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为何对我那么好

自从师父云游了之后，花绛都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只不过是青墨城是最常停留的地方，自然也是最为熟悉的。

带着唐心在青墨城中逛了半天，便也到了日暮时分，唐心的脸上已经有了疲倦之意。

他们来到了登高塔上，面迎夕阳。

青墨城傍水而建，水天相接之处便是视野的终点，视野之中一半是水，一半是楼宇。带着慵懒气息的夕阳余光洒落在街道屋舍之上，将这一座繁荣的城池裹进了温暖的怀抱中似的，凝视之时不由得生出一股久违的温暖之感。

花绛轻轻抚着手腕上的玉镯，垂眸。

“这儿真美，好像一幅画。”唐心叹道，“我都不想离开了。”

花绛淡然笑笑，并不言语。

回了客栈，唐心又是早早睡下，花绛却是在二楼的雅间，闭眸小憩。

不多时，钟楼推门而入，手中带着一壶酒，唇边带着温和的笑：“可是累了？”

花绛睁开眼，“没有。这一次回来，其实也有一件事想要与你谈谈。”

钟楼在桌边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说吧。”

“想来，你也知晓了有关灵墟谣境的一些事情，我就不多解释了。”花绛直接道，“眼下各大仙宗的方向，你觉得是否正确？”

钟楼笑了一下，喝了一杯酒，再斟一杯，推给花绛：“你可是忘了，我并不修行，如何得知？”

这个回答，花绛显然是不满意，“你要是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想法都没有，鬼才信！钟楼，你别谦虚，这世间事，只有你不想知道的，没有你不知道的。”

一句句话，掷地有声。

这话引得钟楼笑出了声，好一会才缓了过来，“我竟是不知，我有这么厉害的能力。花绛，你为何总是对我评价如此高，我明明只是一个最为普通不过的常人罢了，对于修仙界的事情也许知道一些，但也不至于什么都知晓。很多事情我都全然不知，就比如说你的来历。”

“开什么玩笑？我那点破事你早就能够如数家珍了，何必拿我取乐？钟楼也许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却是很信任你的直觉，依照你如今掌握的情报，冥想一下，判断。”

花绛一口饮完，又倒了一杯，与钟楼碰杯，“你虽是从未修行，但却是极有仙缘，当年我师父想要收你，只可惜……”

钟楼打断她的话：“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花绛，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是的，她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而她不知道答案，也看不清，这才有些恼。

“那行吧，你想要说什么就说吧。”花绛不再多说，神色淡然。

很多事情读不能够强求，钟楼从来都是如此自由。

钟楼的眸光动了动：“明日的对战，你别去。”

这话一出，花绛便笑了：“你这人，消息怎么这么灵通？这不过是我与他之间的一个承诺，你如何得知？”

钟楼便不说话了，闷头喝酒。

“呵呵，你不说我也知道。只是我向来都不是会失信之人，要毁诺这种事可做不出。”花绛道，“别担心，明天我不一定会输，赤练之眼的神子而已，又不是赤练之眼。”

对于赤神，花绛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是恨不得远离，然而又有某一个瞬间，会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就好像在很久以前，便凝视过那一双眸子。

钟楼面容温润，墨色的眸中藏着谁也看不懂的思绪，他这样静静望着花绛的时候，神色异样的温柔，似是有千言万语，却又不需要说出。

“不要被表象迷惑。”钟楼一字一字，缓慢说道。

……

晨间的青墨城，如水墨渲染的画，轮廓逐渐显现的同时也逐渐展现生机。

唐心醒来的时候，外面的街道只有寥寥几人，她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心中也是空荡荡的，急切推了门出去。

唐心到隔壁敲门，花绛在里面低声应着。

“来得正好，青墨城的桂花酥也是一绝，试试。”

唐心愣了一下，带着桂花清香的糕点，入口即化，酥软可口，一下就将她的心情从低谷拉起，她眯着眼笑：“真好吃。”

花绛摸摸她的头：“还有更好吃的，待会给你买。”

忽然之间，唐心的眼眶有些发热，除了亲人，没有谁会这样对她。说来也有些奇怪，明明两人都只是萍水相逢，她为何会对花绛那样的信任，而花绛又为何会如此真诚待她。这一切进展都自然得好似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唐心拍拍脸：“花绛姐姐，你真像是我姐姐。”

姐姐？花绛微讶，她从未有过亲人，兄弟姐妹对于她来说也只是一个词而已，如今听来，似是有些懂了。

花绛笑笑，“听到这话，你哥哥可是要伤心了。”

没有多做收拾，半个时辰之后，两人欢欢喜喜出门。

唐心有些心不在焉，时而发呆。赤神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花绛却像是没有约战这一回事，当真带着唐心又将一条街道都吃遍。

唐心懵懵懂懂间，跟随在花绛的身边，心头冒出的感受如此陌生，她即是希望赤神早点出现，又希望赤神不是因为约战而来，随着时间的过去，她竟是不再期待花绛与赤神之间会有这一战。

那日是她不懂，事后想起，其实花绛都是因为她才应下了约战一事。仅是相识相处了几天，何德何能得到如此真诚的对待？

“花绛姐姐，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们，才认识几天啊。”唐心小声说着，苦恼中又有些害怕。

“难道你希望我对你不好？”花绛笑道。

对谁好不好，这种事情，她怎么知道。

唐心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花绛凝神静听，身侧灵气流动，循着一个方向而去。

四周像是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喧闹都隔绝，能够听到柔风拂过的细微动静。

唐心的心脏骤然收紧。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