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老当益壮母虎雨晴 巨阳之人当送金轮

朝中有人好做官，江中鱼本身是朝廷中人去并不属于文臣内阁中人，掌控整个玄京安危，看似职权极大，实则小事儿受到锦衣卫监督，大事儿需要得到兵部，军机处和内阁同意方可处理。

不知道的人毕恭毕敬，知道的人却没有什么人真正怕他，这样的尴尬中江中鱼每日里除了点卯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就算是点卯也没听说过以前的护国大将军真的这么做过，江中鱼算是古往今来最“勤奋”的将军了吧。

还好有一位岳父在内阁为高官，否则江中鱼对于内阁发生的事情几乎便是一无所知。

当姬瑶提起了那些计划的时候，江中鱼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位岳父，若说自己身边谁对朝廷局势最为清楚，非姚元圣莫属。

当江中鱼见到自己岳父时，发现其正在教导一少年，少年身上依稀有姚雨花和姚元圣的影子，姚元圣见江中鱼到来知道必有要事，若非朝廷之事绝对不会来见自己，当即对少年道：“雨亭，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和江中鱼将军有要事商议。”

那被称为“雨亭”的少年哦了一声，随后经过江中鱼身边时道了一声：“姐夫好。”

江中鱼一怔，雨亭已经嘻嘻笑着离开了，姚元圣看着远去少年解释道：“新时代了，许多老家伙已经续弦，你走的那一年时，老头子和黄兴大家同一年续弦，眨眼间已经十三年了，姚雨亭，黄克强，黄克功，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几分亚圣风采。”

江中鱼随意翻弄书籍，随后在一方古砚台上轻轻一转，露出里面暗格，确是两坛珍藏美酒，也不客气，给自己和姚元圣各一坛后道：“岳父大人老当益壮，当值得大干一杯！”

姚元圣指着江中鱼哭笑不得：“这两坛美酒是十三年前在苏州带来的人香酒，自从得到之后我便一直小心收藏，你是如何知道的？一定又是姚雨花那丫头告诉你的！”

江中鱼闻言眉头一条道：“想不到世间还有人香姑娘当年的美酒，岳父还有这雅好？小婿到是要好好品尝一番。”

几乎就是在江中鱼将要打开的一刻，一美妇怒冲冲进来道：“又喝酒又喝酒，我......”

姚元圣见到这美妇略显尴尬，那美妇见到江中鱼在时却话语一顿，随后却一改自己的态度道：“原来是护国大将军来啦，我......”

姚元圣指着美妇道：“洛雨晴，洛为姓氏本无名，雨晴雨后初晴，结婚的那一天正是雨后初晴，雨亭的母亲，按照辈分当为岳母，但......”

洛雨晴却打断道：“我和姚雨花以姐妹相称，江中鱼将军估计也叫不出那一声岳母，不如和雨花一般叫一声姐姐吧。”

江中鱼的的确确叫不出岳母两个字，眼前这女子估计还没姬瑶年龄一半大，和自己差不多，他怎么可能叫出口呢？听到可以称呼“雨晴姐姐”当即道：“雨晴姐姐好。”

洛雨晴欣然接受笑道：“弟弟好，今天来了就不要走了，今晚是你岳父的生日，到时候整个姚家十个晚辈都要回来，我也正好给你介绍介绍那些弟弟妹妹，姚元圣这老东西不给自己的孩子安排工作却独独喜欢雨亭，知道的是雨亭自己喜欢读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后来的欺负他们呢！弟弟你留下，看看有谁能给安排到......”

洛雨晴想说“能否安排到禁军任职”，姚元圣打断阻止道：“如今改革正是关键时期，禁军又是......”

