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晶片连接

黎阳皱着眉说到：“你的意思，是想通过瀚海的能力，尝试与晶片建立连接？”

我点点头。她想了想说：“且不说能不能成功，首先，这种连接是有极大风险的，因为你是在尝试两种完全不同物质之间的连接，我们根本想象不到会是什么结果，就像我们当时想象不到磐石市会是这样的情况一样。”

“第二，就算真的成功与晶片连接上了，你又怎么能保证自己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又怎样按预想地去控制怪物军团？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和极度冒险的行为，说实话，我并不赞同！晓山，你刚刚才说过自己这次不是任性胡来，怎么才一转头，又想到了这种简直可以用无稽来形容的办法呢？你……”

黎阳的话还没说完，李藏就急着打断了她对我说到：“我从未见过一个像你疯狂的人，而且你似乎偏偏非常热衷于这种疯狂……明明我们可以退一步，为什么你一定走这种极端的路呢？难道……”

说话间，有四五只变异野兽摸到了我们附近，我们只能暂时放下讨论，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它们。回到藏身点，我示意两人不要说话，想了想，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到：“我不是疯狂，事实上，很多时候你们看到的疯狂，只是我被逼得走上了绝路！”

“就眼前的这个情况来说吧，你们试想一下，这支怪物军团完整的聚在这里，无疑是一次性解决它们的最好机会。而如果它们一旦被放出去散落行动的话，确实我们也有可能寻找其它的核武器对它们进行远程打击，但在分散的情况下，我们就很难保证能将其彻底歼灭。”

“这样数量庞大的军团，哪怕只是遗漏下一部分，将来对茂明县，对混沌要塞，对每一个躲着的人类聚居点来说，都是毁灭性的灾难。也许你们会说，万一我们能找到许多末日之前留下的大杀伤性武器呢？不就可以重复对它们进行毁灭打击了？我想问一句，那样的话，我们不是提前帮助那些高位权力者完成灭世了吗？持续的核武器打击我们的大地，受益的，究竟是我们还是他们？”

两人都不再说话，默默地看着远处那幢摩天大楼，那座“灯塔”

我轻吐了一口气，接着说到：“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觉得自己重要过。但是等我真的变得重要了之后，我才发现这是多么的让我窒息。我无时不刻不在想着自己到底能为大家做些什么，所以才会在希望之洲死了那么多人之后，选择了沉沦……”

“但是现在，我又活过来了。比起那些再也不会醒来的人，我重新回来的生命，难道不应该更有意义一些吗？而这种意义，难道不是让还活着的人能够继续活下去吗？我不知道自己连接晶片能不能成功，更不清楚之后还有什么在等着我，但我需要做一切能做的尝试，而这种背负使命的尝试，才是我真正的疯狂！现在，我只想请你们，支持我的疯狂！”

一番话尽，空气中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李藏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转回来微笑地看着我说到：“现在我才真正有所体会，宋林为什么要用‘赤子之心’来褒扬你。对于这四个字，你的确当之无愧！干吧！不管你想干什么，我一定会始终站在你的身边！”

我笑了笑看向黎阳，她抿了抿嘴，伸手用力握住了我的手掌，什么也没说。当然，她也什么都不用说。

“好！”我一振精神说到：“下面说具体的计划，首先，我尝试与晶片建立连接，在这个过程里，就只能依赖二位保证我们的安全了；其次，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你们在保护我的同时，必须有随时撤离的准备。因为这是精神意识层面上的接触，如果我一旦不能控制晶片，却反而被它控制的话，你将面临的最大威胁，就是我！”

“如果晶片能够按预想中的受我控制的话，我就会下去尝试通过晶片与下面的怪物进行接触。如果接触成功，我们就得按两条路来计划：一是我能够完全控制怪物的意识，这是最好的，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把你们也伪装在它们的意识里，让大家一起轻松的通过怪物军团的防线。”

“第二种可能，就是我不能完全控制它们的意识。如果是这种情况，你们两个就必须及时撤退，寻找和引爆核弹的事情，由我自己去完成！”

说话完，我抬眼去看黎阳和李藏，却见两人都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干嘛？”我皱眉问到。

