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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死了一个
晓雾朦胧,月影更移,夜空尚有几颗闪烁的星光。
塞外寒夜,冷如冰水,苍凉的漠原上,黄沙无垠,远处天地混沌一片,漠野静谧得没有一丝声响。
婚后一个月,玉子扬在怀玉房中留宿的日子渐渐减少。
怀玉在夜里不见玉子扬来时,悄悄走去青丘女毕落房间,听到两人低语诉,欢声笑,甜蜜如同新婚,心头很不是滋味。
半个月后,怀玉如玉子扬所愿怀孕了。
玉子扬的欢喜却并没有怀玉期盼的强烈。因大夫的嘱咐,怀孕头三个月不可同房,玉子扬就每日与怀玉晚膳后,就往青丘女毕落房间去了。
每次看他离去,怀玉总是莫名的失落。他为何待她总是淡淡的,说好不是,说不好也不是,难道连有了孩儿都激不起他的涟漪?
悄悄一个月又过。
青丘女毕落躺在玉子扬怀中,轻声问:“夫君快要当爹爹了,是不是欢喜得很?”
“一切都是预料之中。”玉子扬淡淡地道。
青丘女毕落微怔:“是不是所有事情都在夫君安排之下,预料之中?”
玉子扬凝望青丘女毕落:“你是我预期之外。我从没想过你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跑进我心里,生根发芽。”
青丘女毕落心中泛暖,轻语道:“只要夫君能在挂念公主时,偶尔想起妾身,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玉子扬轻轻一笑:“每次想起她时,你的影子总是跳进来,赖着不走,我也就没空想她了。”
青丘女毕落惊愕地看着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玉子扬微微轻叹:“公主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也的确不懂凡尘俗世。国破家亡,我这几年的经历她不会懂。如今,我要尽全力去复国,但朝堂中尽是尔虞我诈,心怀诡计,不能少一分心思去应对,我真的很是疲累。只有在你这,我才能找到一份安逸。你现在明白为何我不会想起公主,为何总想赖在你这不走。”
青丘女毕落心中又喜又怜又爱又疼,她紧紧地环抱着玉子扬,娇柔道:“如果以后多一个人赖着妾身,夫君可不许吃醋。”
玉子扬不解地看着她。
青丘女毕落微颤道:“妾身,妾身有了身孕。”
玉子扬霎时大愣,随即狂喜叫道:“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我们真的有孩儿了?”
风沙继续拍打窗棂,就好像个兴奋又顽皮的孩子。
青丘女毕落含泪点头。玉子扬紧紧地抱住她,但又猛然松开手:“是不是抱得太紧了,有没有不舒服。”
青丘女毕落娇笑地摇头,倚在他怀中。
玉子扬激动道:“那以后我就可以教孩儿骑马,射箭,打猎……让他随我走遍天下,以后做个好王上。”
青丘女毕落身子一抖,百感交集道:“孩儿可能是个女孩。”
“若是女孩,就会像你一般花容月貌,善解人意,是一位人人疼爱的小公主。”
青丘女毕落悠悠道:“如果公主生下位小王子,妾身生下位小公主,夫君就两全其美了。”
怀玉知道青丘女毕落怀孕后,又酸又恼。她跟了玉子扬那么久,早不怀,晚不怀,偏偏这时候怀上,是摆明了要与她争宠吗?
