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

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意思不用我多解释，大家都明白。任何事情都有游戏规则，这是一种保护机制。不过有时候我想起这句话的时候，后脑就会莫名齐妙的流汗，因为我就叫方圆，我本人就不是一个很善于守规矩的人。后来我认识了一个叫小贺的姑娘，那是在另一家公司的时候，那个姑娘是公司领导的未婚妻，被我睡了之后，就这么评价我：方圆啊方圆，你可真是一点规矩也不懂。我问她我又不懂什么规矩了？她说勾引大佬的女人可是江湖大忌哟！你难道就不怕么？

那时候我光着屁股站在十五层楼的落地窗前，隔着两层防爆玻璃的长春夜色尽收眼底，我左手叉腰右手夹烟，辉煌的灯火照亮了我两侧肋骨，我说，我还真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规矩，你就不是方圆了！你不是方圆，你就是个混账王八蛋！我叼着烟转过身，背对着落地窗，让窗外闪烁无边的灯火照耀在我结实的臀部之上，我眯着眼回答：爱他妈谁谁。

小贺比我大两岁，但是看起来面嫩的很，不胖不瘦，白白净净，一笑两个酒窝，美中不足，胸小一点。关于我和小贺的勾当，我日后会写。现在言归正传。还是接着说2010年我在中介公司的事情。

在中介公司有这么个规定，收购的房子有两个星期的保护期，这个保护期是指练习收购的业务员在这两个星期之内独家销售的权力，收购者给出定价，业务员只要不低于这个定价，两周内可以变着花样的卖。过了保护期之后，就公司内部员工都可以代理销售了，不过到那时候，如果是别人售出此房，中介费就要二一添作五，我只能占一半了。之所以交代一下这个，是因为我给雷子收购的这个房子，就是在保护期内出现了一个岔头，有人跟我玩花活。

雷子看完房子后，给我定了个34.5的价格，说实话，这个价格真挺便宜的。我心里清楚这房子买到35到36之间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房子不临街不把山，三楼采光极好，南面是一个中学操场，北面是一家饭店的后院，前后无遮挡，两阳一阴的卧室，真正的南北通透！让人意外的是，楼下还有一个十二平米的小仓库！周边环境配套齐全，交通便利，除了房龄老一点，还真是个挺不错的房子。雷子看完房子之后，乐呵呵的跟我说：“行，方圆，这房子不错。我没看错你。”并当即拍给我三千块钱！

房主搬完家之后第二天恰好是周日，我趁着休息日，打算先去收拾一下房子，买了一把笤帚一个拖布，兴致高昂哼着小曲就上了楼，等我推开门一看，好家伙，屋里面密密麻麻足有十几个人。一屋子的乌烟瘴气，云雾缭绕之中，周八就在一张桌子上坐着，正在给几个人在讲这个房子，另有七八个人（目测至少是三伙不同的客户）在围着屋子打转。这孙子见我来了，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跟我打了个招呼。继续在那唾沫横飞的说：“你们瞧瞧这房子，这采光，这格局，不是我吹牛，这房子现在就跟白捡一样。”

一个年轻的红毛姑娘似乎接受了周八的蛊惑，问道：“那这房子买多少钱啊？”周八看看我，说：“35。不讲价。”我假装吃惊的说：“哎呀，房主刚给我来电话，说这房子少37不卖啊！还不接受贷款，说是着急用钱。”周八尴尬的张张嘴说：“是嘛？哎呀，我不知道啊。37万啊！”

我挥舞着笤帚开始大张旗鼓的扫地，霎时间屋子里如同起了沙尘暴，灰尘满天飞，一瞬间有了一种到了首都皇城根下的荣誉感。客户们见我如此卖力，一个个纷纷起身告辞。留下周八满脸尴尬的留在灰尘当中，不住的咳嗽，似乎马上就要驾鹤归西。轰走了客户，我也不再打扫房子，把南北卧室的窗户都打开，穿堂风一过，呼吸顺畅不少。尴尬的周八过来递给我一支烟，一脸奸笑，这厮年轻时候因为耍钱出老千被人剁掉了右手被人剁掉了三根手指头，用仅剩的无名指和小指夹着一根烟说：“方圆，我不是抢你房源，这些人是我朋友，挺早之前就托我帮他们找房子。你别多想哈。”

我笑着道：“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一个公司的，有钱大家赚，别那么外道。”

周八面不改色的说：“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那边还有个客户要看房子，改天请你喝酒。”

我说好，改天一起喝酒。周八离开之后，我关上门，给雷子去了电话。电话刚接通，雷子在那边说：“啥事？快点说，我喝酒呢。”

