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反击的狼烟（一）

从地道的阴影处传来清晰的足音，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率领四名护卫走了进来。红色的制服和亲卫队的装扮一模一样，不过与之不同的是他们的肩膀上都绣着不同的花纹。年轻男人还戴着眼镜，肤色和眼眸很明显会注意到他是德国人。他冰冷地望着狐狸，像是在看着死人，让狐狸感觉很不舒服。

“是四卫……还有亲卫队队长。”郭嘉辨认出来这几个人的身份，暗暗感到心惊，可以说亲卫队的骨干都到了这里。郭嘉脚步轻移，躲到了狐狸的后边，“能打得过吗？”

“你先走。”狐狸没有回答郭嘉的问题，只不过反而催促郭嘉，“战斗是我的事情。”

“你知道这句话吗？战争是政治的附属品。”郭嘉突然说道，他悄声对着狐狸耳语了几句，然后快速地退到黑漆漆的里，“……那就不打扰了，我先去里面看看。”

约瑟夫站住了脚。

“你走不了。”约瑟夫这么说道。几乎同时，围绕在他周围的四卫同时向郭嘉冲去，一抹人影恍惚将堵住了他们的道路，四卫不得不停下脚步，警惕地望着这只拦路虎。

“除掉他！”

四卫中身材较矮的女子率先出手，数把匕首无声地出现在半空中，连续不断地向狐狸刺去，之前的暗器显然便是她投掷出来的，狐狸轻易地将其打飞掉。

暗器当明器来用？

狐狸着重打量眼前的‘四卫’，分别是两男两女。红色制服的肩膀上分别绣着不同的花纹，风、火、林、山，四个不同的图案。这应该是代表了四卫的四种不同的战斗能力。

“我们四卫是亲卫队中最强的骨干，这个意思你明白吧。”其中一个男人用低沉的语气说道，他衣服的花纹是山。猜也能猜得到，他的能力肯定和土啊、防御啊这类的东西有关。无聊，竟然把能力摆明车马。

“你知道吗？……”狐狸对他微笑着说，因为笑容太过灿烂，所以男人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愣在原地，“你们都是个白痴。”

狐狸甩动长剑，剑尖上的血溅落在地上。男人两只手捂着喉咙，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剩下的三个人大吃一惊，他们没有想过竟然有人能在被包围的情况下还有余力偷袭，男子的身子重重地倒在地上，鲜血浸透了鲜亮的红色制服，使其变得黯淡。

使用暗器的女子衣服花纹是风，她尖叫着扑了上来，狐狸早就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身体轻轻躲闪，然后长剑顺势一抹她的脖颈。

“搞不懂你们有多瞧不起我。暗器当明器来用，包围却没有任何防备，能力竟然都写在肩膀上，这不明显告诉我你们各自的破绽吗？”狐狸冷笑着说道，“还是说，你们已经习惯了虐杀，连正规的战斗都不会打了？”

“退下。”约瑟夫脸色变得阴沉，他也没有想过这个貌不惊人的家伙出手即是杀人，山、风已经倒在地上明显断气了。剩下的两个人犹豫了几秒，然后身体向后退，准备撤出圈外。

“都说了，你们有多瞧不起我？”

狐狸快速地跟上其中一名男性，男人眼睁睁地看着长剑的剑尖向他逐渐靠拢，可是身体却反应不过来，刹那间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

当狐狸准备继续攻击下一个时，约瑟夫已经用手挡住了长剑，然后给仅存的女子打一个眼神。女子快速地转身，从狐狸身后钻进了洞里。狐狸和约翰夫短暂地交锋了几回合，然后拉开了距离。

仅仅几个照面，地上已经躺着三具尸体了。所谓的四卫，现在在狐狸看来，不过是个笑话。他们的身上明显少了最重要的东西。

“他们四个一般负责暗杀和据点内部的事务，所以缺少了杀气和意志。没有想到，你下手真不留情。”

约瑟夫漠然地望着地上躺着的部下尸体，感叹地说。狐狸依旧想要偷袭，却发觉这次无从下手。明明约瑟夫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明明是这样。

狐狸不得不放下想要偷袭的心思，他知道，彼此看来是同等级的对手。

刚才郭嘉临走时说的话再一次在狐狸耳边浮现。

“听我说，狐狸。首领已经没有底牌了，现在就是出手的时机。杀掉所有人，你必须展现出可以与首领抗衡的筹码，铲除首领的爪牙。没错，就是震慑，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说明原因，相信我，照做就是。还有，四卫参与战斗的机会很少，他们是据点的二代精英。利用这一点击杀他们。”

狐狸的嘴角放肆的上扬：

“在我面前敢没有紧张感？周身都是破绽，开什么玩笑！”

“你很厉害，我教给了他们的感知害死了他们。”约瑟夫点点头，脸上面无表情，眼镜片的反光让他看上去更加的理智，不过任谁都能知道约瑟夫正在酝酿愤怒，“你的气息虽然并不强，但身经百战，他们死得不冤。”

