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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十) 那爱与痛的七年
2005年12月9日星期五阴
早上的时候,妈对我说:“小雨,今天我要值夜班,小轩晚上就交给你来照顾了。”
“嗯!”我随口应了一声,换好鞋,就准备出门。今天起床起的晚了一点,我怕上学会迟到。
“等等。”妈却忽然叫住我。我无奈地转身看向妈,等着她开口。
可是,妈却没说什么。妈好像有话要跟我说,却又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说。
好吧,我等等吧。妈还是没开口,我再等等吧。汗了,我等不了了。我看了看手机,催道:“妈,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我上学要迟到了。要不,明天说也行,好不?”
“那个,”谢天谢地,妈终于开口了,“那个小雨,你弟弟,嗯,怎么说,小轩把以前好了很多。以前他睡觉不是总是卷成一团吗?身体绷得梆硬的。医生说那是极度缺乏安全感,把自己封闭起来的表现。那样不好。卷成一团躲在被窝里,睡得不舒服,空气也不好。现在你弟弟好些了,睡觉不再卷成一团了。”
汗,妈说的是这事啊,这不早些天前就说过了吗?弟弟这段时间本来就是一天比一天要好的啊。
“那个,”妈妈继续说道:“小轩现在晚上睡觉,不再是一个人躲在被窝里了。从心理学上来讲,他现在是从自我封闭中走了出来,开始从外界寻找安全感,这是件好事。只是这样一来,小雨你就多担待一点了。小轩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死死地抱着你的手,你就让他抱着。他有时会靠的你挺近的,你就让他靠着。你弟弟现在是一个病人嘛,你就当他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哦,就这事啊。真是的,就这点事,妈在这就磨叽了半天。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嘞。这有什么,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弟弟有时也会靠着我的啊。更何况,他现在是一个病人。
“嗯!好的,我知道了。”我向妈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摩托车钥匙,急急地往楼下奔去。汗,再不赶,就真的要迟到了!
晚上一回到家,我就看到弟弟正趴在沙发上,脸朝着门口这边睡着了。哎,也不知道他在家里等了多久。这段时间我和妈妈都不在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经常会孤孤单单、可怜巴巴地坐在沙发那,傻等着我俩回家。看着弟弟睡着了的脸上,那紧皱起来的五官,我不由地很是心疼。前两天我就跟妈妈商量过,我想休学一年,专门在家照顾弟弟。妈妈认真想了下后,否决掉了我的建议。妈的意思是,弟弟总是要慢慢地学会独立的,没有必要因为这影响到我的学业。
感受到我的靠近,弟弟很快地就睁开了眼睛。他一看到我就高兴地跳起来,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地直叫着“姐姐”。看着他那个兴奋的样子,我心里油然生起了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呵,也许就是母爱吧!
我问弟弟:“今天中午吃了饭没。”
弟弟很乖巧地点了点头。这就好,上次弟弟在热饭菜的时候,不小心按错了时间,结果饭菜在微波炉里被烤焦了。他吃了几口后觉得苦,就没再吃,饿着肚子。等妈回来后,饿的都想哭了。今天他吃了就好了,我在学校可是一直在担心着的。
收拾了一下后,我去准备饭菜。弟弟中午吃得是剩菜,晚上得让他吃新鲜的。
今天晚上妈妈不在,我一定要照顾好弟弟。这段时间,妈妈过的实在是太辛苦了。妈那原来白里透红的脸蛋,虽说不再像是一个多月前那样苍白如纸,可也再没有了从前的红润。但妈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弟弟看得出来的要一天比一天好,连医生对此都很是赞叹。这,就够了!
我和妈妈都坚信,也许是两个月后,也许是半年后,弟弟一定会恢复正常的!那场天崩地裂般的灾难,给我家带来的噩梦,似乎正在一天一天地远去。
永别了,那炼狱般的一个多月。尽管它留下的伤痕永在,还不可触摸。但,我保证我会努力的,我一定要让我的生活,重新变得美好起来!
加油!凌雨。
2005年12月10日星期六多云
我错了!
我想得太简单了,我原来想的是,弟弟只不过是要抓着我的手睡觉。这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小CASE而已。
可是,太坑了啊!以前弟弟睡觉是裹成一团,背对着我,一个人躲在被子的中间。这样虽然是多了个人,床也被占了一大块,可毕竟隔着两床厚厚的被子,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接触。那样虽然感觉别扭,可也只是心里感到别扭,稍微克服下也就过去了。可是现在,现在......
