官以来除了出海的十三年便是南征北战，几乎就没有在玄京待过一个月的时候，哪怕是科举考试的时候呢？江中鱼依旧是各处去。

奈何现在时代不同了，江中鱼消失别说半年，就是三天时间时就已经开始引起动乱，有人说要治他一个失职之罪！要撤他的职！一个镇国大将军，消失了半年时间？这怎么算？若是他江中鱼在外面喝凉水噎着难道这职位就一直闲置着吗？

幸好有姚元圣和王阳明两位元老压着，孟浩然为人公正，另外有姚雨花的报纸媒体不停转移视线：一旦有人在报纸上说江中鱼的不是，商务印书馆立刻将视线引到其他事情，比如某位大人的私人秘事？又比如玉玲珑怀孕这样的事情？报纸铺天盖地一报道，谁还在乎一个平日里便不在玄京抛头露面的镇国大将军呢？

虽然事情压下来了，但是矛盾的火焰已经存在，故而当听说江中鱼将要回来时，姚元圣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和江中鱼安排会和。

如今的时代，各派别派系争斗不断，不说保皇党和民主党，就东林党内部就分为新亚圣，旧亚圣，学堂系，浩然系等若干派别，这种时候能够不顾及派系斗争和江中鱼这个军中老虎相见的也就只有江中鱼地这位岳父了。

不过此次聚会和往常不一样，江中鱼和姚元圣就坐之前，先是让姚元圣的弟子围绕着房间寻找一圈，随后是董大家和姚雨花地弟子先后围绕房间寻找一圈，最后姚元圣还不放心，由他自己亲自监视搬走了全部桌椅家当，找来自己的弟子从自己家里搬来了一套桌椅。

全程江中鱼目瞪口呆，按照姚元圣大家这严谨地态度，干脆咱在郊外再寻找一片空地再盖一栋房间好了，那样的话一定没有人能够监视自己，实在连工匠也害怕的话，江中鱼亲自学习建筑自己建造一间房间也不是不可能啊？

似乎是看出来了江中鱼的疑惑，姚元圣一边指挥自己的弟子搬桌椅一边道：“一年前，前户部尚书被李尚书被查，就是有一个天巧被装在了李尚书的一套新家具之中，其实夜没什么，无非是自己学生送的一点儿银两，偏偏那正是改革的关键时期，李尚书撞在了枪口上，全家被查，李尚书任户部尚书二十年，后来支持建宁帝改革自愿让位，晚来却闹得这样一个下场，怨恨之下绝食自杀！”

江中鱼闻言下意识问道：“李尚书？李琪琪地父亲？琪琪她怎么样了？”

姚元圣叹道：“她曾经是新文化名人，你一去海外未回，她那样的人当然另觅姻缘，那一套桌子是孔杰送的，据说她是孔杰的情人之一。”

江中鱼闻言便明白了话里的意思道：“事实上据说仅仅是据说，因为她的身份关系，秦家女人一直疏远她，而她父亲倒台以后失去了支柱，日子过得很艰难吧？”

姚元圣点头道：“她和殷娇娇都是受害者，现在两个丫头早起晚归，在城外靠着二十亩地卖菜为生，我和王阳明都看在眼里。”

江中鱼一边安排董大家准备茶水食物一边道：“所以呢？你们这些老人不敢帮助他们，就来找我？这是今天的主要事情还是偶然间想起？”

姚元圣一边人已经坐下给自己倒茶一边道：“李琪琪地事情，你始终有一份责任在这里，这些年倒台的老人不少，许多老人倒台后姬瑶都安排了后路，独独李家倒台后姬瑶没有做任何事情，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你和李琪琪地关系在作怪？”

“这是因为李琪琪和孔杰他们走得太近，姬瑶不是吃醋的人，绝对不会因为我和李琪琪地事情而什么都不做，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雨花，我敢保证她给您的是一样的答案！”

姚元圣却带着一个神秘笑容道：“不用问雨花了，直接问你吧，今天的事情只能是你来回答，其他人哪怕是姬瑶和萧紫皇在这里也不好用。”

这是江中鱼正在准备给自己的岳父倒茶，听到姚元圣地话语后一顿，问道：“您今天是为了我和孔杰的事情而来的？不愧是老一代亚圣传人，不知不觉间就把事情聊到了今天的主要问题，有什么事情您尽管问吧，这些事情我不给您透个底估计您和您的那几位好友也不放心。”