“我收购的这房子，在保护期吧？”我单刀直入的明知故问。

“在啊，这还没开始卖呢，怎么了？”

“我来收拾房子，周八在领客户看房子呢。”

“不能吧？这么快么？这不合规矩啊！”雷子说。

我平静的说：“我也知道不合规矩。但于公你是我的经理，于私你是房主，我有事就得咨询你啊。”

雷子说：“妈的，周八有点过分了。草，明天上班我跟公司说，这房子不卖了。我留着。”

“不卖了？卧槽你玩我呢？”我有点着急。

雷子哈哈一笑说：“你听我说完，我说不卖了是跟公司说的，你正常卖你的。”我这才明白，雷子是要我自己先悄悄的卖这个房子。后来雷子跟我说妈的公司里都是狼，看见好房源都跟狗见了屎似的，不过都是一个公司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因为几套房源撕破脸皮。我明白他的苦衷，也不好多做评价。不过别人的事情我不管，这种从我兜里往外掏钱的事儿，可万万不能马虎。

撂下电话，我好歹算是心里有了点底。休息了一会儿，开始收拾屋子。一边收拾一边琢磨，幸亏我今天来了，要不然这个周八很有可能今天就把房子卖了。看那个姑娘的表情似乎很动心。卧槽那颗真便宜了他了，就算35万成交，中介费7000，他就生生拿走3500！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这不成了我找个娘们儿衣服都脱了，他挺着鸡*巴上来打头炮，老子成了给人做嫁衣了！不过我把他的局给搅和了，这小子说不定对我怀恨在心，日后可要小心着点。我在公司这几个月，道听途说周八这人之歌表面笑哈哈，背后捅刀子的犊子玩意儿，一肚子歪歪心眼。这种人属于癞蛤蟆成精——不咬人但恶心人。轻易不能得罪——可是老子也不是软柿子，妈的从我碗里抢饭吃，小心我他娘的尿你一嘴！

我忽然想到有天在公司的时候，来了一个要买房子的老太太，想要买一个三十多万楼层不高七十多平的房子，据说是家里的耕地站了，拿到了一笔拆迁款，打算举家搬到城里来。当时是公司的另一个前台柳溪接待的。我一琢磨，眼下这个房子应该就是那个老太太想要的！

收拾好房子，我忽然灵光一闪，门都没顾得上关，顺着楼梯往上走，走到五楼的时候，终于在一家门口发现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广告，上写“专业开锁，电话xxxxxxxxxxxxx”。连忙把电话拨过去，一个男人接的电话，我问是开锁的么？那边说对。我问能不能换锁？那边说你想换啥样的？

我说，只要是锁就行。便宜的。

不多时，一个穿着一身蓝工作服一脸肾衰样的秃顶中年人拎着个箱子赶到这儿，问我要身份证和户口本之类的，我问换个便宜的锁多少钱，他说100。我说好，直接掏出200块钱递给他说，我户口本搬家搬走了。身份证我倒是有，师傅，你看能不能麻烦你……

那人说：“哎呀，这不行啊，我们有规定……”

我又掏出100块钱，塞到那人手里，他半推半就的把钱捏在手里，我说：“哥们儿，帮帮忙。”

他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说，500。

我心里骂了一声去你妈的，嘴上说：“我浑身上下就这300块钱了，哥们儿，你要是实在换不了，那我就换别人了。”心说老子钱都在你手里了还跟我装什么坚持八项注意五项原则，都是老中医，就别给我玩什么上古秘方了。

他显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徘徊了半天才说好吧，就当是交朋友了。接着掏出一把未开封的门锁，拿出工具，捣鼓了不到十分钟便完工大吉。钥匙到手，我才算稍微放心。想了又想又掏出了一个一米多长的条幅，那上面售楼二字，底下留了我的电话。把条幅贴在阳台的窗户上，这才彻底放心。心想一众宵小之辈想抢我钱，妈的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事后果然周八又带客户来看房子，结果拿着钥匙开了半天门开不开，通过拐弯抹角的渠道知道我已经换了锁。他带来的客户又看到了我留的条幅，晚上给我打了电话，我张嘴就要40万，把客户吓跑。据说当时周八挥舞着两根手指头气够呛。至此我与周八算是结下了梁子。睚眦必报的周八当然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我当然也不会怕他，不过得罪了这么一个小人，我也有点后悔。索性去他妈的，你是真小人，我也而不是伪君子，我倒要看看你还有能念出什么咒儿来，大不了一拍两散，揍他个瘪犊子！

然后没过多久，我就被周八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