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封馨月听完墨琪的话,又发呆了很久。墨琪也就这样陪着她,直到有人把这种氛围打破。
水落从膳堂收拾完东西,便回到寝宫里来陪着封馨月。通常,姑娘家成亲的时候,前一天都是家里的姊妹在陪着。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只能另做他论。
“公主,你怎么又发呆了?”水落打断了寝宫里的安静。
“水落,你一来便很吵了。”墨琪打趣道。
水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和墨琪一起坐在床边的脚踏上。
空气里,流淌着静谧的气息,像花开前的安静。封馨月给她们讲了故事,寝宫里一片欢声笑语。时间,就这样静静地流逝。
“公主,东宫的水碧姑娘来了。”有小丫鬟在殿门外叫道。墨琪听闻,急忙起身去迎接。
一身水色衣裙的水碧走了进来,带来了仿佛是青春的气息。可能是经历的太多,明烟宫里的人儿都是少年老成的。
“回禀公主,太子妃娘娘让我过来问您午膳想吃点什么。”水碧轻声询问道。
封馨月沉思了一会:“就做几道寻常的菜吧。要不,水落你跟着去吧。”
本打算清闲一会的水落看着封馨月的任命,只好站起身来,准备跟着水碧到东宫的膳堂去。
墨琪看出了封馨月脸上的倦意,主动地说道:“公主,我也跟着水落去吧。”
“嗯。”封馨月表示了自己的赞同,随后便躺了下来。
三人看着准备休息的封馨月,都行礼后离开了寝殿。封馨月也不知为何,最近总是异常的困倦。像是永远都休息不好。
庭院里忙碌的人也渐渐的散去,原先空荡荡的庭院被红木的箱子堆了个大概。织造局留下了几个跟随看守的人,便离开了。江北穿着织造局的学徒服,倚在一根柱子上,静静地休息着。
等封馨月再次醒来的时候,水落已经在桌子上布好了午膳。
“墨琪,扶我起来。”封馨月说道。
墨琪急忙过来扶起了封馨月,并为她披上了衣服。封馨月起身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铜镜里隐隐约约的脸庞,拿起了桌子上的梳子。
用了午膳,封馨月便回到了软榻上。这个下午,又是同往常一样。封馨月手里揣着话本子,轻轻地翻阅着,似乎是在翻阅着人生。
一本又一本,封馨月便只是在安静地看着。终于翻完了最后一本,她抬起了头,看着寝宫中的两人。墨琪在案几上描着花样,水落在桌前看着菜谱,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墨琪,今日的晚膳,不必到东宫去了。”封馨月开口说道。墨琪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封馨月。封馨月脸上带着笑意,轻笑的固执着。
“公主,晚膳不吃也好,明日起身可早了。”水落说道。
墨琪看着突然叛变的水落,嗔怒的话刚要说出口,水落便早知道一般地走到了一边。
“水落,你怎么可以这么纵容公主?”墨琪看着水落动作,还是忍不住地说道。
水落手里拿着一个奏折一样的东西,走到封馨月的面前,交给了封馨月。
“公主,你看一下这个流程。”水落说道。
封馨月简单地看了一下,是整个礼仪的流程。整整是天不亮,就要起床准备了。她看了两眼,便随手放在了一边。
嬉笑打闹间,墨色已经渲染了整个天空。寝宫内早已经点上了蜡烛,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公主,东宫的水碧姑娘来了。”窗外的丫鬟又叫道。墨琪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地起身前去迎接。
水碧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她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便行礼离开了。
墨琪一脸惊讶地看着水落熟练地打开食盒,取出准备好的珍珠米粥。水落迅速地布好了食盒里的菜品,便走到了封馨月的床前。
“公主,下床用点膳吧。”水落说道。
封馨月没有搭理她,只是继续地看着手里的话本子。
水落看着封馨月的举动,只好说道:“公主,你今日若是不吃的话,明日我便不让水碧送吃的过来了。”水落没有办法,只好威胁着封馨月。
封馨月的眉毛抽搐了一下,她依稀的记得刚刚看的流程,本没有用膳的时间。若是明日,水碧真的不来送膳,大约是要饿着一天了。
封馨月想到这里,只好起身走到饭桌前,认命地拿起了碗筷。
