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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无风的疯狂2
CHAP 161 无风的疯狂2
接下来,在我的慌乱不已的惊呼声中,他(无风)把我扑倒。扑倒在床上……之后,歇斯底里的疯狂吞噬了我,绵延不绝的痛楚缠住了我,我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尖叫,一遍又一遍地哭泣,与此同时,我发现我被褪到脚踝处的衣裙不知何时突然被鲜血染红了,接着,我又注意到了床单、被褥、以及无风身上的衣物,它们都变成了刺目的鲜红色……到处都是血,止不住的血……
无风终于停了下来,摸索着衣物从中取出几枚药丸,要我吃下。我不肯,他就撬开我嘴巴,强行灌了下去,之后又取了桌上的凉茶,吸了一口,对着我的嘴灌下去以防我把药丸吐出。他穿好衬衣,把不着寸缕的我紧紧搂在怀里,又扯了被血浸透至少一半的棉被盖在我身上,此时,他的脸已不再如先前那般凶狠,望着我的双眸里渐渐流露出出愧疚的、怜惜的同时又是那么痛苦的神情。
“小离,再过一会儿,你暂且再忍耐一会儿,等胞衣出来,我就可以为你止血了。”
“胞衣?”我盯着满床的血狐疑地看向他,但是刚一看到他沾满鲜血的手指,就又立刻把头偏向了另一边。
“你或许还不知道,你已经怀了孩子……但是,你瞧,现在,这个不该存在的孩子已经消失了,完全不存在了。因此,我和你之间就绝不会再有任何的妨碍。当然,即使你不说,始终不肯承认,我也能十足地肯定,是‘那个人’造的孽……”
“等等……孩子?你是说现在一个孩子正从我的身体流逝掉!噢,无风,你刚刚是故意的!所以你才会说‘马上就改’!噢,但是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时间上这个孩子还不……”我又是惊愕又是恼恨地说道。
“的确,这个孩子还不足月。准确地说,他才在你的身体里待了大概十来天。没错,通常妇人怀有身孕要一个月后才能诊断出来,但是小离,你看别忘了,我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首先,我不是寻常的庸医,当今之世,自问医术能与我比肩的大概只有卫红衣;此外,小离你也该知道,你自小体质就异于常人(听他说到这儿,我不禁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立即往桌上的烛台瞟了过去。啊,现在是白天,还好现在是白天,所以不可能有任何的烛火在房间里出现……没有火的话,我的这些血,不断溢出的血也就自然不会显得那么可怕,那么诡异了。),况且师父又让你练习神功许久,因此你的身体包括你的脉搏向来就十分地敏感,而这种敏感是能被我轻易诊察到的……”
我忍着钻心的痛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着牙道:“这么说,刚刚你在给我搭脉的时候,就立即察觉到了我身体的这种异样?并且已经预谋着要这样对我了?无风……我从来不知道,不知道你竟然也是这样的……”
我突然停了下来,哆嗦起嘴唇,一个个硕大的问号蓦地在我脑海中浮现——“为什么我刚刚要用一个‘也’字?为什么这种场景令我这样熟悉?为什么此刻停留在我小腹上与双腿间的那种仿佛快要被撕裂的痛楚并不令我感到陌生?为什么,为什么?”噢,答案只有一个——曾经“那个人”还化名连容的时候,他就对做过这一切。是的,还在金陵的时候,那个人就曾这样亲手害死了他的骨肉。那时我深爱着他。现在,现在居然又是我深爱的一个男人对我做这样的事?噢,我痛恨这个“也”字,痛恨这熟悉的场景,痛恨这些撕心裂肺的痛,痛恨这些血,痛恨“那个人”,痛恨眼前的这个男人,更痛恨……我自己!
“小离,小离……瞧你,脸白得已经透明了!我知道你生气,你恼怒,你忿恨,但是小离,这会儿先休息一下,好不好?存着些许力气我们待会儿再说好不好?我也有许多话要对你说,有关于无晴的事,是的,裘海龙写信告诉我了,虽然这位韦不笑的大弟子现在已死,但是……啊,不说他了,除了无晴的事情外,我还要和你说现在金陵帮派内的局势,以及朝廷那边的乌烟瘴气,然而……然而这些都不是我真正想要对你说的。我知道,你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听我对你说那三个字,但是,正因为那三个字,正是因为那三个字引发出的出奇的嫉妒,我才会刚刚那样……疯狂的对你……小离,此时此刻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更不想虚伪地说些做作又不着边际的道歉的话,我……我只是希望你好好休息,哪怕仅仅是为了接下来你有足够的力气继续和我生气,或者是等你好了痛打我一顿也行。啊,拿竹板,拿刀,拿剑都可以,我绝不会躲,不会还手,我任凭你处置,好么?不要这样故意不看我,小离……(他紧挨着我的身体突然微微一颤)啊,好了,胞衣出来了,来,快让我给你止血……要知道你原本就气血盈亏,失血太多更会对你不利……来……乖乖的,别动,别动。”
尽管我愤怒地试图去推开他,但是我已压根不能动了,只得又羞又怒,又恼又恨地任由他摆布。他吩咐人取来干净的衣物与棉被,又打发走所有的人亲自为我铺床换衣服,但是他越是这样小心翼翼,我越是恨。此外需要说明的是,我的这种恨并未持续太久,之后他给我外敷的那些止血药似乎有令人昏迷的药性,因此,我很快在耳畔又变得温柔的声音中,在轻轻的又充满了怜爱的拍打声中睡着了。
这一觉醒来,已是天黑。虽然入目伸手不见五指,但我依然能分辨得出坐在我床边的是个女人。于是,我一下子不安起来,并且想立刻从床上半坐起来,然而,刚扭动了一下身体,无论是小腹上还是双腿间的剧痛都立即排山倒海似的传来,我只得作罢,后脑勺重重地撞了一下枕头,继续保持平躺。但是这种未可知的怀疑仍然纠缠着我,吞吐了口干涩的唾沫,我终于看向了这个女人,惊慌地问道:
“谁?你是谁?”