李藏哈哈一笑说到：“刚才还说得那么大义凛然，现在就策划着要扔下我们两个了吗？”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不是策划丢下你们，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妥善的计划。万事总要留点后手，我们不能真的全部折在这里！”

黎阳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膀说：“不好意思，受你的感染，我们也没打算如果任务失败后再活着离开了。”

“那你们打算想怎么办？”

李藏：“你会想办法，我也会。很简单，你的意识能力不是能够串联吗？你直接就把我们也一起带进晶片中去，好歹也算是一起进退了。到时候如果真发了疯，那就大家一起发疯，大不了，跟怪物来个同归于尽！”

我正想反对，却听黎阳点着头说到：“李藏的这个建议非常好！一来，我们三个同时进入晶片，可以缓冲和分担晶片对你造成的精神冲击。二来，我们都进去了，你也就没必要在来回折腾。既然要疯，我们就索性疯狂这一把，疯得彻底一些。”

“只是……”我话还说完，李藏就接近着打断了我说到：“你忘记了我刚刚说过的同归于尽了吗？我可不是说着完的！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我们找不到核弹引爆系统，那我们就用几天前对付烟雾怪物的那一招！用我们最大的力量，在没有风墙的限制下，造出一个巨型炸弹来。我估计过了，当时我们全凭本能干的都能有那样的威力，如果我们刻意全力施为的话，就算不能全部干掉这些怪物，至少也能让它们消失一半以上。这也算是为了活着人，尽心了！”

黎阳笑眯眯地看着李藏说到：“嗬，李藏，没想到我们两个也能完全想到一块去，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苦笑着，无奈地摇起了头。

黎阳变得严肃地看着我说：“行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快点干吧！”

我点点头，闭起眼睛，意识开始往两人脑中延伸过去，荡过他们的脑波，牵引着往晶片上集中。我原本还想稍微去探寻一下他们脑子里的东西，没有想到，就在一瞬间，三人的意识就像遇到了黑洞一样，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一个未知的空间去。

“嗡”的一声，一个巨大的声音同时在我们三人的意识里炸开，我们痛苦的呻吟着，感觉到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在扭曲。无数没有听过的声音开始在我们的耳边重复着，像机械的传动，又像炸弹的爆炸。空间里什么画面都没有，但四周的黑色却像破碎的砖块持续不断往下掉落着，很快，我们三个在意识里还保留着的自己的身体形态，也被那些落下来的方块砸成粉碎，变成和它们一样的方块，被牵引着往下方坠落……

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一会儿感觉温软，一会儿又感觉冰凉坚硬。很快的，我就再也看不到李藏和黎阳，准确地说，是再也看不到他们的意识形体。

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或者已经出了什么事。现在的我，除了意识中保留了一点点自主意志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想去后悔答应他们一起进来的这个建议，都显得很无力……

不知道漂流了多久，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些交错的光影，好像是从我下方传上来的。我昏沉中正想“低头”看去，却见这个未知的空间里猛然光华大现，我瞬间又掉入到一个光明通透，甚至非常刺眼的世界里。

还是一样的虚无，不过这个光亮的空间里倒是比刚才多了些东西--一些不断闪动着的圆点，稀疏地飘荡在空间的各个角落。更让我惊讶的是，这光亮的圆点周围，居然有着像是相对于地球而言月亮一样小球，在不停地绕着圆点周而复始地转动着。

虽然还是没有“身体”，但我的意识仿佛比之前要清楚了一些。没法喊叫，我只能在意识里不停大声朝着空间里呼喊着：“黎阳！！李藏！！黎阳……李藏……”

没有回应，但我不愿意放弃，越发集中精神地将呐喊的意识不停传送出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忽然看到其中一些圆点非常突出闪烁起来，光芒变得比其它圆点要炽亮很多，不过有很快的彻底隐去。只是这些圆点隐去了，又会有一些新的圆点闪亮起来，而随着我意识里的呐喊，始终有一些圆点保持着高亮状态……

终于，在一次呐喊之后，其中几个圆点高亮闪烁的同时，我似乎隐隐听到了一声：“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