姚元圣没有想到江中鱼回答的如此干净利落，一顿，随后似乎是有心又似乎无意道：“听说海外的后唐之主在大玄朝商队到来时，发生了玄武门之变，随后又有日月当空，女帝出世？”

江中鱼早就料到姚元圣会问自己这样的答案，只是没想到对方会问得如此含蓄，于是道：“现在玄京城地正门是朱雀大街，至于日月当空么，如今大玄朝改革之势如火如荼进行，只有法律和宪法当空照，从来没有日月同时照亮周天的道理！”

姚元圣听到江中鱼的回答，却并不太满意，继续追道：“既然一遇风云变化龙，为何不能风卷残沙，云扫雾霾，龙坐高堂？”

江中鱼闻言继续道：“如今风已吹进孔家府，紫云只会向北漂，一朵云彩落秦家，哪有风助势，鱼化龙，金銮殿里无首龙，谁做高堂谁送钟！”

姚元圣闻言，依旧继续紧逼道：“风虽吹进孔家府，未尝没有再起时，一日捣毁大宅院，风沙吹，白云卷，谁能保证不化龙？”

江中鱼继续道：“风儿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鱼儿池塘静水流，不想做浪里白条跃龙门，只愿随云卷云舒，看天下风云变化，只怕桥上庄周梦，不知鱼儿苦与乐！”

姚元圣听到这里，略微一顿，追问道：“若风儿心生复返意，云儿可愿敞胸怀，池中鱼儿迎旧人？”

江中鱼答道：“云儿胸怀始终开，鱼儿不管客人来，是豺狼虎豹或者魑魅魍魉，笑口常开。”

姚元圣一怔：“今日之话，当真？”

江中鱼点头道：“个人情感必定让位于天下大势，小婿言出法随，自然为真。”

姚元圣大笑道：“今日阳光不错，喝茶喝茶！”

江中鱼道：“既然阳光明媚，何妨喝酒如何？”

以上一段对话，针锋相对，两个人各自用比喻，一个问出来了自己的疑惑，一个这是给出来了答案。

姚元圣借助后唐玄武门兵变和日月当空这件事情，实则是询问江中鱼，你是否也有李圣人一样的志向？如今秦家坐拥天下兵马，是否也想要发动兵变？姬瑶，萧紫皇和江中鱼是否有做帝王的想法？

江中鱼说玄京正门外是朱雀大街直接说明了自己的心意，自己不会兵变，随后说只有宪法和法律当空，没有日月当空的道理，意思是说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只能时法律，而不是某个人！不仅表明自己不会兵变，更进一步表明自己对于改革的支持。

姚元圣问一遇风云变化龙，这个龙是不是朝堂呢？萧紫皇坐拥天下兵马，姬瑶有得到苏州商会支持，朝堂里面乌烟瘴气，争斗不断，你如果和自己的两位妻子相助，难保不会万人之上！

姚元圣的理解了里面存在误区，认为萧紫皇是“风”，于是江中鱼解释道玉玲珑是“风”，如今玉玲珑已经嫁到孔家了，萧紫皇心里只想着北征匈奴，而姬瑶则只会管理家事，没有了玉玲珑，自己怎么化龙呢？随后进一步比喻说君主立宪制限制了皇帝的权力，这是群龙无首，是大吉大利的好事儿，如果自己逆天而行想要坐上龙椅的话那是给自己送终！

姚元圣紧接着问玉玲珑虽然嫁给江中鱼了，难道没有再次改嫁给你的时候吗？只要你灭了孔家，再得到玉玲珑，不是可以继续“一遇风云变化龙”吗？

江中鱼呢则说，玉玲珑地心意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只有姬瑶和萧紫皇一直陪着自己，我呢就想安安静静再池塘里，不想经历大风大浪，看大玄朝地改革变化，自己绝对不插手，就是害怕其他人做庄周，不明白我心里怎么想的，一直怀疑我会起兵啊！

姚元圣紧接着问，也许玉玲珑想要回到你的身边而你自己不知道呢？如果她真的回来，你和姬瑶萧紫皇会接受她吗？因为一旦接受，孔杰那边儿肯定会和秦家摊牌，而江中鱼有了回心转意的玉玲珑依旧可以“一遇风云变化龙”。

