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父女相见？从此江愁是江愁

当第二天江中鱼决定前往洛阳时，两位特殊客人的到来不得不打断了他和姬瑶的计划。

当时，江中鱼已经换好了行装，从后门离开，来人走的也是后门，一辆四骏香辇停留在路口，正有一掩面女子和一持琴女子下车。

“怎么？侯爷可是要远行？”开口的是掩面女子。

江中鱼在见到两人时，人已经挡在了姬瑶身前，周身气势化为一面风墙，冷生道：“敌人还是朋友？”

掩面女子丝毫不为江中鱼的无礼而生气，反而是打量着站在姬瑶身前的江中鱼叹道：“好一个多情的侯爷，天下第一美人儿的眼光果然不错。”

就是在这时，随后出来的青花玲珑负手执剑，手中的剑随意在虚空之中拨弄了几下，伴随着几声叮铃铃之声，无形之剑自江中鱼和她的气势碰撞之剑凝聚成形，此剑一旦行成直指掩面你女子，掩面女子未动，怀抱古琴的女子轻轻拨动了自己手中古琴三下，当剑影到达掩面女子三尺之前时湮没消失。

江中鱼和姬瑶眯着眼睛，双眼冷峻如刀，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可以不凭借气息仅仅看一个人的动作就能知道一个人的实力，那小姑娘实力最多是个甲子级高手，但是这样的人却能完美掩饰自己的气息甚至能够掩饰其身边人的气息，九州何时出来了这样的一个人？或者说对方时代表哪一方？

那怀抱古琴的女子对青花玲珑道：“借剑意，最初因沈二先生而出世，确是在玲珑手下发展到极致，自从玲珑在其大婚之日借助皇宫三十六位先天高手之罡气使出借剑意，世间许多人都以为剑道已经发展到了尽头，但是江中鱼将军在国宴上一招剑意化形一举打破了人们对于剑道的认知，你走的是和玲珑一样的路子但是本质上却已经超过了玲珑，不错。”

青花玲珑道：“你虽然彻底隐匿了气息，但是手法用的是铁琴先生的路子，我曾经在古长城见过那位先生弹琴，这一点儿绝对不会错，而隐匿气息......你走的是和小虎一样的路子，想不到世间除了小虎以外竟然还有第二个人可以领悟这样的天赋，你更不错。”

两个女子一问一答，看似剑拔弩张但是言语之外却有几分心心相惜之感，江中鱼听青花玲珑之语，心中一动？和小虎一样领悟了那隐匿气息的法子？莫非.......想到这里，和姬瑶相视，后者似乎和江中鱼想到了一样的地方。

夫妻之间心意相通，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彼此心意，但见姬瑶拔出自己凤钗随意一拨，就是这看似随意的一拨动，空气中骤然杀机四伏，似乎整个天地已经被杀意所统治。

江中鱼的手虚空以攥一道剑影凝聚成形，如果说姬瑶取出凤钗的时候，这一片天地之间仅仅是存在剑道杀意，当江中鱼那剑影凝聚成形时，那剑道杀意顷刻间强了至少万倍，一道道杀意犹如实质。

掩面女子飞舞的一角在风中断了一角，这是警告，如果江中鱼和姬瑶愿意的话，夫妻俩联手杀了你保证你都不知道那一剑究竟来自哪里。

姬瑶和江中鱼的意思很明显，想要活下去，说出你的身份。

“好可怕的杀意，好可怕的剑意，侯爷大人，莫非您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杀吗？”那掩面女子丝毫不惧，而是带着一种略带调侃和期待的语气道。

江中鱼一怔，双眼之中一红一蓝两道光芒犹如实质一般射向掩面女子，江中鱼这一手不仅掩面女子就连姬瑶都没有想到，两道目光看似缓慢实则几乎是出现的瞬间就已经到了掩面女子身前。

面纱飞扬，化为粉碎，露出其堪比姬瑶的面孔，静......