用完晚膳,怀玉拉住玉子扬手,柔声道:“青丘女毕落怀了身孕,不方便侍候。你今晚就留在这歇息吧。”
玉子扬微笑道:“我留下来,会影响你休息,对孩儿不好。青丘女毕落向来是劳累惯,不需要顾忌这些。你还是早些歇息,我明日来看你。”
说完想放开她的手离开。
怀玉焦急地拉住玉子扬的手不放:“你每日就只是来与我吃一顿晚膳,话也没多说几句就要走,我只想你多陪陪我。”
玉子扬心一软,轻抚她的脸庞:“我出征在即,真的有很多事要做。等我大胜归来,一定多陪陪你。”
怀玉哽咽道:“你为何要去打仗?你不是说很不喜欢上战场吗?你已经是龟兹的驸马,不需要再去复什么国,留在龟兹你什么都有。”
玉子扬惊愕得无法置信。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奔腾的恼怒,冷冷道:“我是月氏的王子,我父王母后被楼兰所杀,我的子民流离失所。我要为父王母后,为我的子民重建月氏。这些对你而言不重要,对我而言却是比我的命,还重要。”
怀玉霎时懵住了,泣道:“我只是不想你去冒险。你要复国可以让其他杀将上战场,父王会派出最好的杀将,你无需亲身上阵。”
玉子扬重重地叹了口气,苦苦一笑:“玉子扬让公主失望了。我失去的东西,就要亲手夺回来。”
话完,把她的手拉开,转身离去。
浪荡不定性的公子哥,即便地位再高,也难承贵气。
怀玉茫然地看着他离开,颓然地倒坐在榻上。
玉子扬愤恨地站在院子中凝视天上一轮明月。
为了复国,他要忍受多少嘲讽和羞辱去请求龟兹王赏赐军权。
这位公主竟完全漠视他复国之心,无知愚味至此,让他又恨,又怒,又悲。
青丘女毕落悄然而至,为他披上披风:“入夜天凉了,夫君出征在即,要小心保重身体。”
玉子扬默默无语。
月光下,他的脸庞凝重如霜。
青丘女毕落轻声道:“昨夜,妾身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孩儿一出世,就会走路,然后单晴瑶妹妹走进来说:小侄儿一出世就会走路,真是奇才,来跟姑姑去爬树。没想到孩儿就真的蹭蹭地与她一起爬上树去。妾身吓得也跟着爬了上去。”
玉子扬愣了愣,随即会心地轻笑:“你可别以为是梦,我那妹子真的做得出来。只是你若是爬树,我倒想看一看。”
青丘女毕落看他紧绷的面容缓和了,心稍安,娇笑道:“夫君若是想看,妾身倒也可以去学学如何爬树。不过妾身愚钝,若爬不上,夫君可不许笑。”
玉子扬搂住青丘女毕落,轻吻她的额头:“有你,我何等有幸。”
之后几日,玉子扬没再去怀玉房间。怀玉焦虑难安,忍不住向青丘女毕落房间走去。在房外,听见房中的欢笑。从窗户中窥探,看见玉子扬伏在青丘女毕落的腿上,对着青丘女毕落的肚子笑道:
“孩儿啊孩儿,你出来后可别学你姑姑。别在娘面前爬树,爬屋顶,等爹把你娘支开后,你再爬。”
青丘女毕落娇嗔道:“夫君,你现在就要使坏。到时管不住孩儿,妾身可要怪夫君了。”
玉子扬哈哈大笑:“越管不住越好;管不住的孩儿才会成龙成凤。”
青丘女毕落柳眉微蹙地拍打玉子扬:“现在妾身知道单晴瑶妹妹为何会如此胡闹,都是夫君宠坏的。”
玉子扬把青丘女毕落压在榻上:“我这么宠你,你怎么就不坏。”说完在她的脸颊脖子乱吻一通。
青丘女毕落痒得娇笑不住,却还是努力地把玉子扬推开:“夫君别压了孩儿。”
玉子扬翻身,让青丘女毕落压住自己:“那就让孩儿压住我。”
青丘女毕落娇笑道:“夫君别闹了。”
玉子扬搂住她一阵热吻后,在她耳边低语:“我轻轻地,可不可以。”
房中油灯灭了,朦胧的低吟声在静谧的夜里旖旎无边。
怀玉呆呆地站在房门。
玉子扬与她从没有如此亲昵放纵过。
就算是与她欢好也是淡然不火。
她一直以为玉子扬就是如此儒雅。没想到他只是对青丘女毕落才如此肆意,是一种让她妒嫉、愤恨、悲痛的肆意。
这个出身青楼的女子,没有她的美貌,没有她的才华,没有她的高贵,凭什么?
