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瑾妃中暑救回竹苓

想到这儿，高乐心里颇有些五味杂陈，那几日在山上，他借着生病的由头，将归期一拖再拖，顾阑笙倒没有多大的抗拒，只是陈伯，几乎日日都要旁敲侧击的请他早日离开。

直到……

“皇上……”一声微弱的呼唤伴随着红了的眼眶，高乐连忙弯下腰贴近她：“朕在，阿笙，朕在这里。”

顾阑笙说：“阿笙好想你啊。”

高乐握着她的手稍微用了点力，又将“朕在这里”重复了两次。

唤了术容进来，备好盐水和白水，术容将顾阑笙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高乐喂她将盐水喝下去。顾阑笙除了刚醒来时红了那一下眼眶，再也没提什么。

高乐喂她喝过水，才说：“石詹去了掖庭，想必那个丫头这会儿已经回来了，你也刚刚醒，朕准她不必过来问安了。”顾阑笙点了点头，高乐又道：“你何苦为了一个丫头这样折腾自己，你如果实在舍不得，漪兰殿的事，你也可以直接告诉朕。”顾阑笙垂下眼睛：“琦妃与臣妾同为皇上的嫔妃，臣妾并不想让皇上左右为难，而且，一个宫女而已，臣妾可以自己同琦妃说的。”高乐放下手中的碗，叹了口气：“你呀你……”

顾阑笙从术容怀里探出脑袋来，仰着头问高乐：“皇上，生臣妾的气了吗？”高乐抬起手指在她的鼻尖轻轻一挂：“生你的气，朕倒是想啊。”

顾阑笙乐呵呵的笑了，脸上刚褪的红晕又爬了上来。高乐瞅了瞅外面的天，握着她的手交代道：“你既然没事了，朕便回勤政殿批折子了，晚膳时朕再过来。”顾阑笙点点头。

石公公前脚带走了竹苓，后脚掖庭的人便将消息送到了漪兰殿，琦妃问：“不是说掖庭有百般武艺让人低头吗？那个妮子，你们可问出什么了？”来报信儿的小太监头埋在地下：“回娘娘话，竹苓是由明公公亲自审的，能用的都用了，只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石公公便领着人来将她抬走了。”

“抬走了？”

“是，娘娘。”

“好了，你下去吧。”

小太监出门没走多远，便听到琦妃的笑声。想来，那个宫女也不过是给她解恨用的吧。

原本听说石公公把人带走了，琦妃大为恼火，入宫这些年，皇上何曾下过她的面子，可是今日，竟然直接让石公公将她点名要审的人带走了，甚至都不给她知会一声。琦妃当然知道那个宫女是无辜的，一个永巷里爬出来的宫女，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可到底是因为她，才让瑾妃全身而退，圣眷优渥的瑾妃自己自然目前还动不得，可是一个宫女，还不是任由别人搓扁捏圆。可是她也不过是想出出气，不一定非要打死了才算。解了气也就可以了。

只是琦妃想不通，一个宫女而已，瑾妃何必？听说还晕倒在了御花园里。就为了给自己添堵？

德宁说：“大概因为那个宫女是皇上给的吧。”

琦妃冷笑一声：“笑话，她合欢殿里有什么不是皇上给的吗？小门小户出来的幺蛾子还挺多。”

德宁接着说：“合欢殿抬回去一个半死不活的宫女，瑾妃自己也中了暑热，咱漪兰殿不费吹灰之力，娘娘岂不是更觉得解气了。”

琦妃走了两步，站在门口看到外头打蔫儿了的花儿，笑出了声。

皇上刚出合欢殿，顾阑笙便拉着术容的手问：“竹苓回来了吗？”术容点头：“回娘娘话，石公公已经将她带回来了。”

“她怎么样？”顾阑笙又问。

“她还好好，娘娘您自己还病着，竹苓奴婢会照看着的。”术容安慰道。

“皇上都不曾让她进来见我，固然是有想将此事就此打住的原因，可是，掖庭是什么地方，她一个姑娘家家的……罢了，术容，你这几日好生照料着她吧。”顾阑笙本想追问，可是，再过，别说术容，恐怕连皇上都要问一问这其中缘由了。

术容见主子停止了追问，便找了由头告退了。出了门，直奔竹苓的房间，云叶在里头刚给竹苓换了衣裳，擦了下身子，石公公将人抬回来时，浑身都是血，锦芜闭着眼睛都不敢看，术容让她去请太医，云叶年纪虽然小，可是胆子大些，便留在房中清理。

年轻的太医只看了一眼竹苓的手，便倒抽了一口冷气，想来，从前遭遇这样酷刑的，也没几个活下去，更别说是请太医诊了。太医把了脉，锦芜跟着去太医院拿方子取药，路上，许是太医年轻，锦芜便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奴婢看大人方才诊脉的时候一直摇头，出了合欢殿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竹苓姐姐，还有救吗？”

太医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愣了一下，停下脚步，有些伤感的说：“竹苓姑娘受的都是皮外伤，好好调理，都会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姑娘也不必太过担忧，白某会尽全力的。”

锦芜听他这样说，心才稍微宽了些：“恩，奴婢在这里替竹苓姐姐谢过白大人了。”说着便行礼，白钰急忙伸出手：“姑娘客气了，治病救人是白某的职责。”说完这句，便继续走了，云也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拿了方子取了药，锦芜一路小跑着回了合欢殿，熬好药，和云叶两个人喂她喝了下去。

顾阑笙喝了两碗盐水，术容又给她擦了好几遍，人精神了不少，便起来梳洗，术容一边给顾阑笙梳头一边说：“娘娘您是主子，今日，大可不必如此的。”顾阑笙望着镜中的术容：“竹苓那里，也是一条命。既然我能救下，怎么能视若无睹呢？”术容叹了口气：“奴婢是想说，如果有一日，奴婢成了今日的竹苓，请娘娘不要出手。”

顾阑笙握着她的手，回过头来郑重的看着她：“为何？”

术容像是说笑一样回答：“因为如果有那一日，肯定是奴婢自愿的。奴婢既然自愿，便不想娘娘救我。”

顾阑笙松开了她的手，转过身对着镜子，良久才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