于是呢，江中鱼就到，不管是玉玲珑还是孔杰或者其他那些反对我的人，如今的我和姬瑶都不会与他们为敌，而是笑颜相迎。

在最后姚元圣再询问了一遍的时候，江中鱼进一度表明自己的心意，自己不会因为玉玲珑的关系和孔杰动手，自己不会阻碍改革的发展！

姚元圣得到了江中鱼的答案以后说喝茶庆祝，而江中鱼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了姚元圣，心中高兴说喝酒庆祝。

这一顿饭菜仅仅是浅尝辄止，两个人各喝来三杯酒以后，姚元圣起身离开，转身地一刻，姚元圣再问一遍道：“李琪琪地事情，你......”

江中鱼道：“如今改革之势如火如荼，李尚书都倒了，小鱼儿心里有数，不会去主动见他们，四海楼和商务印书馆都是秦家的产业，在这两个地方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姚元圣点头道：“你知道就好，不过姚雨花那里也不要去了，她如今可是站在风浪地最前头一直给你打头阵，你不去无论人家怎么说她也可以否认和你的关系，而我身份特殊，没有实际证据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的关系也无用，一旦你和她在一起被人看到了，也许你可以安然无恙但是很可能毁了雨花所有的努力，雨花一倒以后秦家就很难掌控朝廷局势了。”

江中鱼闻言虎躯一震，行礼道：“小婿一定谨记岳父教诲，以后就学习孔杰一般，一昧赚钱发展，偶尔去学堂里讲讲自己在海外的经历。”

姚元圣笑道：“你有这个心就好，不过你是注定安静不了的，浩然公和建宁帝已经给了你新的任命，既然你不想掺和朝廷大事，不如去找一个安心做实业的官职吧！”

江中鱼小声问道：“什么官职？”

姚元圣神秘一笑道：“三个月后，东宫太后百岁寿辰，给你安排一出好戏。”

江中鱼已经知道不好了，下意识问道：“什么好戏？”

“西门庆和孙大圣的戏！”

姚元圣说完，大笑而去，留下风中凌乱地江中鱼，极尽他的所有才华也想不明白，西门庆和孙大圣怎么可能一个人演呢？

自己是西门庆，莫非潘金莲是洛诗诗？江中鱼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是这个答案，心绪凌乱复杂。

......

江中鱼送别了姚元圣，在房间里往来走动，自己的岳父今天来的三件事情到底哪一件是他想要说的？关于李琪琪的事情，姚元圣提了两次，按理说这件事情应该最重要，可是若真是这种小事儿，姚雨花去帮忙远比自己要好，为什么要重点对自己提这种小事儿呢？

其次是关于“玄武门之变”“日月当空”和“一遇风云变化龙”的事情，这到底是姚元圣一个人的意思还是建宁帝也开始怀疑自己？是那些老人怀疑自己还是新人怀疑自己？从建宁帝的种种所为而言，是他的可能微乎其微，浩然公和王阳明也不该怀疑自己，那就是新人了？

自己这位岳父到底是孙仲谋还是吕温侯呢？（孙仲谋是盟友，吕温侯是敌人）

最后关于东宫太后的事情，似乎是随意地一提，但是细细想来是唯一一件涉及皇宫里的事情，“西门庆”“孙大圣”“大戏”“安排实业”“远离改革核心”，一系列词语组合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江中鱼心里升起。

这是要卸磨杀驴呢？还是准备把我雪藏呢？岳父的话里很有趣呢，如此说来，只有这看似最不重要的事情才是岳父来的真正用意了？

想到这里，江中鱼下意识看了一眼这一套桌椅，岳父大人这是故意把这一套桌椅摆在这里的，江中鱼打赌，在这一套桌椅中一定有一件“天巧”，今天的对话一定已经被孔杰和其他江中鱼的敌人知道了！

按照他们的才华，一定会明白江中鱼话里话外的意思，江中鱼无意朝廷大事儿，选择远离改革，建宁帝等人会把江中鱼安排到一个非重要港位，而在东宫太后大宴前的三个月，那些人一定会千方百计寻找自己所作所为的证据，一方面派人盯着姚雨花，一方面则派人盯着李琪琪。