江中鱼打断道：“岳父大人，不过是安排几个人而已，若真有愿意去禁军或者边军，我安排之后莫非还有人敢反对？雨晴姐姐，这事儿包在弟弟我身上！”

洛雨晴狠狠瞪了姚元圣一眼，随后咯咯笑道：“还是弟弟好，当爹的位高权重，不给自己的后代安排活路还算什么父亲！”

江中鱼想要给岳父辨别，但洛雨晴却突然趁江中鱼不注意将江中鱼手下的人香酒夺了过去道：“这女人体内流出的酒水也没什么好喝的，弟弟你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儿的男人，怎么能喝这种东西！解决我去给你沏茶。”

江中鱼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姚元圣那一坛也被夺走了：“你是亚圣传人，忘记了当年娶老娘地时候惹了多大的风波，人家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你呢，如果有人知道了你喝女人身子里流出的酒水会怎么想，你也不能喝！”

江中鱼哑然，自己这位又是姐姐又是岳母的人真是有趣，一会儿嫌弃姚元圣不给自己的儿女在朝中安排工作，一会儿又警告姚元圣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给人家抓住了把柄，难道给儿女安排职务不会给人家抓住把柄？

姚雨花的眼光的确不错，给自己父亲找了一个好女人，完全弥补了姚元圣的缺点，姚元圣不顾家姚雨花就给父亲找一个顾家的女人，而且这女人不仅顾家更识大体，知道做好自己的本分，言行举止之间看似无礼实则处处透露着对自己丈夫的爱。

姚元圣尴尬的看着江中鱼，江中鱼道：“好姐姐，不喝不喝，这女人体内的酒水，我也只是好奇而已，弟弟怎么会喝这种东西呢！”

洛雨晴道了一声“弟弟真乖”以后退下，等洛雨晴退下以后江中鱼笑道：“恭喜岳父大人找了一如许好的娘子，她是故意收起人香酒给您老藏着呢，看来小婿这个弟弟还是比不上岳父在姐姐心中的地位，自己这刚认了姐姐，找到的酒没了不说，晚上还要自己给人安排工作，感情坏事儿都交给我这个弟弟了。”

姚元圣听江中鱼叫自己岳父，而称呼洛雨晴姐姐，这复杂古怪的称呼辈分让他苦笑不得。

江中鱼也是，说了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妥，便直接把姚元圣的儿女简称“人”，倒不是江中鱼故意显得陌生，是实在不知道那些人是该按照姚元圣的辈分叫“小舅子小姨子”还是按照洛雨晴的辈分叫“侄子侄女”了！

姚元圣干咳一声道：“不提那些事情了，说说你的来意吧，你这位护国大将军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了就定然是有要事儿。”

江中鱼干笑道：“这次来找岳父说来不算是要事儿，更像是私事儿。”

姚元圣眉头一挑道：“你会有私事儿解决不了的？”随后又想起什么道：“是和雨花的事情还是最近的那个唐嫣？雨花的事情她应该已经答应明面上和秦家划清界限，唐嫣的话，小鱼儿，岳父倒是说你两句，你做的太过分了，万一真被人借这件事情......”

江中鱼打断道：“是女人的事情但不是家里的女人。”

“不是家里的女人”？姚元圣小心问道：“莫不是建宁帝已经找过你了？不可能啊，时机还没有到不可能提前行动。”说到一半时又皱眉道。

“小婿不知道如今的建宁帝心中所想所计划的事情，但是此次前来和宫里没有任何的关系。”江中鱼解释道。

姚元圣眉头一挑，好奇道：“那是为何？”

江中鱼故作神秘问道：“岳父大人，您应该对天上人间暖玉温香这八个字不陌生吧，您觉得......”

江中鱼话说了一半，姚元圣打断道：“怎么？你们果真要如此行动，”

江中鱼听到姚元圣的话语后知道姚元圣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当即道：“还请岳父指点迷津，这里面的道路在哪里？”

“我听姚雨花说起过这件事情，但是却不知道你们真的打算做这件事情，朝廷里面想做但是目前为止却没有任何人敢提，你告诉我秦家现在走到那一步了？我看看自己能否帮助你们，此事若成功，对于整个朝廷都是有大功劳的事情。”

江中鱼闻言，不敢怠慢当即解释道：“此事一直是姬瑶主张的，暖玉阁暖玉寿命无多，一直想要给暖玉阁安排去路；温香阁暗中已经被秦家收购，天香阁背后是各大头牌如今已经同意改革，事实上天香阁一直在改革但是成果甚微；人间走廊和宫门城利益复杂，必要的时候姬瑶会亲自出面，现在唯独是尚香楼不清楚。”