姬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她知道江中鱼很强，但是没有想到江中鱼已经强到了这样的地步，目光化为实质？貌似这是一些武道圣人都做不到吧？这里面纵然有江中鱼一对眼珠子本身曾经是法宝的因素在内，但是若江中鱼对于剑道的理解不够也到不了目光化剑意的地步。

那面纱消失的女子先是吃惊，随后便赞叹道：“想不到武侯爷一去十三年，武道修行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江中鱼没有在乎对方的赞叹，问道：“青月妃刚才的话是何意？”

来人不是别人，世间美貌最接近姬瑶的人自然就是青月皇妃了。

后者未开口，倒是其身后抚琴的女子走上前行礼道：“我娘是洛诗诗，侯爷可记得当年天香楼那一夜？”

提到“天香楼那一夜”时，江中鱼瞪大了眼睛，看向青月，后者道出了江中鱼的疑惑：“皇宫里从来就没有所谓的二王子只有叫朱江愁的公主，之所以让江愁女扮男装，是因为陛下当年就决定其有一天会回归秦家，为了遮掩当年的丑闻，二王子会在三天后病死，而秦家会多一位女孩，这样便不会引起外界猜疑。”

江中鱼看着青月，再看向朱江愁，久久不语，有些事情虽然早就知道，早就知道皇宫里洛诗诗给自己生了一个孩子，但是江中鱼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孩子早就知道了真相！并且这个孩子会回到秦家！在江中鱼看来，应该是自己喝建宁帝等人隐瞒真相才对，这这这.......

倒是姬瑶依旧保持冷静，带着温和的笑意问道：“孩子，你想回到秦家？”

朱江愁行礼道：“这位是姬瑶阿姨吧，江愁听小虎提起过，我想见见外面的世界。”

静......感情朱江愁早就和小虎认识了，只有姬瑶和江中鱼被蒙在鼓里，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会小虎的敛息术，八成是小虎教给她的。

现场的氛围很是微妙，青月算是外人，见父女相认便开口道：“侯爷，人已经送到了，宫里我不便离开太久便先行而回，不过江愁的事情最好有个说法，秦家平白无故多出一女儿，是非总是少不了的。”

说法？什么说法？这不明摆着吗？青月其他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到来，摆明是让江中鱼带着朱江愁去洛阳，只要洛阳的事情搞定弄得天下皆知，别说多个女儿，就是多一堆儿女都有可解释的方法。

想到洛阳，在青月上车前，江中鱼问道：“洛阳那边儿，陛下是什么意思？”

“任何阻碍改革的势力都必须清除，就看侯爷的本事能做到哪一步了，侯爷若是真个能够拔掉洛阳王，保证朝廷没有一个人会说侯爷坏话。”

“若仅仅是是尚香楼呢？”江中鱼问道。

青月意味深长道：“洛阳王不会允许自己的地盘里出现秦家势力的，若侯爷仅仅是为了尚香楼，姬瑶仙子又何必联络一品堂和苏州商会呢？”

青月说完，上车离去，空留下江中鱼和姬瑶等人；江中鱼心里明白，秦家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呢，此次去洛阳，不管尚香阁背后是谁，洛阳王都必须出事儿！

今天青月亲自来看似是送朱江愁回家，实则是给江中鱼，给秦家传递信息，洛阳地事情不管秦家到底有什么打算，不管秦家是为了哪一些利益！洛阳王必须除掉！

麻烦啊......

姬瑶拽了拽江中鱼的袖子，江中鱼回到了现实，姬瑶低声道：“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不如明日再走吧。”

江中鱼明白，姬瑶的心底里里面是不想江中鱼离开的，经历了十三年分别，姬瑶宁可让江中鱼在家里无所作为，当成宠物养着也不想江中鱼外出，现在的姬瑶最害怕的就是一天的劳累回家以后见不到江中鱼的身影。

但是江中鱼摇头道：“事情早晚是要解决不能再拖下去了，那早餐之后再出发吧。”

姬瑶闻话知意和青花推搡着离开，给江中鱼和朱江愁留下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江中鱼面对这位女儿有些不知所措，原因有二：第一他一直以为洛诗诗给自己留下的是一个儿子，却没有想到二王子的身份不过是为了朱江愁以后离开皇宫而使用的，换回女子的身份便是新生；第二他没有想到自己和洛诗诗的孩子会认祖归宗而且这么快。

脑海里一句句话语思索斟酌以后，江中鱼开口道：“你娘在皇宫里过得如何？”

“娘亲整日里吃斋念佛，建宁帝于心不忍，询问娘亲是否愿意改嫁，但是娘亲拒绝了。”

“吃斋念佛”“改嫁”，简简单单的词语里面，江中鱼可以理解洛诗诗的痛苦，想不到一代才女落地这样的结局，似乎是明白了江中鱼的想法，朱江愁继续道：“娘亲很少提及父亲，但是我知道她一直希望我回秦家，如果有一天我真真正正回归秦家，这大概是她最幸福的事情。”

