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我确定

今天有一位大客户要来公司签约，所以方浩破天荒的早早起了床。刚趿着拖鞋出了卧室，就看到方栀婷拎着东西从厨房出来。

方栀婷看着方浩有些意外的说：“起这么早啊，我吵到你了？”

方浩摇摇头：“今天公司有事，我早去一会儿。你……又给纪肃送饭去？”

方栀婷“恩”了一声，拿起落在客厅桌子上的菜谱又进了厨房。

方浩跟着进去，看了眼满满一案板的菜，问道：“他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吗？”

“恩，差不多了，但医生说还得继续补充营养，他昏迷的时候一直靠挂营养液，身体里流失的养分太多了。”方栀婷头也没抬地说。

“那你得一直照顾他到什么时候？”

“……”

方栀婷抬头看了方浩一眼，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垂下眼睛，想了想说：“再过几天他就出院了，到那时候我……我就不用再照顾他了。”

方浩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走出了厨房。

方栀婷放下手上的东西，盯着案板上的一颗土豆发起了呆：纪肃快要出院了，那自己应该怎么办呢？是应该继续在他身边，还是应该离开……

方栀婷推开病房门，目光在屋里环视一圈，没看到纪肃，想着他可能出去了，正要离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房门关上的声音，然后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纪肃从卫生间的时候出来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方栀婷，看她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就没叫她，谁知自己一路跟着她走回来，她竟然都没发现自己。

走到门口时，看她呆愣愣的找不到自己，心下一动，就伸手抱住了她。

察觉到是纪肃，方栀婷挣了挣，问：“你干什么？”

纪肃在她背后勾起嘴角笑，不答反问：“瀚宇今天没来？”

“恩，跟他姥爷去动物园了……你先放开我……”方栀婷继续挣扎。

纪肃非但没有放开，反而用了点力气。

“让我抱一会儿。”

方栀婷继续挣扎。

“就一会儿……我头有点晕。”

这回方栀婷终于安静下来，纪肃得逞的笑，把头埋在方栀婷带着淡淡香味的头发里。

其实纪肃的身体早就完全好了，是家人不放心，非要他再继续观察几天。纪肃干脆将计就计，在方栀婷面前就装成还很虚弱的样子，换来异常用心的一日三餐，还有方栀婷的“百依百顺”。

方栀婷哪里知道纪肃的心思，只以为是受伤留下的后遗症，担心的不得了，这才什么事都顺着他。

过了一会儿。

“纪肃，放手。”

“……”

“我手麻了……”

纪肃恋恋不舍的松开方栀婷，向后退了几步。

方栀婷揉着发麻的肩膀，转过身看了眼只穿着一件病号服的纪肃，问道：“去哪儿了？”

“卫生间。”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这两天降温降得厉害，说是明天就要下雪了，你穿这么点儿这么就往外跑？”方栀婷赶紧推着纪肃坐回床上，还给他盖严了被子。

纪肃把被子从脸上拉下来，说：“我想出去透透气。”

方栀婷想也没想的拒绝：“外面冷，别去了。”

“医生说，多呼吸新鲜空气对我的身体比较有好处。”纪肃一本正经的把医生搬了出来。

方栀婷一脸没办法的样子，说：“可是你没有棉衣，总不能穿着毛衣出去吧？”

纪肃伸手朝衣柜一指：“管家昨天晚上送来的。”

方栀婷：“……”

接近下午三点，医院楼下散步的人却不多。天气冷得厉害，没事的人一般都不出来，怕被冻得生病感冒，生病的人就更不敢出来，都躲在暖气充足的病房里面安心静养。

纪肃和方栀婷并排走在医院楼下附近的花园里，周围很安静，两个人一时间也都没有说话。

还是方栀婷转过头看到纪肃冻得通红的耳朵，才开口说：“是不是太冷了？咱们回去吧。”

纪肃摇摇头：“不冷，我在病房里躺了这么多天，突然出来一看，好像都到了下一个季节了。”

方栀婷从包里拿出一个毛线帽子，递给纪肃，说：“前两天刚过了冬至，现在确实是下一个季节了。”

纪肃没有接过帽子，反而是弯下了腰，把头凑到了方栀婷面前，示意方栀婷给他戴上。

方栀婷作势要收回帽子，说：“你不要的话，我就放回去了。”

“我冻手。”

纪肃两只手都插在外衣的口袋里，还是维持着把头凑过来的姿势。“总是低着头的话，还有点缺氧。”

方栀婷无奈的叹了口气，踮起脚，把帽子歪歪的套在纪肃脑袋上。

纪肃的脸长得好看，眼睛黑黑的大小正好，鼻子高，嘴唇薄，下巴的弧度也刚刚好，只是五官组合在一起的话，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会很严肃。此刻头上歪歪的带着一个毛线帽子，看起来有点搞笑。

方栀婷用手捂住嘴偷偷的笑。纪肃也不去管帽子，伸出手把方栀婷的手拉下来，握在了手里。

方栀婷不笑了，左手挣了挣，有些僵硬的说：“你不是说冻手吗？”

纪肃还是一脸严肃：“我不冻手啊，你冷吗？”

说着，纪肃拉着方栀婷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样好点了吧。你应该多吃点，就是因为太瘦了才会这么怕冷。”

“……”

又走了几步，方栀婷突然开口说：“纪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纪肃挑眉：“我以前什么样？”

方栀婷低下头，一眨不眨的看着脚下的路，边走边说：“以前……你很认真，很正经，不太爱笑有时候会很严肃……”

“那我现在呢？”

“有点厚脸皮……”

“你骂我厚脸皮啊？”纪肃停下来，面对着方栀婷，笑道。

方栀婷垂下眼睛，摇摇头说：“纪肃，我不确定……我不确定是不是还能像以前一样……”

纪肃终于不再笑了，也认真起来。

方栀婷接着说：“以前我们在一起的结果……我们都很清楚，所以现在……”

纪肃伸手抬起方栀婷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确定。”

天空中有细小的物体飘落下来，像雨又像雪，灰白色的世界里，纪肃薄薄的嘴唇轻动，方栀婷听到他说：“我不确定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到过去，但是我能确定，一定会比过去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