“尚香阁背后不是蜀中就是洛阳王，故而秦家已经说动了红衣楼和一品堂，若背后是洛阳王出手的便是红衣楼和一品堂，反正无论是长公主还是八王爷，杀自己的兄弟也不是没做过，杀一个叔叔算什么？洛阳王是真真正正的地主，早晚都是要对付的，如果背后不是洛阳王，会由秦家老人和血衣堂动手，铲除尚香楼背后的势力！”

姚元圣闻言叹道：“姚雨花给我提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三年前，想不到短短三年秦家已经做了如许多的事情，若按照这样的发展，整合青楼废除青楼不过是几年时间而已，但是秦家可想好去路？不说其他青楼单单是天上人间暖玉温香的女子便以万计，其他各地更是不可计数。”

江中鱼点头道：“这在姬瑶有此想法之时便已经有所定论，梨园成立，多数普通女子会成家立业，边军男子多为单身，秦家会鼓励青楼女子和他们的结合，每成功一对补贴至少十两白银，再结合这些女子自己攒的白银，足够他们生儿育女，年龄较大者则安排他们学习纺织或者干脆以洗衣做饭为生，秦家家大业大这部分人还是足够的，另外会挑选部分人进入红衣楼培训，而多才多艺者加入梨园，通过在九州各地演出赚取钱财，就好像斗兽场，以后的秦家会在各地建立演艺场演出，以后退伍的官兵则可以在这些演艺场当护卫，如此一来当使得梨园和边军和秦家产业结合，实现盈利和发展！”

这些计划是姬瑶说出来的，江中鱼此刻不过是复述姬瑶的话而已。

“既然你们走了如许多的路，又何须找我呢？我若是指点必定不如你们走的路。”姚元圣叹道。

江中鱼行礼道：“小婿想知道朝廷的道路在哪里。”

姚元圣道：“朝廷的支持，宪法和法律莫非不就是道路？”

江中鱼道：“岳父真的不明白？小婿不想要绊脚石，希望自己这次的决定会得到整个朝廷支持！小婿想知道朝廷的绊脚石可能在哪里。”

姚元圣闻言道：“黄兴大家有时候糊涂，但是这件事情他绝对不会反对，最多只会选择沉默，花国舅见识不高，虽然是太后一派但是却最听我和浩然公等人建议，他同样不会反对。”

江中鱼闻言问道：“那岳父是说，可能有人会反对，而且是太后一派，是谁？”

姚元圣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你可还记得国宴那一天我给你介绍的朝廷四大才子？”

江中鱼努力回想了一遍，道：“岳父说的是张廷玉，洪承畴，陈子龙和范文程？”

姚元圣摇头苦笑道：“不知道朝廷里面的人听了你的这些话，他们谁还敢说秦家参政？看来你是真的对朝廷之事不感兴趣。”

江中鱼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些事情一直是姬瑶做的。”

姚元圣轻抿了一口茶水道：“你所说的四大才子非要说的话也对，不过那是十三年前的人了，现在的学堂里面有一个四大才子为王船山幼子王子期，谢元幼子谢道韵，沈爱民之子沈建业以及姚雨亭，朝廷之中承认的四大才子，一者是得到王阳明和我真传的王夫之，一者为天工殿孔杰，一者二王子朱江愁。”

听到“朱江仇”三个字时，江中鱼的心底明显的一颤，想不到自己和洛诗诗的孩子竟然是才子？姚元圣没有注意到江中鱼的变化继续道：“朱江愁王子身在后宫，平日里只与浩然公有过相处，具体才华如何也仅仅是浩然公等少数人知晓，而做后一位便是伪帝李青莲。”

“伪帝？李青莲？”江中鱼皱眉道。

“三年前，孔杰送给东宫太后的假太监，东宫太后的心腹，西厂大都督李青莲！号称比东厂和锦衣卫更加残暴，以纯粹的暴力推动男女平等写进宪法的李青莲！”

“他为何要这么做？又如何称为伪帝？”

“你是真的不知道？”

“岳父以为我会说谎吗？”江中鱼反问道。

姚元圣深吸了一口气叹道“那我从头开始，尽可能简单讲吧，你可知道祖龙有一位假父嫪毐？”

“嫪毐，战国末期秦国人。秦始皇母亲赵姬之情人。受秦国丞相吕不韦之托为伪宦官入宫，与秦王嬴政之母太后赵姬私通，倍受太后宠信，被封为长信侯，与太后私生两子，并自称是秦王嬴政的“假父”，后来因事情败露，发动叛乱失败而被秦王嬴政处以极刑，车裂而死。”

江中鱼随口背出一段历史，随后似乎明白了过来瞪大了眼睛道：“李青莲不会是建宁帝的假父......”

