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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捕鱼人的末日 新纪元的黎明
卢定县本是冀州小县城，非兵家必争之地，没有煤铁矿产，交通不便，在匪患横行的年代一直维持着自给自足的安逸生活。
变化发生在三年前，原本去玄京科举的李秀才回归，说是秀才实则是美称，读过书，实则就是一个猎户的儿子，姓李名秀才去京城卖虎皮。
回来之后给自己改名叫李爱民，并且处处给人宣讲京城的变化，张口闭口便是“改革”“新青年”之类的词语，说自己娶了仙子为妻，自己见到了云梦公主，当时信的人不多，李爱民和人打赌，自费带着十几个流氓去了玄京。
三个月后，一行人回归，均说自己见到了仙子，得到了仙子青睐，一传十十传百，李爱民的名声夜越来越高，许多人均以为李爱民攀上了高官，请他做客。
李爱民随后做了一件轰动卢定县的大事儿，李爱民在自己的家里宴请县里十大地主，联合自己手下三十二人杀了十大地主！
当时的人以为李爱民疯了，结果第二天时玄京来了一位仙子，一身白衣翩然而下，带着玄京的圣旨，封李爱民为卢定县县长，废除原有县令，李爱民杀人当县令的事情就此传开。
见多识广的老人选择沉默，年轻热血的孩子则跟着李爱民，这些人白天在家，夜晚聚会，梦里说着父母听不懂的话。
直到一个月前，有一个青年喝醉了酒在家里说了一句“秦家是旧世界的大地主，杀光秦家的余孽，杀杀杀！”
自从这样的话语被卢定县最年长的老人知道了，从那一天开始这老人便疯了，每一天坐在城墙上喝酒大骂，谁也听不清他骂了什么，直到有人架着他离开。
今夜。
“那老家伙今天没来？”
“该死的，老家伙力气挺大的，竟然要我们四个人架着他离开，他不来正好，走，喝酒去，省得我们力气。”
“还喝酒？你忘记当初是怎么出事儿的？忍几天吧！等......”
城墙上的四个青年说话时，一个幽灵一般的影子出现在身后，月光下的影子拉得老长，四个青年颤颤抖抖道：“谁？谁在那里？谁？”
“四位朋友，你们不是一直在找老家伙吗？怎么老家伙来了你们又不抬了呢？”
四个青年闻言送了一口气，一人破口大骂道：“吓死大爷了，你......”
那声音打断道：“不是吓死的，是杀死的。”
“杀你大......你......你你你......”
“记住老人家的名字吧，秦家军火头营甲子营第一大队伙夫李摩天，见了阎王爷的时候记住报一声大爷的名字。”
“大......爷爷.......我们.......我......”
“滚！大爷没有你们这样的孙子！不要求情！要怪就怪你们碰了不该碰的女人，杀了不该杀的人吧！”
“啊——！”
今夜，李爱民一夜未眠，玄京的消息已经听说了，三百六十五个新青年，就这么死了，心脏被掏出，尸体被抛尸，只有少数人去偷出了部分尸体，其他尸体全部被用作医学解剖。
让李爱民恐惧的不仅仅是三百六十五个人的死亡，是死亡背后传递的信息，江中鱼回来了，孔杰和玉玲珑说的阵法完全无效，新青年死了，他们死在了江中鱼手中，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听说当年江中鱼离开九州就是因为杀人太多！三百六十五个人，多吗？就自己亲自指挥杀的人已经超过这个数目！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玄京传出秦家道歉和解的消息时他便彻夜不眠，每天夜深之后便坐在自己的书房，指尖翻看书籍飞快，实则他根本看不懂书里面说了什么，只是以此缓解自己的紧张。
今夜，今夜，过了今夜一切就好了，他告诉自己，玄京的消息，就在今天秦家人已经去孔家大院道歉，赔偿死者家属损失，只要他们公开道歉，一切事情就此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今夜以后，今夜以后只要不在去玉玲珑公主那里，只要不再碰玉玲珑，一切事情都不会有了，一年以后自己就会变成普通人，普通人做什么呢？还做县长吗？嗯......打猎就好了......
