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理性蒸发

血源魔法，古猿形态。

“……这也太过分了吧，致敬……不不，玩梗也要有个限度好嘛！之前出现什么铠形态和结晶化就已经够了吧，这下子直接连兽之巨人的梗都出来啦！你以为罗晓是什么？万金油吗？什么莫名其妙的设定都可以往他身上堆？是不是以后他还有一个七十米高的超巨形态，一个身形灵活的鄂形态，和一个专门可以给别人洗脑的始祖巨人形态啊？脑洞稍微收敛一下好不好！！”见到此景，夜鹰当场就被激发出了浓烈的吐槽欲望，仰着脖子就是一通狂吼，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讲话。还好枯木真人召唤“曲直”号机甲的时候这家伙昏过去了……要不然以他的个性，估计能喋喋不休地吐槽到下个世纪去。

不同于夜鹰还能开口吐两句槽，在场的一众修仙者们都已经齐齐惊呆了，个个都跟挨了雷劈一样，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倒也不怪他们，毕竟……修仙修仙嘛，修的是一个与天地气脉相融的过程。即便是在下等的仙法，也一样会强调清静无为之类基础之中的基础。修身，养性，感悟气脉与灵根的共振，方能入道，参悟出极静之中的动向。像罗晓这样莫名其妙咬一下手指头就能变成巨人，然后还亲自上场打擂的，基本上可以直接被规划进“邪魔外道”了。更别说他每次变身都能把现场弄得一片狼藉……直接从视觉的角度来说都无法接受了吧！

然而，这头巨猿，偏偏还帅得不行。

……

是的，从外表上来看，简直是帅出了一种别样的风格来。和夜鹰所变身的睚眦巨兽不同，罗晓的巨猿是一种能够在娑婆世界直接找到原型的生物，这也让人更加有亲近感。至少海燕她们可以指着罗晓说“看，他变成了一只超大的猿猴”，而夜鹰发动九变的时候，变出来的东西基本上就只有他自己认识，连个可以解说的人都没有。

罗晓所化的古猿竟有整整十七米高，是迄今为止出现过的变身物之中身高最高的。他的头部、颈部、手臂、腿部以及胸口的位置都有几乎要连成片的棕色鬃毛。更为奇特的是，鬃毛之中总混杂着一股股银灰色的毛发，如同点缀在其上的花纹一般惹人注目。肌肉紧绷，显示出一种天然的野兽风格。整张脸比起人类，更接近猿猴，不知为何，那一抹罗晓独有的冰冷之色却是一直没有消退，配合着这张野兽派的脸，从光影的变换之中透露出一种近乎冷酷的残忍意味。他的獠牙和爪子都尖利无比，在秋日微弱的眼光下反射着些许光辉，似乎随时都可以将人类小小的躯体撕开来，刮成一片片的肉丝儿。

他好像没什么精神似的，将双臂垂在身体两边，这就将他手臂的长度对比得更加明显了。这家伙……身高十七米，而那两条手臂，如果就这么平着放下来，竟然可以直接垂到膝盖的位置！毫无疑问他是长臂猿的一种，似乎是为了更好地在森林中攀援，他的背脊微微佝偻着，这也使他伸直的双臂显得更加修长。那棕色的茂盛毛发之下，罗晓的手臂有一种紧致的肌肉感，时刻都处于一种要紧紧抓住什么东西的状态中。

“喝啊——”深深吸一口气，獠牙分开，罗晓的吼声也变得格外低沉，“……你，刚才，好像说了些什么无关紧要的话？算了，无所谓了……”灰色的眼眸忽地一转，盯准了匍匐在地，时刻准备进攻的端木杨。从这角度看下去，她的身体显得非常小，就连本来充满了胁迫意味的獠牙，也因为体型的巨大差距而没有了半点的威胁性。现在，罗晓的身高将近是端木杨的两倍，面对一个比自己高大半个身子的强壮对手，纵然是血源魔法，恐怕也无力回天了吧……

——

“会说话了啊，突然就能够口吐人言了啊！这进化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另一边，地面上的夜鹰早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吐槽。似乎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彻底接受这个事实，不停地上下打量着罗晓巨大而又健硕的身体，啧啧称赞道，“我能够从这具躯体中感受到一种来自亘古的力量……绝不仅仅是能够攀援这么简单！这只猴子，这只猴子还有别的能力！”

“好帅啊……”海燕遥遥望向已经变身完成的罗晓，喃喃地说了一句。

——

“……啊————！！”原本匍匐在地的端木杨半眯着血红色的眼睛，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突然裂开她的血盆大口，发出一声如同退无可退的野犬一般尖锐的吼叫，向着罗晓猛地跳起来。她的肌肉似乎比一般的巨人还要紧致很多，双腿一曲，一伸，就能在地面上跺出一个硕大的坑来。只听见一声巨响，这个八米的巨人如同炮弹一般腾空而起，向着罗晓坚实的身体飞过去。一阵阵剧烈的风被她的身体带起来，倒卷着空中的花瓣，将原本美不胜收的花圃糟蹋得不成样子。她的思路倒也好理解：端木杨的身高是八米，罗晓的身高是十七米。这样巨大的体型差距，想要通过正面对决来战胜罗晓无疑是不现实的。只有尽可能去拿他的要害位置，或者说，后颈，才是唯一可能打败他的方法。

血源魔法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吸收了足够多的情感之后，源血和宿主的“契合度”会越来越高，也就意味着可以解锁的变身形态也就越来越多。然而，端木杨体内的“高等源血”却是在她死过一次后，被齐天硬换上去的，本质上来说并不是她自己的血液。可想而知，她与源血的契合度远远不如罗晓，虽然一开始可以凭借等级的优势压制他，一旦罗晓的契合度超过一个阈值，觉醒出新的变身形态，端木杨就拿他没什么办法了……