当昨天晚上我刚脱了外衣,钻进被窝时,早就等着的弟弟极其自然,很是顺溜地,把我的手从我的被窝里拉了过去,紧紧地抱在他自己的怀里。当时我就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似地给了他一巴掌。什么啊,虽然我是他姐,可男女授受不亲啊!我的巴掌落在弟弟的头上,弟弟却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叫了声“姐”。我刚要训他一顿,却想来昨天早上妈临出门前跟我说过的话。我骂不出口了,极是郁闷地把被子往头上一罩,生气去了。
可是,我的手被弟弟紧紧地、整个地抱在他的怀里。他的脸是面朝向我的,而我也没办法侧躺过身,背对着他。这样一来,只要我的头一钻出被窝,我就能感受得到他那灼热的呼吸。手被他拉着,床又这么小,我再怎么想办法远离,他的气息还是无比清晰地吹在我的脸上。我唯一能做的是,只有尽量地把被子拉高,把头藏在被窝里。
真的,悲剧了啊!要知道,有我老爸这尊“金刚老夫子”在镇着,又有我妈妈从小不厌其烦的教导,从十二岁以后,我就和任何一个成年男子,包括我老爸在内,都保持了足够安全的距离。可现在,我和一个十六岁的大男孩,不但同床了而且几乎共枕了。虽然我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个大男孩是我的亲弟弟,他现在只是一个病人,他只是在本能地想从我这寻求到安全感。可是,我还是全身紧绷着,那被弟弟紧紧抱着的手,就算再怎么难受,都不敢稍微地动一下,就怕一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我要是还能睡着,那就是一个奇迹了!于是我干脆利落地失眠了。在数着绵羊的同时,感觉到耳边弟弟发出来的,让我觉得无比刺耳、极是火大的幸福的酣睡声,我不止一次地有种强烈地冲动:用一个大耳光,把那个罪魁祸首给打醒;再来一个大脚丫,把那个混蛋给狠狠地踢下床!
早上起床时,果然发现有眼袋了,有黑眼圈了。哎,这样的日子,还只是个头,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嘞!
2005年12月13日星期二多云
这段时间唐子明并没有刻意地找过我。只是在有次食堂吃饭的时候彼此偶遇到了,当时他要请我客,我没答应。他要和我拼桌,我默许了。说实话,唐子明的风度让我很是有好感。如果这种时候有个男生对我死缠烂打的话,我一定会烦死去。没看到,我家里还有个乱七八糟的弟弟,让我正烦着嘞!
余晓云和我见了两次,由她主导的关于什么“花”的话题已经结束了,现在她和我探讨的是,关于什么“草”的话题。意料之中的是,在什么“草”之中,唐子明赫然名列其中。余晓云还说,在我们这个校区的男生当中,唐子明虽然算不上是最帅的,但绝对算是最有魅力的。并且,余晓云还拿唐子明追求我的事,大大地取笑了一番。哎,现在怎么好像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了,唐子明正在追求我。
这段时间我和班上的女生也越来越熟了,和八卦女刘铃娜、副班长谢巧巧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刘铃娜这人没什么心机,大大咧咧的,容易相处。谢巧巧别看人长得娇娇巧巧的,身上却有股子东北人的豪气,待人很热情的、很真诚的。关于交朋友,我早就知道了,太过漂亮的女生是很难真正交得到知心的朋友的。高中时我的一个同桌就说过,在我的身边,“想当绿叶也得要有那资本,这完全是在当野草,压力山大了”。所以我从来都不追求朋友的数量。大学四年,如果能够得到一二闺蜜,四五朋友,那就足够了!
唐子明在我这铩羽而归后,我班上的男生很是兴奋。立刻就有好几位男生准备展开热烈的追求,不过无一例外地,还没开始就被我给明确拒绝了。好在他们也没缠着不放,只是以普通同学的身份和我相处着。至于他们内心深处有没什么别的想法,我无暇理会,也理会不了。看到我是如此的“洁身自好”,我班上的女生立马看我就顺眼了很多,和我的交流真心了许多。
昨天晚上是由我照顾弟弟的。在经受了前半夜的折磨之后,很神奇的是,也许是困到不行了,到后半夜我竟然睡着了。这太好了。要是每周几次的这样失眠下去,我这朵粉嫩的“院花”,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昨日黄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