深夜里的大喊声打破了他的思绪，李爱民翻动书页的手指一顿，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一直紧张的心终于获得了解脱，收起掌心的书籍，在身后的书橱里面暗格里打开一暗格，自暗格之后是一黑盒子，比普通地黑盒子大了十倍的黑盒子。
李爱民不知拨动了哪一个按键，黑盒子传出孔杰的声音：“撤撤撤！秦家的道歉是陷阱，所有捕鱼人全部逃，天亮之前不要回家，不要回据点！今夜过后，一切结束！保存希望的种子，不要再反抗！”
黑盒子一遍遍播放孔杰的声音，李爱民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打开一个个暗合，一个个摆在自己的桌子上，要么是各种各样的黑盒子，要么是来往的书信。
到最后两个盒子的时候，李爱民的手一顿，最后一个盒子包装精美，里面是他写给玉玲珑的话，但是没有一封信给过玉玲珑，抚摸着那精美的盒子，李爱民喃喃自语道：“早就该明白了，早就该懂了，人家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在一起呢？人家几句话你就被迷的神魂颠倒，秦家人是简单的吗？人家会放过你吗？根本就不明白人家讲的是什么就跟着去做所谓的牺牲！呵呵呵呵呵呵！”
笑够了，李爱民取出最后一个包装最差的盒子，盒子里是一块吃了一半的饼干，耳边似乎又响起那银铃一般的笑声。
.......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李秀才。”
“李秀才？真好听的名字，你怎么不吃饭？”
“我.......我不饿。”
咕噜噜.......
“嘻嘻嘻，你的肚子都叫了，诺，我带来了娘亲的饼干，你一个，我一个，你一个.......”
.......
“你昨天为什么没来上学？”
“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上学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要当真秀才吗？”
“我......我爹说当了秀才也养活不了自己，隔壁县城的秀才听说就饿死了，我以后要打猎为生，你......”
“好啊？你要打猎，我最喜欢打猎了，以后天天来找你.......”
......
“岚儿，我去京城把虎皮卖了，就回来向伯父提亲！”
“秀才哥哥～岚儿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
“秀才哥哥，你回来了，虎皮卖了吗？”
“岚儿。”
“听着呢！”
“我......”
“怎么了，秀才哥哥。”
“我......我不叫李秀才了。”
“那叫什么？”
“我......我叫李爱民，我有了其他喜欢的人，我......”
岚儿眼睛里带着泪水，嘴角带着笑：“爱民哥哥，岚儿祝福你......”
......
“为什么？为什么！秀才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告诉过你！现在早就没有秀才了！我叫李爱民！爱民如子，你的父亲是地主，我就要打到，就要消灭......”
“.......”
.......“秀才哥哥，救我救我.....”......衣服撕裂地声音似乎依旧在耳边回荡......
......
“别了，秀才哥哥，要是你没有去玄京该多好啊，岚儿和父亲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呢？岚儿不懂，什么事地主？什么事新青年？现在的世界，怎么了？”
......
