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最后的归宿

第三百三十四章 最后的归宿

一见先前举止怪异、言行放浪的那老太婆，陡然间变得形容伤感，言辞恳切，令狐以渐随之便觉得，那老太婆可能真有什么被人委屈的地方。因此，在听完那老太婆所说之后，令狐以渐当即便对那老太婆表态说：“老人家！想要我怎么帮你，只管讲，我一定尽力而为！”

“嗯！好！”看到令狐以渐这么爽快地表了态，那老太婆便立刻面露喜色地点头作答。随即，紧接着，她就向令狐以渐讲述了所托之事原委。

那老太婆告诉令狐以渐，她是南宋宰相秦桧的妇人王氏灵魂的转世。自开禧二年，宋孝宗追夺秦桧的王爵以后，她就因此被彻底妖魔化了。这世世代代以来，她一直处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巫轮回转世的惩罚之中。

因此，她一直感到十分委屈。所以，这千百年来，她也一直不断地在向阎王提出申诉，希望还历史本来的面目，重新认定她和她的丈夫秦桧的所谓罪行，使她和她丈夫的灵魂，得到正常人死后的灵魂待遇。

“噢——我知道了！老人家！”听那老太婆说到这儿，令狐以渐当即插话对那老太婆说。“您是想要我今后到冥府审理此案的时候，能够客观公正、实事求是加以认定，对吧？”

“对呦！老身正是这个意思。”听了令狐以渐所言，那老太婆连忙点头说。

“诶？老人家！”听那老太婆语毕，令狐以渐不由跟着又对那老太婆疑问说。“您怎么知道我受聘冥府，审理您的申诉啊？”

“呕——是阎王昨夜告诉我的。”那老太婆见问，当即便对令狐以渐说。“阎王还告诉我，就在今夜开庭。”

“啊？今夜就开庭呐？”听那老太婆这么一讲，令狐以渐不由顿感突然地对那老太婆说。“哎呀！我可是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诶！阎王爷上午在嚣水流域给我打招呼的时候，只是讲最近要审理您的申诉，可没想到这么快呀！”

“冥府审案向来如此。”那老太婆跟上就对令狐以渐说。“因为冥府审案并不同于人世间的做法，像人世间的法吏那样进行所谓的法庭调查。而冥府的审判官只是根据控辩双方的是非举证，进行事实认定，并据此依法判决，所以，冥府审案主要体现在‘判’字上。”

言及此，那老太婆又忽然加重语气，以强调的口吻，并同时还目不转睛地看着令狐以渐说：“也正因为如此，老身这才事先找你的。因为老身申诉的案件，已经是历史公认的案子了，所以，老身怕你有先入为主的思想诶！”

“嗯嗯嗯！”听罢那老太婆之言，令狐以渐当即对那老太婆点了点头说。“老人家！实事求是地讲，您的担心确实不是多余的。因为您和您丈夫秦桧的案子，已是历史公认。而所谓的历史，无非是给帝王将相作家谱，所以呀，在我看来，从某种程度上讲，贯穿于中国历史的核心主线，就是权谋术！

“因此，我也一直认为，过于沉迷于历史是会使人学坏的。这是由于，在此过程中，沉迷于历史的人，必然会受到权谋术的潜移默化的影响。而这权谋术呢，恰恰又是人治，而不是法治的核心逻辑。甚至还是法治的阻碍。

“因为法治的核心要义，就是要将权谋术的适用范围，缩小到最小，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您丈夫秦桧和被神话了的岳飞，其实都是皇帝权谋术的牺牲品。因而，请您放心，我并没有先入为主的观点。请相信我一定会客观公正地审理你的申诉。”

“好好好！”听令狐以渐这么一讲，那老太婆连忙高兴地说。“你有这个历史观，我就放心嘞！”

说到末后，那老太婆还同时兴奋得一转身，并同时于说话间，又以手示意令狐以渐说：“走！令狐公子！我们这就到我家去，待今夜我出庭之后，就立即给瞐瞐作法，使她彻底康复！”

“嗯！走！”令狐以渐当即一边点头应承，一边随那老太婆行进。

不大一会，就到达了那老太婆的家里。这时，天色已经擦黑。刚一安顿好胡瞐瞐，令狐以渐便就顿觉疲劳袭身，眼皮打架，极想睡去。而那老太婆呢，此刻也是哈欠连天，不停地打盹。

那老太婆见状，随即便对令狐以渐说：“令狐公子！看来，咱们的灵魂都要冥府的法庭上去了。”

“呕，对！我说怎么这么瞌睡的呢！”听了那老太婆所言，令狐以渐立刻恍然而悟地说。“那我们就各自就寝吧！”

语毕，令狐以渐遂就在胡瞐瞐的旁边，躺了下来。那老太婆随即也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了。

其时，甫一躺下的令狐以渐，便就当即沉沉入梦。他的灵魂也同时飘然而出，来到屋外。坐上了冥府法院派来接他的马车。那老太婆的灵魂这时也正好出得门来，于是，令狐以渐便就一同将她带上，去往了冥府。

很快，也就几乎在不觉为意间，令狐以渐所乘的马车，便就空降在了冥府法院的门前。这时，早已等在那里的法警，赶忙过来为令狐以渐打开了车门，并引导他进入法庭。

因为是第一次来到冥府法院，所以，令狐以渐就特别好奇地注意观看法院景物。随之，他便看到，这个法院并不像人间的审判场所那样，有高高的台阶和石狮。其外观看上去就是一座普通如民居的瓦房，只是门比较大，足有十丈宽。门的正中间，站着一只状若犀牛一样的动物，只见它两眼炯炯发光，脑门正中长着一支约有三四尺长的独角。

“诶？这是什么东西呀？”令狐以渐一边向屋里走，一边指着那独角兽问身旁法警。“它站这里干什么？”

“呕——这是灋兽。它在这里就是监督审判的。”那法警告诉令狐以渐说。“如果审判不公正，这灋兽就会用头上的独角，将审判长戳死。”

“喔呦！怪不得人间都说冥界审判公正呢！原来有这灋兽在监督啊！”听了那法警的解答，令狐以渐不由得惊叹说。

说着，令狐以渐又在那法警的引导下，进入了审判庭。这时，令狐以渐看到，那审判的桌案，也不像人间的那样，摆在高一些台子上。

见此情形，令狐以渐遂又忍不住地问那法警说：“哎呀！这法院和这审判庭，怎么搞得一点也不威严呐？”

“威严在乎法律的执行和用运，而不在乎建筑物。”听了令狐以渐之问，那法警当即回答说。

“呕——对对对！”因为听那法警言之有理，令狐以渐随即就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说罢，令狐以渐遂即就坐到了审判长的位置上。随之，已经等候在此的审判员，书记员也跟着各自坐上了自己的座位。紧接着，令狐以渐就把法槌一敲，宣布开庭。

结果，经过半夜的庭审和最后的合议，令狐以渐遂当庭作出判决：给予王氏和丈夫秦桧的灵魂，正常投胎转世的待遇。

审判结束，走出法院，那灋兽睁着炯炯的目光，十分友好地看着令狐以渐。因此，令狐以渐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踏实了。因为从这灋兽的目光里，他知道了，自己所作判决是公正的。

三天以后，经过那老太婆的作法，胡瞐瞐也完全康复。随后，令狐以渐便带着她，与未婚妻小瞐瞐和辘轳首贾晓云一起，隐居到众惢山的那片桃林所在地，过起了隐逸的生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