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遵守诺言

明白了很多事情永远都只能跟禁忌一样存在着，永远都不能见光，永远都不能让别人知道。

或许，当年处死依倩娘娘的事情，在太后的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所以，戴毅飞没有再去问太后，而太后也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没有给过戴毅飞答复。

凉君王爷盯着戴毅飞的双眸，一字一句的问道，“这一切，都记载在三页史册当中。那三页史册，你究竟是看过，还是没看过？”

而戴毅飞也没有丝毫畏惧的直视两句王爷的双眸，同样是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我没看过。那三页史册，在施施那。”

他不知道史册的内容，也不想知道。

原因很简单，韶施施并不想让他知道。

他遵守了自己的诺言，没有再去查，也没有再去找，哪怕他的心中对那三页史册依然是充满了探索的想法。

凉君王爷皱起了眉头，“她不肯给你？”

戴毅飞摇了摇头，“我没有去要。”

而凉君王爷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同时对皇后的心计手段更加的佩服了。

“你想知道史册的内容，我也想知道。只是，我尊重施施。”戴毅飞清楚凉君王爷在想着什么。

凉君王爷自嘲一笑，并没有告诉戴毅飞，他已经知道了一页史册的内容。

“戴毅飞，你跟太后，到底是什么关系？”凉君王爷忽然这样对戴毅飞问道。

戴毅飞诧异的扬了扬眉毛，看了凉君王爷一眼，并没有立刻回答。

凉君王爷为何会这么问？

太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太后是他的亲额娘，还能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真的有什么关系让凉君王爷知道了？

凉君王爷看了一眼戴毅飞的脸色，心里暗叹一口气，看来戴毅飞也是不知道。

戴毅飞抿了抿嘴直觉告诉他事情有些不对劲了，眼神也变得十分严肃，“你为什么这么问？”

凉君王爷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了一张纸，纸上写着的全部都是十分珍贵的药材名字，递给了戴毅飞。

戴毅飞看着这张药方，不由得皱起了眉，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凉君王爷淡淡的解释道，“这不过是一个拓本药方。而这个药方，是在太后的杂物间里找到的。”

戴毅飞的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眉头，有些反感凉君王爷私自去偷翻太后的杂物间，那毕竟是他的娘亲。

而凉君王爷也没有跟戴毅飞解释什么，他自然不会跟戴毅飞说去太后杂物间的不是他，而是白天狼的手下，这样的事情，牵扯到的人越少越好，只是淡淡的说道，“这药方，是治疗宫寒的。”

听到这里，戴毅飞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宫寒，他很清楚这是什么病。

因为，韶施施就是因为这该死的两个字一直不能生出孩子！

宫寒对于女人来说，是比致命疾病更加残忍的一种病，让你失去了女人做母亲的权利，在这个母凭子贵的年代，更会让你卑微的无法抬头！

凉君王爷继续说道，“我曾让不少太医都看过这张药方，他们都说这是失传了很久，最有效的治疗宫寒药方。而这样一张药方，却在太后的杂物间里。”

接下来的，凉君王爷便没有再说了。

戴毅飞是聪明人，他立刻就知道了凉君王爷想要表达什么，不禁皱起了眉。

难道，太后也曾跟韶施施一样没有生育能力？

戴毅飞抿了抿嘴，没有将药方还给凉君王爷，只是开口说道，“既然这是最有效的治疗药方，那么保不准是将太后的病治好了，所以才生下了我。单单一张药方，还决定不了我与太后的关系，更没有办法否定这种母子关系！”

凉君王爷只是冷冷一笑，“你什么时候也变成了那种自欺欺人的人了？还记得么，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太后几乎是将你囚禁了起来，不允许你去见任何人。”

一个正常的母亲，正常的孩子，为何不让自己的孩子去见人？反而像是在保护着什么、躲藏着甚至是等待着什么一样。

听到凉君王爷这句话，戴毅飞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抿了抿嘴，并没有说话。

的确，那段时间的记忆他一直记得清清楚楚，太后不允许他出门，用膳的时候都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吃的。

虽然过得生活依然是奢华无比，该有的都有，也没有人虐待自己，但是却不让自己见任何人，不让自己走出寝宫一步。

囚禁，对于一个贪玩的孩子来说，是有多煎熬，戴毅飞很清楚。

他记得在那段时间里，太后都陪在自己身边，做过最多的，就是抚摸着自己的脸，叹着气，眼神中还带着幽怨。

那种眼神戴毅飞至今都铭记于心，一想起来，就会后背发凉，也就因为那种眼神，戴毅飞从来没有问过太后为何要囚禁着自己，哪怕他长大了，也从来没有问过。

戴毅飞深吸一口气，并没有继续这个问题，但是毫无疑问，这个问题已经在戴毅飞的心里形成一个心结了。

戴毅飞此时的想法跟凉君王爷一样，这张处方单，曾经的宫寒，还有后面的囚禁自己，这三者中必定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些事情？”戴毅飞努力平静着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太后与自己的关系，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凉君王爷的身上。

