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因果皆性命 杀伐天不容

詹东海神情一愣，看着于道子少有的严肃模样，也不由正色道：“怎么？难道真出事了，也对，这里的煞气都快能泡澡了，事情肯定有，只是看你这模样难道还有你们茅山解决不了的？”詹东海的好奇不是没有道理，虽然茅山一派发展到如今已经有了势微的趋势，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连张角那种神仙中的战斗机都被他们禁锢在了绝地之中，詹东海不相信区区煞气，会让有几千年传承的茅山派作难。

“问题不是这些煞气，你难道没有看到这房子布置有什么问题么？”于道子严肃的说道：“另外告诉你，同样的房子一共有八处，分数这城市的八个方向，将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了里面。”

詹东海听了眉头一跳，他伸手向着屋内那齐腰深的煞气捞了一下，旁人看不到，可他与于道子都是有法力之人，眼睛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就见那煞气如水一般被他的手掌掬起一捧，五指微微张开，那煞气又从他的手指缝间流了出去，落入了下方浓郁的煞气中，顺着张开的窗口向外流去。

“这是有人布的阵法么？竟然将整个城市都囊括在阵法里，他想干什么？”詹东海怒道，此事确实非常严重，这些煞气对于他和于道子来说不算什么，只要用法力护住身子，便可做到百邪不侵，可若是一般人碰到这么浓重的煞气的侵袭，连倒霉的机会都没有，可能直接就会被夺了性命。另外，那人竟然在这座城市中布阵，要知道，詹东海的朋友亲人可大部分都生活在这里，若是这些煞气爆发，即使是詹东海也没有把握救出所有人。想到这些煞气若是爆发后的严重后果，詹东海有些无奈的说道：“可惜此阵属于命理风水阵法，我于此道并不精通，否则便找到它的阵眼，直接破了便是。对了，于道长，这东西你应该清楚啊？”

“我是清楚。”于道子苦笑道：“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才有些束手无策，要不干嘛把你叫过来。这聚煞之阵本名为清净金斗阵，曾经是各个仙家道场用来吸收聚拢本派山门的污秽煞气所用，就好像是人间的垃圾处理站一样，能让那些山门道场始终保持清净光明的状态，如此便有助于本门弟子的修炼，降低走火入魔的几率。可后来有人想在人间凡俗界开设道场，便也习惯性的将这清净金斗阵设了出来。却不想这清净金斗阵的聚煞能力实在太强，再加上凡俗界本就是污浊不堪、煞气盈天，被这阵法一引，竟然让当地的煞气爆发失控，平民百姓损失惨重。而那位在人间布下清净金斗阵的前辈也因此获罪于天，被天道降下神罚，身死魂灭。后来，这阵法被各个门派严禁在人间布置，成为了一种禁忌之术。可那阵法当初所显示出来的威力却十分强大，后来竟然被一些邪魔外道利用，在原来清净金斗阵的基础上，开发出了一种威力更为可怕的绝杀大阵。”

“你说的不会就是这个吧。”詹东海听了于道子对于阵法的介绍，心中却也不是个滋味，你说好好的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法术，落到坏人的手中，怎么都会被当成是杀人的工具，难道人类都有自虐倾向，不把自己搞死，心里不爽么？

“不错，就是这个阵法。”于道子叹口气，道：“说起来这阵法本也没什么复杂，功用也单一，唯一的作用就是杀人，大面积的杀人，用现在的话讲就是法术中的核武器，一旦煞气爆发，处于阵法中的所有生灵绝对无一幸免。”

“这么厉害!”詹东海惊愕的说道：“现在既然道长已经知道了此阵为何物，又知道了阵法所在，咱们将它破去就是，我就不信凭咱们的本事，还对付不了这东西。”

“问题就在这里。”于道子摇头道：“破阵容易，可阵法一破，当中聚拢的煞气必然顷刻间爆发出来。我们发现的太晚了，从这处清净金斗阵来看，整个杀阵已经聚拢了足够笼罩全市的煞气。一旦爆发，只怕此城将成为绝地。”

詹东海听了于道子的话心中骇然，忙问道：“这怎么办，看这些煞气聚拢的速度，等又不能等，破又不能破，难不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你把我找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说句遗言，然后大家等着挂掉吧。”

“唉！办法自然有，只是比较麻烦。”于道子说道：“自古以来，这清净金斗阵所布置的杀阵总共有两次，而且时间都是几千年前，一次是白起杀四十万赵兵，一次是项羽杀二十万秦兵，这两次大屠杀便是借助了这杀阵所为。”

“啊？他们杀人竟然要用到仙家的阵法？不是士兵屠戮的么？”