“你自己的想法呢？”江中鱼问道。

“我......我想留在父亲身边学习，宫里没有能做我老师的人，我想跟着父亲学习，然后留在父亲身边。”朱江愁说话的时候有些紧张有些期待，神色之间虽然依旧有些平静，但是江中鱼清晰地看到了她双眼中的期待和兴奋。

“等洛阳的事情结束，陪我去秦家祭拜一下祖坟。”江中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借助“祭拜先祖”传递出自己的态度：欢迎回家。

“嗯！”朱江愁的声音清脆中带有一丝油腻，油腻中又有一份清凉，清凉中带着温暖，明明是一个字，但是似乎集中了世间一切的音调，是那么的动听。

“以后在秦家便以江愁为名，我在海外留下江姓一脉，江姓算是秦家分支，觉得这个名字如何？”江中鱼不知道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儿性格如何，说话的时候格外的谨慎。

“我听父亲的。”江愁的话语依旧那么好听。

江中鱼更加不知所措了，小虎顽皮，小龙人小鬼大，阿紫淘气，素雅和自己不亲，干儿子尊敬自己，干女儿喜欢自己，细细数来这些儿女里面就没有一个和自己关系正常的。

这时突然来了一个一言一行都和自己亲近资质又极高的女儿，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再想到自己对这个女儿一直缺乏该有的责任和父爱，更加不知所措了。

好在这时，青花又回来了，道：“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江愁不禁道：“这么快？”

“四海楼十二个时辰营业，饭菜不过是在厨房里端出来而已，姬......姬瑶在刚刚已经去了南山牧场去叫驴子，大约一刻钟以后会回来。”青花的语气有些冷淡，显然并不欢迎莫名出现的江愁。

江中鱼比谁都清楚青花这个样子的原因，本来这一次去洛阳除了驴子以外只有她一个人陪着江中鱼，但是现在插进来一个江愁，心里自然不愉快。

从青花对姬瑶的称呼里面便可以看出其复杂的心情，如果是以前的话，她会称呼姬瑶“姬瑶阿姨”；自从和江中鱼说明心中心意以后，她更想称呼“姬瑶姐姐”；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姬瑶同意她对江中鱼的心意，而江中鱼则回避她的心意，这便让她尴尬及犹豫，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最终选择以“姬瑶”本名来称呼。

倒是江愁笑道：“今天早上是被青月姨偷偷带出来的，一直没有吃早餐，听说四海楼的饭餐很是美味，正......”

青花根本没有听江愁的话语，冷声道：“今天还要赶路，本来我和江......江郎不要浪费时间，就因为你的到来耽误了路程，快点儿吃饭然后上路！”

江中鱼听青花称呼自己“江郎”，心里深深一叹。

江愁的表情一顿，泪水登时充满了双眼，想不到自己满心欢喜回到亲生父亲身边，得到的会是这样的待遇，自始至终，姬瑶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而这个最开始对自己动剑的女子则处处难为自己，自己究竟怎么惹了她了？

江中鱼见到江愁眼里的泪水，心登时便软了，一切的不适应彻底消失，江愁地委屈和痛苦就好像他的痛苦一般难受，江中鱼的内心里，彻底接受了这个女儿。

“秦家最近家事纷乱，青花脾气不好，你不要见怪，来，父亲带你看看自己的家，看着父亲的脸，笑一个。”江中鱼在江愁身前，手搭在其肩膀上，拌了一个鬼脸。

江愁天赋非凡，故而自幼从来没有人给他开玩笑扮鬼脸，无论是青月还是建宁帝，都是尽可能往完美的方向培养她，她的目标是才华超过孟浩然，剑法超过玉玲珑，琴艺超过铁琴。

当有一天，在她看来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自己的父亲为了逗自己开心拌鬼脸时，从来没有过这样经历的江愁心里对于这个家的隔阂彻底消失，忍不住在江中鱼脸颊上亲了一下道：“爹爹拌得不好看也不害怕。”

江愁说着自己也拌了一个鬼脸，随后两个人哈哈大笑，一大一小一对站在绝顶的父女拌鬼脸，滑稽却透露着浓浓的爱意。

霎时间，院子里到处都是江中鱼和江愁的笑语声，就好像当年秦家老宅里那黑甲将军和五岁的儿子......

当姬瑶带着驴子回到四海楼的时候，呆住了，这，真的是自己认识的江中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