“夏小离,连我都不认识了?”黑暗中随即传来卫红衣冷冷的声音。接着,她走到桌边,点亮了蜡烛。烛光绽放的一瞬间,她走到我身旁,神情异样地拉住了我的一只手,冷冷地笑道:“之前,我总是嫉妒你……而且在来这儿之前还羡慕你有这样一个忠贞不渝的追随者,有这样一个随时可以避风的港湾……嘿嘿,但是现在,我再也不嫉妒你了。而且突然之间,我好像一下子喜欢上你了,真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比起我跟……裘恨天的那些事,你这位忠贞的追随者对你所做的事可真是……令人无法望其项背……”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追随者,什么避风港,红衣,你怎么也跟我打起这种哑谜?”我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腔调说道。
“夏小离,你可别忘了,我也是医者,医术不比你那位左护法逊色,因此刚刚在你昏睡的这段时间,我已经不止一次地为你号过脉,所以我就知道了一些关于你的事,譬如说你刚刚流掉了一个不足月的胎儿,又譬如说你这个胎儿流掉的方式……嘿嘿,所有这些都可以从你的脉象上诊断出来。”
说罢,她侧坐在桌边,拿起桌上碟中的一个白兔馒头,看了片刻,然后狠狠地将“白兔”的脑袋一口咬下,吞进了嘴里。望着她手里仅剩的半个馒头,我眼底又泛出一股酸楚,但是眼眶却是干巴巴的,流不出一滴泪。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我刚刚受到的我这位“忠贞的追随者”的侮辱比寅吉在金陵小木屋对我干的事还要恶劣一千倍一万倍。因为不愿再看“白兔馒头”,也不愿再听卫红衣对我的冷嘲热讽,我转过了头,把脸对向床另一侧的一堵墙。
然而,透过淡紫色的透明的床幔,我忽然发现了一只粘在墙壁上的死蚊子,显然它是被人拍死的,已经被压扁,压扁的身体下还绽放出一点红褐色仿佛铁锈似的血。血……又是血!为此,我浑身打起了冷战,就在这时,背后的人一边嚼着馒头一边大声地朝我说道:“啊,估计这会儿,曹大哥,李小甲,徐衍还有柳大哥他们已经帮你报了仇!要知道,不仅你的这位追随者不喜欢你方才那个孩子的父亲,曹大哥也一点儿不喜欢他!”
闻言,我立即僵硬住身体,过了半晌,才又转过了头,结结巴巴地问道:“红衣,你刚刚说……说什么?柳大哥?你说的可是柳城叶?”
“哈哈,人们都说怀孕令女人愚蠢。怎么你看起来正好相反呢?”话音未落,卫红衣就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大笑,一边笑一边将嘴里含着的白兔馒头的碎屑喷得到处都是。“不过,在说柳城叶之前,还是让我先从把我送到这里来的徐衍说起吧。喏,就像你那位忠诚的左护法一样,徐衍也是我唯一的追随者……”
听卫红衣讲到这里,我实在无法忍耐,遂请求她好好说话,不要这样措辞尖锐刻薄。
“呵呵,尖锐不好么?刻薄不好么?再怎么样,都要好过任人愚弄的单纯吧!当然当然,我明白,完全明白,所谓的‘单纯’只是一种婉转的说法,其实你们说我‘单纯’就是嘲笑我傻,讥讽我愚蠢!是的,没错,就是这样,曹大哥就是这样,不止一次地夸你聪明,骂我笨!”
我暗自懊恼不已,心想:“她怎么尽是翻这些陈年旧账?”
然而,下一刻,我的这种心思却是被她看穿。“喂,夏小离,你现在一定在讨厌我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吧……啊,瞧瞧,你居然用这样惊愕的目光看着我……这么说,我真的猜对喽?哈,真的,竟是真的呢!哈哈,现在我倒要看看谁还敢说我‘单纯’?!”
她接着又昂起头,摇晃着她细长的脖子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