“哼！你以为是现代么？人杀人动动手指便成了。那可是几十万人，就算是一人一刀，也要从年头杀到年尾，这还要保证执行的士兵心里不出问题，否则，人是杀了，可却也要培养出无数的魔头出来，得不偿失。倒不如用这种绝杀阵，一口气杀个干净，也免得那些士兵见活命无望，而奋死反抗。不过就因为如此，这使用杀阵的两人最后都没有得到好下场，一个家破身死，一个丧国魂灭，真是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詹东海摸摸鼻子，道：“可这些和破阵有什么关系？”

于道子皱眉道：“问题就在于这两人使用杀阵之后的结果。你可知为什么秦朝之后，这种杀阵再无出现过？”不等詹东海回答，于道子接着道：“就是因为这绝杀大阵实在有违天和，使用之人必然不得善终。据说当时就连给这二人出主意布阵的修炼者，都被天道惩罚的身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这便吓住了那些修炼界的宵小之徒，自此再不敢提起此阵。可现如今竟然有人再布清净金斗的绝杀阵法，哼哼，看来这隐藏幕后的必是一个狡猾狠毒之人，他以为我看不出他的布置么？”

詹东海道：“道长知道那人的布置？也是，布下这阵法和自杀无异，他若没有布置，岂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于道子点头说道：“那幕后之人用的便是李代桃僵之法，他将几处阵眼设在了房屋内，却又不发动，只是将房子卖给了别人，然后不知用什么手段，促使房屋主人启动了阵法，这样若是杀戮一开，天降神罚也只会去找那几个懵懂无知的凡人，因为是真金白银的买卖，买卖一成，便是断了因果，自此与他这布阵之人却再无半点关联，真可谓是心思缜密、机关算计。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他到底没算过老天，那牛大力为了私利而瞒下了一处房子，如此一来，虽然牛大力一家因为沾惹了煞气而一一枉死，可到底布阵的因果没有落在他的身上，此处的阵眼仍然关联着那布阵之人。那人显然也发现了此处情况不对，又在这房子里布置了噬魂鱼，囚禁牛大力一家的灵魂，想要将因果强行转嫁，可又被我破坏。现在那人若是不想被这杀阵连累，只有两条路走，一个是到这里重新布置替死之人，另一个便是用他手中的阵符强行停止此阵。”

“他要是想重新布置替死鬼，肯定要尽早，最好是现在就开始布置，否则看这煞气聚拢的速度，只怕随时都会失控爆发。可现在你我就在这处阵眼之中，他想要行动，就必须把你我打败，才能有所作为。哈，道长，你把我叫来原来是让我给你当保镖的。”詹东海耸耸肩膀，说道：“您一茅山太上长老，对付个宵小之徒就这么没自信。”

“唉，一个能布置出来千年前杀阵的存在，在如今这末法时代，只怕身份绝不简单。此事关联重大，一不小心便是生灵涂炭之局，老道我也不得不小心应对。”于道子拽了拽胡子，道：“如今咱们在这里，想来他是绝不敢冒险出现的，他若不想同归于尽，便只有停了阵法这一条路。现在，就看他的选择如何了。”

詹东海听了，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若是布阵的是个疯子，偏偏要和你同归于尽，怎么办？母亲那里有英罗护着应该没事，张白身边也跟着戍鬼。可其他人呢？还有东方疏影的父母，虽然到现在詹东海也不知道东方疏影的父母到底住在哪里（囧），可要是那二老因此出了意外，疏影回来还不找他拼命。詹东海心情坎坷下，脸色也不由得不自然起来。

于道子看了看詹东海的表情，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宽慰道：“你放心吧，那布阵之人必定也是修道者，而越是像我们这种修炼之人，对于自身的性命看的也越是重要，轻易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他若是不能将阵法的因果斩断，是绝对不会冒险发动阵法的，你我在此看似极险，实则稳如泰山。”

詹东海苦笑道：“受教了，现在我算是明白为何修炼之人大部分都是断去红尘的出家人了，看似绝门绝户，可却是了无牵挂，心无旁骛，如此方可心静，自然道成。不像我这样瞻前顾后，亚历山大！”

“呵呵，若你想出家，老道可以做你的介绍人。”

“你要不怕疏影找你算账，我可以考虑。”

于道子愣了一下，摸了摸胡子道：“算了，老道只渡有缘人，咱俩，没戏！”

就在他两人有一出没一出的胡说八道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处极高的建筑中，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坐在一个蒲团上，通过一个水碗神色淡漠的看着他们，最后，她将水碗向外一掀，精美的陶瓷水碗便摔落在地上，碎成了一地的粉末。同时，那由八个清净金斗阵所组成的绝杀大阵，也一时间自我消解，而聚于其中的海量煞气，也随着阵法的自我毁灭同样大量消失着，最后终于消散于无形。

“引子已经下了，相信不久咱们就能见面，到那时候……呵呵呵……嘿嘿嘿……我在这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