江中鱼心中的想法一个个冒出来，越想越觉得有趣，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偏偏谁都不会承认自己是老鼠！

董小媛这时进来了，江中鱼指着屋子里地家具道：“姚元圣大家的东西，人家留下了，咱们也用不到，送去典当换取银两，给下人们买酒喝买新衣服吧。”

董小媛点头道：“是，老板。”

姚元圣今天送家具，不是要防备屋子里的“天巧”，而是故意送一件天巧过来，把监视自己的东西送给江中鱼，随后借助江中鱼的受还给孔杰，顺带着传递今天会议的消息。

一时三鸟，岳父大人，您才是真真正正的卧龙啊！江中鱼在心里叹道。

......

离开房间之时，一阵琴声打破了江中鱼的思绪，说来也奇怪，江中鱼回到玄京以后直接和姚元圣宴饮竟然没有发现这琴音地存在，到底是谁有如此天籁？直到他离开房间身心最疲惫之时才感觉到了琴音。

没错，是感觉到了琴音，那声音就好像女子的手，江中鱼第一次在乎这琴音地时候便感觉这琴音是在自己心底响起的，随后慢慢抚平自己的心灵。

难道是铁琴先生来了？在江中鱼第一印象中，这种琴音近乎于道的手段，只有铁琴先生才有，但是再次回忆时，却发现自己平生所见，又不仅仅是铁琴先生，自己真真正正听到第一位琴音入道的是燕青羽，那位如今已经功力尽失嫁给王夫之的女子。

再随后是孟花蕊，在静王府的后院里，江中鱼停过一个月的琴音，再早，对了，在苏州还见过一位等待一位将军的如玉。

三女一男，四人琴声皆已经进入化境，似乎谁都有可能。

一阵叫好声和鼓掌声打破了江中鱼的思绪，琴音听了，也让他有足够的思绪去看看，这四位究竟是谁再抚琴？

结果当江中鱼看向高台之时，确是惊讶地说不出话，不是因为抚琴之人是孟花蕊，而是因为那声音之中不止有琴声，不止有一个人再抚琴，除了孟花蕊以外，有七名打扮好似小丑地老者，分别持唢呐，二胡，响锣，鼓等乐器。

此外另有二女，一个正是孟花蕊，另一个确是见所未见，不过却有和花蕊一般地气质，风韵极致，一黑一白，一琴一笛，行成强烈地视觉冲击。

九种乐器九种不同地声音配合孟花蕊，让江中鱼仅仅听出一种乐器，这样神奇地合奏近乎于道！真真正正上大道天籁。

一曲结束，孟花蕊和那白色紧身衣美妇相视聊天，似乎是旧识，而其他人则准备下一首曲子，就是这时，董大家上台和二女嘀咕了几句，江中鱼心道不好，果然，但见董大家说了几句以后孟花蕊和另一位美妇同时看向江中鱼。

但听孟花蕊道：“镇国大将军消失半年有余，花蕊随妹妹洛青草在四海楼苦等数月，确是难得一见，难得回归，可要抚琴一曲？”

江中鱼听到花蕊以一种仰慕者地身份和江中鱼对话，一怔，随后便明白了花蕊地心意，花蕊这样的女人是绝对不愿意做笼子里地小鸟的，她故意公开场合和江中鱼划明界限，以后是为了自由在玄京出入，也是为了更好的接近江中鱼。

新改革之后，姚雨花等和江中鱼关系天下皆知的处处躲着江中鱼，生怕被人看到和江中鱼在一起，而和江中鱼没什么关系的却可以大胆接近江中鱼，这也算是一道美景了。

估计孟花蕊此次又是听姚雨花的主意，让孟花蕊和江中鱼明天上划清界限，这样两人以后被人发现别人也挑不出毛病，孟花蕊是江中鱼的仰慕者，两个人在一起，怎么了？那些女学生不还是和自己的老师进进出出吗？

想到这里，江中鱼也回礼道：“原来是花蕊夫人，夫人在新改革之后和静王也和平离婚，惊动天下，小鱼儿也一直想见识见识夫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奇女子，今日诸位都是四海楼地常客，小鱼儿抚琴一曲又如何？”

说完，但见江中鱼纵身一跃，一身白衣，长发飘飘，好一色绝色女......不，好一个俊俏地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