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问汝可悔问我何为

两根散发着诡异光芒的尖柱体突破了飞剑的防御圈，转眼间便要钉在专心念经的詹东海身上。等詹东海反应过来时却已经无法躲闪，只能调动神识中的法力勉强挡了过去。可此时的詹东海却只是神识在刹帝罗魔域中的投影，除了詹东海大量的精神力，本身并没有多少法力储存，面对这两根来势汹汹的尖柱，只凭这些法力是完全无法抵挡住的。

“我草！玩大了！”詹东海郁闷的大喊一声，就要将自己的神识抽离这刹帝罗的意识海中，虽然这具身体只是詹东海的意识投影，可若是被损伤的过重，对于詹东海而言不亚于被人在自己的精神上狠狠的来上一刀，这种伤害对于他来说，轻则神识受损，人变得痴痴傻傻或精神错乱，重则直接精神泯灭，灵魂消散。所以，詹东海一见情况不妙，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跑路。可他现在正处于对方的意识海中，就是想要抽身而退又哪里有那么容易。

就在詹东海情况危急，那两个尖柱就要射在他身上之时。突然间，从虚空中伸出了一只手臂，一把拽住了他的肩膀，间不容发的将他向后一扯，詹东海只觉得周围景象一暗，身体便离开了红色血海，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神秘所在，而那两个尖柱在失去了詹东海这个目标后，竟猛地对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一阵巨大爆炸，将整个血海都炸的血浪滔天烟雾四起，而妖僧刹帝罗愤怒的声音从那浓重的血海深处怒吼道：“混蛋！你这冥顽不灵的老顽固，你就是死也不安生么！”

……………………

詹东海此时正身处在一处奇怪的地方。这里好似一个巨大的没有边际的黑暗空间，整个空间中好似没有重力一样，詹东海得身体便是在这空间中随意漂浮着，而在他的周围，却同样漂浮着一些东西，一些好像是岛屿一般的巨大岩石。

这些岩石有大有小，或几十米宽窄，或数百米宽窄，都好似詹东海一样在这空间中漂浮着。岩石不知是什么组成，一个个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向远处看去，一片片散发着光芒的岩石，好似星辰一般点缀在这虚无黑暗的空间中，无声无息的飘动着，清冷而美丽。

“老和尚的本识？”见到这样的情景，詹东海却并不绝的奇怪，从那突然出现而又突然消失的手臂，以及这突然出现的空间，詹东海觉得自己应该是找到了属于老和尚本来的意识体。

“唉——”一声沉重的叹息声从黑暗的深空中传了出来，詹东海心中一动，顺着那声叹息声发出的方向望了过去，就见不远处有一颗巨大的好似岛屿的岩石正散发着与其它岩石不同的绿色光芒，缓缓的在原地旋转着。詹东海放出神识向那岩石上一扫，眉头不由得一皱，面色深沉的向着那岩石飞了过去。

等到了那巨大岩石附近，詹东海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拉扯力，把自己拽向了那岩石方向，却是那岩石本身竟然还存在着重力。詹东海顺着岩石的重力，控制着身体轻轻落在了岩石的表面，那块之前他用神识观察的地方。

落在这巨大的岩石上，詹东海四下看了一眼，知道了为什么这里散发着与其它岩石不同的绿光，与其它光秃秃的大岩石不同，这里褐色冰冷的岩石上，竟然长着一片片碧绿的草地，而在这些草地的中央，一颗巨大的菩提树无风自动，轻轻摇晃着一树的绿叶，好似在对詹东海这突然到访的来客，表示着欢迎。

詹东海抬步向前，眼前的这一切刚才用神识都已经看到，可这些都不主要，他真正在意的却是那个菩提树下正向他展露和善微笑的印度番僧——刹帝罗。

菩提树下的刹帝罗此时的状态十分的古怪，或者说十分的糟糕。站在刹帝罗面前，詹东海一脸凝重的看着面前这个老和尚，心中却是起伏不定。此时，刹帝罗被四根从菩提树的树干里延伸出来的藤蔓分别困住了手脚，固定在了离地两三米的树干上。藤蔓的尖端刺入了他的双手，好似正在吸允着他的血液，其中一只手腕上有一个拇指粗细的血洞，此时正向下滴着黑红的鲜血，显然是刚刚受到的新伤。

而更多的树枝从菩提树的树干中伸出，从刹帝罗的背后刺入，透过身体从前胸穿出来，张牙舞爪的在老和尚的胸前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无数支干枯的手指，缠绕纠结在了一起，随着刹帝罗的呼吸发出微微的“咔咔”声。

“#~……*（&……”被困在菩提树上的刹帝罗面色和缓的对詹东海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语，见詹东海迷茫的样子，稍稍停顿了一下，又尝试着说了一句，却是有些走音的华夏语。

“年轻人，你是华夏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刹帝罗的声音与之前那妖僧刹帝罗的声音一模一样，却少了疯狂的戾气，多了一份慈祥和缓。