谁知道这家伙突然就有了新形态啊，早知道刚才那会儿还打什么嘴炮，直截了当地捏爆他的后颈多好……

这孤注一掷的飞扑，终究还是败在了巨大的硬件差距之下。

罗晓灰色的眼珠好像突然又活过来一样转动起来，随着这个动作，他的双臂闪电般地抬起来，展现出和这具巨大躯体完全不相符的灵活速度。端木杨还未能碰到罗晓的一根毫毛，就已经在半空中被一双巨大的，长满了倒刺一样鬃毛的巨爪牢牢钳住。修长的五指收紧，收紧，一股巨力从肋骨处传来，这力量远远超出了端木杨的预估，纵然处在巨人化这种神经传递相对较弱的状态之中，痛觉也依旧如同用针尖刮手指头一样明显。几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从身体内部传来，越是巨大的身体，对骨质的依赖性就越大。因为巨大的骨头碎裂后可能会变成碎片，直接洞穿血管或者神经系统，从而破坏身体系统地正常运行。

不同于早已经习惯了痛苦的罗晓，端木杨吃人的时候也没遭遇过太多的变数，怎么可能受过伤呢？这么一下子，可把她给疼的不轻，连连高声吼叫着，双臂有些疯狂地胡乱抓挠着。她的身体和罗晓一比，实在显得太过渺小了。这么一对比，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狗被抓在一个壮硕的屠夫手中，不管它怎么扑腾，似乎都无法避免悲惨的命运。

“啊——啊————！！”端木杨挥舞着自己的四肢，疯狂地大叫起来，声音尖锐，似要直接刺穿众人的耳膜。

“……喝————啊————！！！”突然，罗晓撇过脑袋来，将他那张长满了鬃毛的脸凑近端木杨的脑袋，发出了一声不管从音色还是震慑程度上来说都丝毫不逊色于她的怒吼声。他的兽口像一个巨大的袋子一样从内裂开，龇出一口交错的锋利犬牙，浑厚的声浪叠在一起传出来，几乎要席卷了这片贫瘠的土地。花海被罗晓这一吼吹得波澜起伏，甚至有不少花瓣接受了其中的某种力量，直接开始自燃，烧成了一段段黑色的飞灰。星星点点的火光飘散开来，迅速地引燃了这片原本风光无限的花海，使其坠入了燃烧的地狱之中。

在绵延万里的火舌之上，一只巨大的猿猴，正在咆哮着，咆哮着……

“他的吼声中，有某种未知的魔力！”夜鹰毫不犹豫地发动了飓风之心的能力，创造出一层拥有八个不通风向的半圆形护盾，将四周的几个同伴都围在其中。倒不是冲击波对他们有多大的影响……只是，从这浑厚到直接可以的吼声之中，夜鹰听到了一股非常——非常恐怖的东西。那是什么来自远古的东西……它在扣问着自己血液中沉睡的元素，让自己陷入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之中。

他只能通过“呜呜”的风声，来尽可能降低这种东西对海燕她们的影响。

“我可能知道飞头蛮是怎么来的了。”香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罗晓的背影，缓缓说道，“这种吼叫之中，夹杂着一股纯净的魔力，它可以激起人类潜藏在血脉里的兽性，将他们塑造成一种怪物。纯血的怪物。”

……

“你曾经，吃掉了我的母亲！或许这些事情对你来说早已经不再重要了，但是，现在，你听好了，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罗晓的双手猛地一用力，将端木杨的身体像挤番茄酱一样挤得血肉横飞。只听见“噗嗤”一声，她的肉体以腰部为节点，被生生撕开，裂成了两半，骨头、血肉、筋脉，清晰可见。他伸直了修长的猿臂，将这个半死不活的肉体慢慢抬起来，一直抬到了一个可以直视的角度。灰色的瞳孔，不带着一丝一毫感情，直视冰冷地直视着端木杨凄惨的样子。她的肉体因为罗晓的收力而碎成了一对渣滓，曾经那么坚不可摧的结晶化，在那几千公斤握力的猴爪之下，终究还是连一瞬间的功夫都没能撑到。

她的嘴角不停地冒着血沫，好像一个坏掉的水球。

“……我，原谅你了。”罗晓用沙哑而又浑厚的音色说出了以上的话，那冰冷的眸子，却没有丝毫的动容，“不是因为宽恕，也不是因为同情！我已经明白了源血的作用方式……情感！必须要是一种足够长久，足够悠长，足够令人回味的情感才行！不是像鸡毛火一样烧过之后了无痕迹的愤怒，不是像腐烂掉的咸鱼糕一样恶臭难当而又死守着不放的贪婪，不是如同生长在沙漠之中的芦苇一般毫无自我价值的坚持，不是如同追逐篝火而自取灭亡的飞蛾一般没有规划的梦想，也不是为了自身的圆满什么都可以舍弃的无聊恋爱！”

一连吐出这么多话，罗晓似乎有些累了。他长满了獠牙的巨口闭拢，再张开，吐出一口沿着喉咙冒上来的滚烫蒸汽。

“悲悯，慈悲！这才是真正经得起考验的情感，这才是源血真正想要的东西。所以……我选择原谅你，仅仅也是出于这种原因罢了。我不是什么圣人，我的悲悯……”罗晓半低下头，用一种酷到不能再酷的语气沉声说道，“是为了更好地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