曾经自己认为是世间最美好的声音，此刻确是如此的刺耳，那是对自己的嘲讽吗？
“砰！”
枪声响起，卢定县县令，新青年李爱民，猎户李爱民，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桌子上放着十三个大大小小的黑盒子，这是他和手下以及孔杰联络的方式，一份名单记载了他知道的所有新青年名字。
大约一刻钟以后，乌干达地身影进入房间，曾经的南匈奴王子出现再这里，很明显他和姬瑶之间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合作。
乌干达在桌子上找到了一份名单，从头看到尾，摇头道：“如果是一个月之前，这份名单可以换回你一条性命，现在么，迟了，碰了不该碰的女人，差点儿杀死不该杀死的女人，以这样的方式自杀便宜你了，姬瑶的名单里，你是最不该轻松死去的一个。”
随后，陆陆续续有人进入，乌干达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道：“你们要的都在这里了，一份地图应该是记载了山里的据点，那些隐秘的地方外人绝对不会知晓，我就不去了。”
一人自怀里取出一朵紫色的莲花道：“这一次是杭州，杭州很可能会有宫门城的势力，王子最好做事儿快一些。”
乌干达看着那一对和虚空共鸣的莲花问道：“一个匈奴人跑去杭州仅仅是杀几个新青年，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糊弄过天下人？”
一个老人双眼中闪过阴厉的神色道：“现场留在的巫神气息是真的，而秦家没有人有巫神气息，除了匈奴以外还有什么解释呢？勾结匈奴人？秦家有多少人死在匈奴手中，谁会相信秦家勾结匈奴人呢？”
乌干达闻言一呆，随后叹道：“好吧，希望你们以后会旅行承诺，我不在乎自己还能能否做到王子，也不管以后匈奴人如何，我只要黑天法师的头颅，以及昌平公主。”
老人行礼道：“昌平公主那里，您应该明白，秦家人一直在想办法，主母最近几年很忙，相信今夜之后她会有足够的时间去和昌平公主联系，不过我们只能保证昌平公主不会嫁给其他人，但无法保证她会爱上你，毕竟曾经她算是你的母亲。”
乌干达道：“只要能够回到老师的身边，对于我而言已经足够了，真希望以后你们不会来找我，我以后不想再和一群疯子合作。”
“事实上也没有秦家老人愿意和匈奴合作。”
......
玄京，今夜注定许多人未眠。
皇宫，建宁帝不开心的时候便回去青月的房间，今夜同样如此，青月有些惊讶建宁帝的到来，问道：“今天好不容易平息下去，怎么不去陪陪皇后？”
建宁帝没有回答，而是打量着房间道：“秦家地四个孩子呢？”
青月指着被窝里一个小女娃娃道：“阿紫最乖巧，秦素雅陪着香妃练剑，至于那两个小娃娃，现在大概陪着他们的新阿姨吧，白天在我这里，夜晚去外面。”
“新阿姨？”
“大概又是小鱼儿的新猎物，一个叫唐嫣的学生，据说是苏州唐迪的女儿。”
建宁帝没有多问，而是说了一句无关的话道：“秦家来了一位清雪真人，长生道大能，她今天白天进献了十三颗元婴丹，一颗用作和孔家化解矛盾，你......”
青月抬头道：“我不会放弃元胎，为此我可以再等十年时间，陛下您看到了，素雅和小龙，小虎之间的差距，您说如果我们的孩子和素雅一般资质，在过去还......”
“今天两宫皇太后又提立太子地事情了。”
青月一怔，随后道：“就算我们的孩子没有太子的命运，我也不会用元婴丹，秦家女人做到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
建宁帝知道青月的脾气，她决定了便无法改变了，沉默。
“陛下还没说说究竟有什么可担心的事情？”
建宁帝摇头道：“也许我想多了，青月，给我泡一杯咖啡吧，我想再这里等到天明。”
青月犹豫片刻，没有深入询问。
建宁帝望着窗外喃喃自语：“小龙和小虎来看，江中鱼绝对不可能是后世来人，原来古人真有如此可怕的智慧，元胎元胎，到底元胎和普通人的区别在何处呢？另一个孔杰，录音机，传音机，摄像机，不该存在的东西存在了，你是不是穿越者呢？”
......
孔家大宅
玉玲珑坐在床边低声哭泣，棉被遮挡住她的长腿，肚兜之外的肌肤白花花晃眼。
枕边一水晶瓶里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摇曳，隐隐可见珠子之中两道气流旋转，偶尔气流向内一合化为一个孩子模样，这颗丹药便是元婴丹。
孔杰站在窗边凝视着夜空。
“夫君我......”