“我是华夏人，若我没有猜错，您就是这身体本来的意识吧。”詹东海有些凝重的看着面前的刹帝罗本识，虽然知道外面那魔头必定会百般折磨这老和尚的本识，逼迫他屈服，以达到他完全控制那身体的目的，可当詹东海亲眼见到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刹帝罗本识时，却仍然感到惊心。魔的手段之残忍，由此可见一斑。

“华夏……”刹帝罗苍老的面容无奈的苦笑一下，道：“我便知他不会老老实实的遵守约定，魔果然皆不可信。”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詹东海，眼神中好似挣扎了一番，却终于还是说道：“你是为了杀他来的么？”

“不错，我是为了杀他来的，不过见了你的样子……唉，可惜，可惜，太晚了，你知道的，现在杀他便是杀你。”詹东海面色沉重的说道。之前他与轩辕器灵商量的是与刹帝罗的本识合作，在刹帝罗的体内灭杀掉魔的意识，让刹帝罗的本识重新夺取身体的控制权，这样，魔便是无本之源，即使再强大也要消散无形。可现在看到了刹帝罗的本识，却是已经被那魔头折磨的油尽灯枯，最主要的是作为刹帝罗本来的信仰支柱，那颗代表着教义投影的菩提树，竟然也被那魔所控制而背叛了刹帝罗的本识，成为了助纣为虐的怪物，不停的摧残着老和尚最后的一丝神识。被自己一生的信仰背叛，对于刹帝罗来说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若不是还保有着一丝人性未泯，只怕此时的刹帝罗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食人妖魔。

“既已如此，与死何异，不若就死。”刹帝罗轻轻一笑，道：“年轻人，答应老和尚我一件事情，我便帮你杀灭裂心魔，与其同归于尽，可好。”

“请讲，只要能办到，不违背天地良心，我一定帮你。”詹东海严肃的点头说道。

见詹东海答的郑重，刹帝罗面带感激的说道：“我死不足惜，作恶多端终有此报，虽然是被裂心魔所控，却也是我佛心不坚，动了妄念，才造成这世间劫数，报应自然要落在老和尚的身上，可是……”说着，他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詹东海，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可是那妖魔的徒弟却是一个苦命之人，她曾经历的痛苦我已经切身体会到了。被自己的信仰所背叛，这是每一个婆罗门教圣女最深最大的恐怖，心教若死，怎拒魔念。年轻人，还请你体念她命运多舛，与她一丝生机。”

“这……”詹东海犹豫起来，按说这老和尚说的倒也没错，看那妖魔的女徒弟估计就是传说中婆罗门教的圣女，其实也就是庙妓，专门供给那些寺庙中有地位的僧侣淫耍取乐所用，而她们的下场一般都很悲惨，不是年岁大了被赶出庙门成为真正的妓女，就是被私下里处理掉，成为了婆罗门教中的一缕可悲的冤魂。而这些女子在初被选做圣女时，却往往都是带着一股对于教义虔诚的心态，而尽心尽力的完成着这份非人道的工作，只是当她们知道真相时，那巨大的落差简直可以让一个人的世界完全崩塌，生命的意义，灵魂的信仰，对于她们来说都在那一瞬间成为了一个笑话。

詹东海很纠结，毕竟从某种角度上来讲，那妖僧刹帝罗所做的恶事，她这个徒弟是要付一部分罪责的，怎么说也是个从犯。而且现在想来，那妖魔能一次又一次的复活为恶，与她这个徒弟是有很大关联的，若是放了她，只怕她早晚还要搞出事情。

看出詹东海的迟疑，刹帝罗的本识道：“等我们把裂心魔消灭后，你可以让她忘却这些事情。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受了魔的诱惑才会做出这些事情，华夏的年轻人，我能看出你很强大，可以做到这些，还请慈悲为怀，怜悯世人的悲苦。”

詹东海听了撇撇嘴道：“你的信仰都背叛了你，却还和我说什么慈悲？你救了她，你自己却是要死的，有意义么？”詹东海对刹帝罗能在此时还能想着从苦海中救个人上来，心中到底还是佩服的，嘴上虽然如此说，可却已经算是答应了刹帝罗的要求。

见詹东海答应，刹帝罗的脸上现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道：“当然有意义，与教义无关，我心自宽罢了。”

詹东海看着老和尚好似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高兴的那张干枯的脸上都笑开了花，摆了摆手表示不理解，道：“既然如此，咱们还是说说怎么把那个什么裂心魔消灭掉吧，那印度和尚竟然就是裂心魔，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是个极为混蛋的大魔头，啊！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魔头啊，你别误会。”

刹帝罗本识苦笑一下，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一个身体两个念头罢了，又有什么区别，都是该骂该杀的。”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你有灭魔的手段，却是找不到他的根本，找到我，也是要我帮你将他的根本唤来，也罢，我这就将他引来，让你将我们打杀了吧，老和尚我也能落得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