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惹恼百姓

祭坛之上的百姓皆呆滞地愣在了原地，承欢激情澎湃的演讲并没有打动他们冰冷的心。

赶来观望祭祀的人很多，人山人海之中，一对中年夫妻拨开紧凑的人群，气急败坏地站了出来。

“娃是俺家的娃，将他们献给河神，俺这个做娘的都没说什么，你凭啥管闲事！”

中年妇人长着一张刻薄脸，说的话亦是难以入耳。

“就是，俺找个做爹的也一点意见都没有，识相的赶快从祭坛上下来，这件事情俺们就不跟你计较了！”

中年男子长得尖嘴猴腮，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只幻化成人形的泼猴，他与他的妻子你一言我一语，仿佛祭坛之上的孩子是路边捡的一般。

承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从未想过这世间竟会有这么无情的父母，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一腔怒火在她的胸口愈燃愈旺，仿佛要将她活生生烧死一般。

“不管你们是不是他们的亲生父母，你们都没有资格左右他们的生死，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只有他们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

她朝玉玲珑递了个眼色，玉玲珑有些犹豫地环顾四周，台下的百姓皆用严厉的眼神盯着他们。

这一刻，仿佛有千万把飞刀朝着他与承欢这处而来。

他缓缓闭上眼睛，将手伸入衣襟之中，即在此刻，阿南出声高呼：“玉公子不可啊玉公子。”

玉玲珑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更加迅速地将匕首从衣襟之中掏了出来，递到了承欢的掌中。

“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一切有我。”玉玲珑睁眼，用炯炯的目光望着承欢。

便如承欢所说，孩子是无辜的，纵使河神要怪罪，便怪罪他这个天之九子的转世吧。

阿南身子一软，瞬间跌入辛悠的怀中，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玉玲珑，轻声问道：“这一切应该是在做梦吧？”

晚秋站在他的身侧摇了摇头，闷声说道：“这都是真的，我家小姐与你家公子...扰乱了他们的祭祀......”

承欢用一双满是怒火的眼睛瞪了巫女一眼，随后将匕首从鞘中拔了出来，她用匕首割断了捆绑孩子的粗绳。

“别害怕，有姐姐在，你们会没事的。”她蹲下身子轻轻地揉了揉男孩的脑袋，莞尔一笑。

男孩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一刹后，他将承欢的手从自己的头顶之上拽了下来，张开嘴用锋利的牙齿朝她的手背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细白的手背之上留下一排整齐的牙齿印，印记之上泛起点点血红。

只见那孩子匆忙地跑下祭坛，躲到了方才那对中年妇人的身后。

“你没事吧？”玉玲珑急速上前，拽住承欢的手，着急地询问她。

承欢咧嘴惨笑，倒是她多管闲事了，这孩子就跟毒蛇一样，被救之后反而张嘴咬了他的救命恩人。

玉玲珑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那个小女孩，他微微蹙眉，低声问道：“你呢？”

小女孩抬起自己脏兮兮的脸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停地打量着玉玲珑。

须臾，她将自己的两只小胳膊缓缓抬起，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婆婆死了...我不想死......”

听到她的回答，承欢与玉玲珑相视一笑，两人同时伸手牵住小女孩的双手，将小女孩缓缓带下祭坛。

即在此刻，一群百姓手握铁叉，激动地挡住了承欢与玉玲珑的前路。

小女孩有些恐惧地躲到了两人的身后，时不时探出脑袋观察百姓们的神色。

“我再说一遍，川北发洪水与河神没有关系，纵使你们今天活生生将她烧死，该下的雨还是会下，该发的洪还是会发！”

承欢脸色凝重，抬起下巴傲然地望着这群露出疯态的百姓。

百姓们并未理会她，而是抬眸望向站在祭坛之上的巫女，那巫女面无表情地望了承欢一眼，骤然开口：“这两个人公然挑衅天威，今日应当将他们焚烧祭天。”

“你们看看，这天是不是比刚才黑了！”巫女张开双臂仰头望天，危言耸听地说道：“这是河神在发怒啊！”

“是啊是啊，这天是比刚才黑了点。”

“唉...让他们这么一闹，河神怕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们了......”

承欢不羁一笑：“天色和刚才一模一样，所有一切都是你们自己的心理作用。”

玉玲珑有些担忧地向后退了两步，沉声道：“心儿，莫要再激怒他们。”

“这天分明就和刚才一模一样，我不过只是实话实说，他们自己鬼迷心窍，才会觉得这天黑了一个度！”承欢单手叉腰，满脸不服气地望向祭坛之上的巫女。

那巫女阴冷一笑，随后摇了摇手中的铜铃，神神叨叨地说道：“此乃妖星转世啊，当以烈火焚之，唯有纯阳之火，才可焚烧他们黑暗的心！”

辛悠欲要拔剑，却猛然想起寒盐君的父亲曾教导他的一句话。

火可暖人，也可焚人。

站在他面前的这伙人，不是烧杀掳掠的土匪，不是恶贯满盈的敌人，他们只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他不能当着百姓的面拔出自己拿来守家卫国的剑！

眨眼功夫，众人便被提着铁叉的百姓绑在了木桩之上，原本拿来祭天的祭坛，现在却快要成了他们的葬身之地。

承欢眉头紧蹙，转过浑身上下仅能扭动的脖子，朝着辛悠那处破口大骂：“辛悠你脑子没事吧，你手中的剑是拿来保护自己的，不是让你耍风头的！”

辛悠颔首淡淡一笑，出声回复承欢，“这剑是拿来保家卫国的，不是拿来伤害手无寸铁的百姓的。”

“可是...他们并非手无寸铁...他们的手中拿着铁叉呢。”玉玲珑喏喏地插了一句。

承欢气急败坏地瞪了辛悠一眼，接着问道：“如果寒盐君让你拔剑你拔还是不拔？”

辛悠点了点头：“将军只需一句话，辛悠愿为他上刀山下火海。”

“那为什么我让你拔剑，你却不拔！”

“因为...你不是将军......”辛悠的嘴角一抽，无奈地回应承欢。

巫女手握火把，巨大的火苗在火把的顶部不停地蹿动，火红炽热的火团不停地靠近承欢的身体。

即在此刻，不远处响起一阵铿锵有力的男儿音，马背上坐着的男子冷着一张脸，沉声道了一句：“统统给本将军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