“我不通武道但是夜度过那样地书籍，改变资质的丹药何其珍贵，便是宫门城都没有让一个人拥有武道圣人资质的丹药，姬瑶为何如何好心给你，还需要解释吗？”
“我......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梦里喊的江郎难道是我听错了！”
玉玲珑呆坐在床边。
天快明了，孔杰道：“就这样吧。”
什么就这样吧？玉玲珑有些不懂。
“以后我会安心发明，你也不要做那些事情了，杭州也不要去了，不管你能否斩缘，今夜过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孔杰说完离开了房间，空留下玉玲珑哭泣，她当然知道今夜会发生什么，这里面还有她一份功劳在内。
她以为孔杰一无所有之后会像以前那样依赖自己，需要在自己的怀抱里得到保护，但是听到那句“就这样吧”时，玉玲珑的心碎了，她忽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女人。
......
四海楼，姬瑶和曼玉并肩站立，曼玉有些复杂的看着姬瑶的脸庞，道：“我没有想过你在这些年里面做了这么多，争来争取，玉玲珑走了，我们在边疆做了这么多，终究是成全了你！”
姬瑶摇头道：“以后就靠你们了，我是旧世界的天下第一美人，未来的秦家属于你们，今夜过后我会安心经营这个家族。”
“江中鱼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
姬瑶摘取了窗前一片树叶摇头道：“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从来不会反对我做我想做的事情。”
曼玉一怔，有些嫉妒又有些羡慕道：“如果在苏州时有的选择自己的命运，我绝对不会去侍奉江郎。”
“为什么？”
“因为我再怎么努力也争不过你们，萧紫皇将军把我当最好的姐妹，而你又处处凌驾于世间，而当我有机会和你争的时候，结果你的让步又让我措手不及。”
姬瑶苦笑一声，牵着曼玉地手到窗台指着远方道：“那里有一个叫唐嫣的小姑娘，你这么喜欢争强好胜可以和她去争，也许可以试试。”
“唐嫣？”
“苏州唐家小姐，以后她，姚雨花，董大家和孟花蕊就是我手下的四大天王，负责掌控秦家的产业，或者你可以理解为秦家后方的苏浅雪。”
曼玉抬头道：“所谓争抢不过是性格使然，我将你视为无法超越的人故而和你争，你不愿意争，那我以后就会和天地争了。”
“和天地争？”
“看看我能否在百岁之前进入武道圣人！”
“放心吧，一定可以的。”
“为什么？”
“因为玉兰可以你就可以，秦家女人的真正敌人是玉兰，无论我们的心有多宽广，秦家女人都必须和她争！”见到曼玉眼中的不解，姬瑶幽幽一叹道：“我见过玉玲珑了，人道姻缘就是先天高手女人的毒药，我是真的信了，我不想秦家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曼玉道：“玉兰的目标是你，今夜一过我就会回古长城，对付玉兰是家事儿，还是由你解决吧，进不了秦家家门的女人，我懒得去争了。”
......
黎明时，玄京下了初春以来第一场大雨，当人们离开家门时天空已经放晴。
“号外号外，秦家向孔家道歉，孔家代表死去地新青年和解啦，号外号外......”
自今日起，以秦家为代表的武侯系和以黄兴，孔杰为代表的文侯学堂派正式和解，为以后建宁盛世的到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
《建宁六十年》形容这场雨“洗去了一个旧时代，迎来了一个新时代。”
就连以后的《民主的道路》这本形容秦家是“民主道路毒瘤”的书都对今天秦家的道歉大家赞赏和描述，不过肯定是带着有色眼镜了，幸运的是，这本书哪怕在几百年以后依旧被认为是禁书。
只有姚雨花的笔记里面偶尔提了一句“联想到昨夜三千青年的凋零，今夜的雨是否是上天流下的泪？”
可惜当秦家后人去找孔杰的后人核对今天的信息，探索今天的真相时，发现一向严谨的孔杰在此后七天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记载在回忆录之中......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在几百年以后成为永远的迷
不管如何，在活着的人眼中，从今天开始，朝廷的内部斗争彻底解决，改革的道路再一次回到了正轨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