姚元圣道：“你不用害怕被人知道，这是全天下知道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呢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

江中鱼讪讪道：“小婿我从来不看报纸的。”

姚元圣点头道：“报纸上关于你的话不是骂你的就是夸奖你的，你当然没兴趣。”

“岳父说这件事情天下认都知道，那建宁帝为什么......”

姚元圣叹道：“这就是当今圣上的伟大之处，起初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后，他的的确确很生气，但是在知道李青莲和自己母亲的感情已经无法阻止以后，建宁帝便借这件事情推动了第一部关于男女平等宪法的改革，将这件事情公视天下，大大加快了男女平等的到来，而随后李青莲则是直接促成了第一个女性党派自由党的成立，自由党地三位内阁成员分憋是东西宫太后和当今皇后！”

江中鱼闻言道：“东极语嫣进入了内阁？建宁帝没有反对？”

姚元圣点头道：“以前是自己目光短浅，不进入内阁真的不知道当今圣上拥有的气度。”

江中鱼最烦的就是有人夸赞建宁帝，这个被秦家男人称之为“小皇帝”的人如今的成就堪称千古一帝，让江中鱼在内的许多人难堪，干脆直接问出来了自己心中地疑惑道：“李青莲背后是否有一位吕不韦？”

姚元圣说出来了一个让江中鱼完全没有想到的名字：“孔杰！李青莲是曾经的青衣卫，也是所谓的捕鱼人，秦家一夜杀光了九州各地所有的捕鱼人，算是彻底得罪了他，孔杰可能会忍，但是李青莲的性格一定会伺机报复！”

听到“捕鱼人”，江中鱼心都在颤抖愤怒，但是想到李青莲背后的一连串身份的时候，江中鱼又压制了自己的愤怒，一力促成男女平等推动自由党建立的男人，现在的江中鱼的的确确不敢得罪：“敢请教岳父大人我该怎么做？”

姚元圣道：“你不用担心，岳父自然不会告诉你要送女人去解决，李青莲作为假父也不敢收这样的礼物，准确的说最近三年来，他几乎没有收过任何礼物！”

“不收礼？”

“对，他从来不收任何礼物，李青莲，孔杰和东宫太后之间的事情，有孔杰宋地东西，他不需要收取任何礼物，尤其不需要女人。”

姚元圣大概不明白孔杰的礼物是什么，但是江中鱼却比谁都清楚，孔杰最得意的礼物是什么，姚元圣每讲一句都好像一把刀插在江中鱼心口，偏偏江中鱼没有一点儿理由对姚元圣发泄，毕竟自己的岳父是在帮自己。

“那小婿该送什么？”

“巨阳之人当送金轮！”姚元圣吐出八个字。

江中鱼闻言双眼中精芒四射，道：“小婿明白了，想不到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奇人！”

姚元圣笑道：“奇不奇不清楚，小肚鸡肠好大喜功到是真，此人好面子，若你能降低身份前去拜访，再用你秦家的合纵连横之法挑拨，或许能让这位青莲公子和孔杰反目成仇也说不定。”

“岳父可是听说了什么？”

姚元圣神秘道：“你去了便知道，记住岳父的话，低头，送金轮，忍耐，美言，若做到这这九个字，当可不费吹灰之力斩断孔杰一只手臂！”

说完，姚元圣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现在的朝廷里面，很多事情建宁帝，浩然公和我们都看在了眼里，只是没有出手的理由而已，为了改革而牺牲的不仅仅是秦家！”

姚元圣的话语说的实在是太含蓄，错非江中鱼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江中鱼会以为这是官话，但是知道真相以后的江中鱼明白，姚元圣话里面地意思是说“玉玲珑和孔杰以及李青莲，东宫太后之间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但是却为了皇家面子和改革的大局选择了忽略。”

“小婿懂了。”说这四个字的时候，江中鱼心在滴血。

此刻他觉得自己和曾经的父亲越来越像了。

低头忍耐美言送金轮！江中鱼在心里默念的时候感觉像是一把把刀子刻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