泪水悄然飘落,怀玉转身急步离去,却在院子中被湿漉漉的石子路滑倒了。
玉子扬坐在榻旁搂着痛哭的怀玉,怅然失神。
他温言安抚着:“别太伤心了,孩儿以后还会有的。”
怀玉靠在他怀中,泣不成声。
青丘女毕落走来,为她递上丝帕:“公主别太难过,养好身子,孩儿很快会再来。”
怀玉看见青丘女毕落,骤然怒火中烧。她一手推开青丘女毕落,怒吼:“是你,都是你害死我孩儿。”
青丘女毕落一个踉跄倒地,玉子扬勃然大怒,放开怀玉,扶起青丘女毕落:“怀玉,你……”
青丘女毕落忙打断他的话:“妾身没把公主照顾好,是妾身的错。”
怀玉痛哭道:“你早没有,晚没有,知道我有了孩儿,你才怀上。你是故意挑这时候与我争,故意气我,故意害死我孩儿。你好狠的心!”
青丘女毕落惊骇地跪下,悲泣道:“妾身绝无此意。妾身绝不敢与公主争。请公主相信妾身。”
怀玉怒骂道:“你不敢,你这个青楼贱女人有什么不敢。整日整夜狐媚夫君,满肚子都是诡计。”
玉子扬震怒得全身颤抖,青丘女毕落乞求地望向他,暗暗地摇头,满眸尽是:夫君不要发火。
青丘女毕落垂泪道:“公主伤心难过,如果责骂妾身公主会舒心些,公主尽可骂。全是妾身的错,全是妾身的错。”
看着青丘女毕落就这么无辜地跪着,忍受怀玉的疯言疯语,玉子扬攥起拳头压下一波又一波的怒火。他出兵在即,不容许因此而生变故。
怀玉终于在玉子扬的怀抱中入睡了。
小翠扶起跪了半个时辰的青丘女毕落,蹒跚离去。
玉子扬本想随青丘女毕落一起离开,但怀玉把他紧紧地搂着,他只好等她熟睡了,才拿开她的手离开。
他走进房时,青丘女毕落急忙在暗处擦了擦眼泪。
玉子扬把青丘女毕落抱人怀里,凄然道:“你受委屈了。”
青丘女毕落摇摇头:“公主没了孩儿,伤心过度才会如此。有夫君疼爱妾身,妾身受什么都不委屈。”
是什么缠在心头,又酥又疼,又麻又甜。
玉子扬凝视着她:“青丘女毕落,待我复国归来,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我心爱的女人绝不会再受半分委屈。”
拂晓之前,远处的沙丘上,出现两条孤寂的骑影,在星光下缓缓驰了过来。
只听马上那个青年道:“师傅,你真能找着楼兰的位置?”
那白髯微拂的老者嘿嘿笑道:“小子,自从楼兰初现之后,师傅不是告诉过你好几次吗!叶洪潇在这里进入楼兰,楼兰自然就在这地底下,只是师傅始终想不通楼兰何以会浮现出来……”
赤疤嗯了一声,又道:“师傅,小达摩当真会死在楼兰里面吗?”
沙渊笑道:“楼兰里面机关密布,单单那几个厉害的阵法就已足够阻止他活着出来,何况他又活活被埋进地底下了呢!”
赤疤放心地道:“师傅,你说要利用小达摩,一个死人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我实在想不通?”
沙渊嘿嘿笑道:“死了一个小达摩,我们不能再造一个叶洪潇吗?孩子,你年纪太轻,江湖阅历实在差得太远,以后要多学习学习……”
“我还是不懂。”
沙渊斜睨了爱子一眼,摇头道:“我问你,我两个月前潜进中原是为什么?”
赤疤睁大眼睛道:“你不是说如果要使天下心服,必须要施给各派一点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