用完膳,封馨月在寝宫里晃悠了一圈。这明烟宫本就是扩建的宫殿,要是到了西沧,也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地方了。
封馨月站在一角,闭上了眼睛,她感受到了这里每一个物件的气息,包括窗棂和砖瓦。她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就算是重生,也有了大半年。这里的一切都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公主,休息吧。明日天不亮的时候,掌事的嬷嬷便该来了。”墨琪说道。
封馨月睁开眼睛,任由墨琪扶着回到了软榻上。
墨琪盖好了被褥,便吹灭了寝宫里大部分的蜡烛。封馨月睁着眼睛,看着黯淡的寝宫,一滴晶莹的泪滑落到苏绣的枕头上。
这一夜,封馨月做了一个长长久久的梦。在梦里,她看到了许许多多熟悉的人。她不知晓自己背负的使命,只是觉得一切太过的真实。
“公主,起身了,公主。”墨琪叫醒了熟睡中的封馨月。
封馨月从梦魇中醒来,发现一切还没有那么的糟糕,她拍了拍胸口,让慌乱的心安静下来。
“公主,水落已经去水碧姑娘那边取早膳了。”墨琪悄悄地说道。话刚说完,提着食盒的水落便推开了门。
“扶我去洗漱吧。”封馨月见水路已经回来,便说道。
简单的洗漱后,封馨月只是用了一点点的早膳。因为梦魇的原因,她也没有太多的胃口。
墨琪还想着劝着封馨月多吃一点,便听见有人拍打宫门的声音。
“公主,大约是送嫁的嬷嬷来了。”墨琪说道。封馨月放下了手里的碗筷,一旁的水落抓紧时间收拾了起来。
墨琪起身去打开宫门,便见到兰心和揽心两人站在门口。
“墨琪姑娘,皇后娘娘命我们前来为公主整理。”兰心说道。
墨琪急忙让来路来,并带着她们走到了封馨月的寝宫。墨琪进门的时候,封馨月已经在铜镜前坐好。墨琪看着一旁的水落,水落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织造局的人,快去把公主的嫁衣取来。”兰心说道。
江北冒充的便是织造局的人,只好认命地吩咐人抬来封馨月的嫁衣。在兰心的指导下,墨琪帮着封馨月穿上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因为封馨月出嫁的日子比较早,织造局还配了一件嫁衣款的斗篷。
穿好了嫁衣的封馨月,安静地坐在铜镜前。她看着铜镜里明艳的自己,心里是五味杂陈。
“皇后娘娘驾到。”一声尖锐声音响起。
封馨月听闻皇后舅母到了,正打算站起来的时候,便被先进来的顾婉心按回到了椅子上。
“馨月,你便不要起身了。穿着这么厚重的裙子,也不方便。”顾婉心说道。
“皇后舅母,劳烦您这么早过来。”封馨月说道。
虽然顾婉心平时对封馨月很是严格,但这种离别的时候,还是会有不舍。她接过揽心手里的梳子,开始为封馨月梳头发。
“馨月,这本是你母后做的事情,我这个舅母就不该越俎代庖。但现在也没有办法,只是希望你可以照顾好自己。”顾婉心说道。
顾婉心说着,便把封馨月的头发梳了三遍。一梳,举案齐眉;二梳,比翼双飞;三梳,儿孙满堂。
“舅母,劳烦您了。”封馨月满是歉意地说道。
顾婉心为封馨月梳完了头发,便离开了。她看着封馨月铜镜里明艳的脸,和之前记忆中的楚南烟很是相似。
顾婉心虽然离开了,但揽心还在为封馨月继续编着头发。新嫁娘的珠翠很多,压得封馨月抬不起头来。
“揽心姑姑,还没有结束吗?”封馨月问道。内务府为封馨月打造的这一套首饰,用了最好的材料,自然是比一般的重一些。
揽心笑着说道:“公主可别觉得重,等公主去进了香后,还是要加一只金凤簪的。”
封馨月听着揽心的话,真的想昏死过去。揽心终于结束了在封馨月头上摆弄的手,封馨月顶着一头的珠翠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虽然说,封馨月也算是习武之人;但也架不住这满头的珠翠。
墨琪看着有些颤颤巍巍的封馨月,急忙扶住了她。她小声地对封馨月说道:“公主,你小心一点。”
“没想到这些东西都戴着有这么重。”封馨月小声地吐槽着。
“公主,该去进香了。”揽心在一旁提醒着封馨月。
墨琪为封馨月披上斗篷,扶着她坐上了宫殿门口的轿撵。内侍官抬起了轿撵,一路前行到祖庙。
墨琪扶着封馨月下了轿撵,一直扶着她走进了祖庙里。封馨月已经受封为北疆公主,自然也是入了宗谱的。出嫁之前,宗谱之人是要祭拜祖庙的。
“北疆公主,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