一股灰色的能量在约瑟夫身上覆盖，汇聚在他的手指上。狐狸吓了一跳，他差点把约瑟夫误认成了和自己一样的‘觉醒’状态，不过幸好，那只是约瑟夫的能力。约瑟夫对着狐狸张开了手，狐狸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来袭，刚想要说什么，身体却跟随着直觉错开脚步，猛地抬起手。肉眼所无法触及的数跟丝线从狐狸的鼻端擦过去，能闻到浓浓的死亡气息。

“我的能力是毒，这些丝线只要擦破你一点皮，你就会中毒身亡。”约瑟夫的语气异常地肯定，这是他的经验总和，约瑟夫相信没有人能活着从毒网中走出来。灰色的丝线飞快地伸展，像茧一样遥遥地将狐狸的周身包围。由于丝线实在是过细，所以眼睛根本无法捕捉这些丝线的具体位置。

即使约瑟夫不说，狐狸也能感受到丝线上的毒素流动。可以想见，只要擦破一点皮，那些毒素就会依附在伤口，跟随着血液的流动蔓延到心脏和大脑，死亡是最好的结局。

亲卫队的队长，果然名不虚传。

在这种情况下，狐狸居然笑了出来。他哈哈地大笑，乐不可支。

“你什么意思？疯了吗？”约瑟夫皱起了眉，感觉自己好像打错了算盘。

“不，没什么。”狐狸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竟然笑到哭出来的程度，狐狸喘息地说道，“你知道吗？这么长时间，你是第一个真正合格的敌人。”

“真正合格的敌人？”

“没错，你的实力不高也不低，刚刚好。”狐狸摆正了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笑意。黑暗的气流像蛇一样缠在剑上，隐隐约约似梦似幻。

一直以来，狐狸向来尴尬地陷入一种古怪的状况，就是他所遇到的敌人不是太弱，就是太强。弱则弱小到一剑毙命，强则强大到一招致死，两边的差距之大以至于狐狸很难掌握自身的能力界限到底在哪。直到狐狸遇到了约瑟夫。

狐狸惊喜地发现，约瑟夫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和狐狸自身的衡量相差无几。虽然从气息上看，是约瑟夫要强，可是也没有强多少。而狐狸的战斗力体现并不是感知便可以清楚的，他的招式是入道，本身就是超越极限的技巧。从夏雨雪身上他又学会了如何降低自身外表的气息，使其可以扮猪吃老虎。

四卫就死在这样的传统思维上。某种意义上，约瑟夫只注意到狐狸惊人的战斗技巧，没有看到狐狸表面下隐藏的汪洋。从这个角度上说，实际上四卫真的是被冤死的。

“哼。虽然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约瑟夫把丝线遥控在狐狸的附近，他傲慢地冷哼，“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丝线有十条，一根手指通知一根丝线，现在已经给你团团包围。你可以闪躲，但在我的经验中，最强的敌人也不过闪躲了三十秒。现在，拜托你，跳舞吧。”

约瑟夫扣动手指，几乎同时，狐狸听到耳边的风声，一条丝线飞快地刺向他的脖颈，他勉强移开脖子，可另一侧的丝线又刺了过来，狐狸像是螃蟹一样，巧妙地移开身体。在外人看来，正如约瑟夫所说，因为看不到丝线，所以狐狸如同在跳街舞一样。

会带来死亡的街舞。

“很好，很快就要到三十秒，拜托你要打破记录哦。”

约瑟夫狂笑着说道。

“谁要管你什么狗屁记录啊！”

一条丝线冲向狐狸的背后，狐狸没有回头，把长剑背在身后，剑身挡住了丝线的冲击。

“愚蠢，你以为没有人这么干过吗？”

约瑟夫抖动手指，被挡住的丝线像是有了生命，弯曲线头再一次叩击在狐狸的后背，狐狸狼狈地把身体翻转，丝线从胸前穿了过去。

“我说了，你只能躲！”约瑟夫冷笑着，说了最不该说的话，“愚蠢的中国人。”

之前还在跳舞的狐狸，瞬间动作就放缓了。约瑟夫以为对手已经撑不住，刚想要继续嘲讽，便听到狐狸的话语。

“……你知道什么是民族主义吗？”

“什么？”

“我最讨厌种族歧视了。”

长剑再一次挡住丝线，这一次，丝线并没有玩什么花样，它来不及玩，就被长剑削掉了一部分。灰色的能量在空气中消散，能看到银白色的线头落在了地上。

“你是怎么做到的？”

抽刀断水水更流。柔软的丝线不可能被长剑斩断，因为锋利是有极限的。

“是吗？”狐狸的手上，源源不断地黑色幻觉笼罩了长剑的剑身，“所谓极限，永远是用来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