凉君王爷摇了摇头，目光雪亮，看着戴毅飞，说道，“除了这些，还有最后一件事。”

戴毅飞没有说话，等待着凉君王爷的下文。

凉君王爷从腰带中拔出了软剑，就这样看着戴毅飞。

而戴毅飞却没有丝毫的恐惧，看着明晃晃的的剑刃，只是笑了笑，“怎么，又想给我一剑么？”

又要跟小时候一样，给我一剑么？

而凉君王爷摇了摇头，手中的剑没有指向戴毅飞，只是在自己跟戴毅飞脚下的地板上，飞速的划了一条痕迹，宛若一条伤疤一样，斩断了戴毅飞和凉君王爷所有的关联。

凉君王爷看着地板上被他用软剑画出来的痕迹，头也不回的走了，“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我会为了额娘，覆了你的天下。”

你的江山，只配给她陪葬！

而戴毅飞看着凉君王爷离去的背景，莫名的心一疼，但还是轻轻的说着，“既然如此，从今往后，你我，不死不休！朕倒要看看，朕的江山，谁能君临天下！”

而凉君王爷显然是听到了这句话，脚步顿了顿，自嘲的笑了笑，最终还是迈出了门槛。

那一瞬间，凉君王爷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夹杂的情绪，有的，只是满满的自信与坚定。

既然，都已经选择了不死不休，那么他还顾虑什么回忆，什么忧愁？

但是，谁也没有看到，在凉君王爷迈出门槛的那一瞬间，戴毅飞也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看来，从今往后，真的，只能刀刃相见了……

戴毅飞睁开了眼睛，而凉君王爷早已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凉君，凉君……”看着凉君王爷离开的方向，戴毅飞轻轻的呢喃着，语气平淡，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恩断义绝，不死不休吗？

“我要成为一代大侠！用手中的剑保护娘亲还有毅飞哥哥！”当年，戴毅飞就是这样静静的站在凉君王爷的身后，看着人还没有剑高的凉君王爷耍着剑，用稚嫩的声音说着。

戴毅飞哑然失笑，“那样的话，你也太没用了吧，凉君？没有保护好娘亲，也没有保护好我……”

而这时候，戴毅飞猛然一回头，发现中堂的走道里站着一道窈窕熟悉的身影，正是一脸担忧看着戴毅飞的皇后。

戴毅飞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脸上的表情，恢复了以往那样自信的似笑非笑，看着皇后，宛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问道，“施施，你怎么来了？”

戴毅飞并不知道皇后到底看到了多少，也不想让她知道，只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皇后面前，牵起了她的玉手。

皇后神色复杂的看了戴毅飞一眼，轻轻的叹了口气，“凉君，跟你撕破脸皮了？”

戴毅飞的眼神稍微有些躲闪，想要避开这个话题，“这是迟早的事情，我现在不想说这个，我们去用早膳吧。”

说着，戴毅飞就拉着皇后想要离开，但是却被皇后拉住了。

戴毅飞回过头，看着那个自己挚爱的女人，最终还是无奈一笑，点了点头，“恩断义绝，不死不休。”

这八个被戴毅飞用一种风轻云淡的语气说了出来，但是在皇后听来，却有一种别样的心疼。

她很清楚戴毅飞和凉君王爷这份纠结却又一直藕断丝连的兄弟情。

戴毅飞有着写日记的习惯。皇后曾经偷偷翻看过几页。

幼年时的戴毅飞，用着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写的都是与凉君王爷有关的事情。

一起放风筝，一起救小鸟，怎么教会凉君王爷骑马等等……

自那自后，皇后也终于明白了为何戴毅飞会对凉君王爷的放肆无礼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着。

也明白了为何戴毅飞一直反对自己对凉君王爷动手，甚至跟自己翻脸过。

她更是明白了戴毅飞心里的委屈和痛苦，每次一想，都觉得心疼。

皇后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被戴毅飞烦躁的打断了，声音中有着极力压抑的愤怒，“我不想再说这个了，懂？”

戴毅飞很少对皇后发火，几乎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过话，话音落下，皇后怔住了，戴毅飞也怔住了。

戴毅飞的嘴角勾起一个牵强的笑，心里暗叹一声，转过身，想要与皇后道歉，却被皇后用玉指点住了嘴。

皇后浅浅一笑，“我们用膳去吧。”

她并不是那种不识趣的女人，她知道此时的戴毅飞心里承受了多少煎熬，如果让他骂几句，他的心情能好一些的话，皇后并不介意。

看着这样宽容的皇后，戴毅飞的眼底闪过一丝歉意，然后握住了皇后的玉手，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