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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哭泣的水井(五十)

作者:研东 | 发布时间 | 2018-01-19 | 字数:3810

马峤一见是童应松,极为感动,慌忙迎着道:“童老伯,晚辈幸亏有这两支利剑,总算把此处埋伏的长剑,悉数毁去了。”接着就把方才情形,大约说了一遍。

童应松站停身子,上上下下一阵打量,眼看马峤连一点衣角都没有划破,一手捻须,微笑道:“幸亏进来的是马公子,若是老朽,这回也非被刺伤不可。”话声一落,忽然问道:“转角处那具尸体,你可知是什么人吗?”

马峤道:“晚辈并不识得此人,但不知为何,此人来此处竟不携带兵刃。”童应松点头道:“不错,这甬道之中,机括拨动,长剑如林,不使兵刃的人,自然吃了大亏。”

二人说话之时,婢女和一名黑衣剑士,已一起跟着赶来。马峤道:“童老伯,这里大概又是一道石门,那就得麻烦童老伯了。”童应松微笑着说道,跨上一步,仔细朝石壁上打量了一阵,才伸手连按几按,壁间石门开处,里面又是一条幽暗的辅道。

马峤手持长剑,说道:“童老伯,还是让晚辈进去瞧瞧吧!”

童应松微微摇头道:“咱们还是一起去吧,这里不会再有剑道了,因为这道门户,从外面开启,较为困难,但在里面的人,只要走进石门,此门即会自动开启,由此一点看来,百花帮的人。可能就是被困在此处了。”

马峤道:“既是如此,童老伯请。”童应松道:“不,还是马公子请先!”马峤说了声:“那晚辈那就为老伯开路。”当下举步,迅速而去。

童应松手提长剑,跟着走入,婢女和一名黑衣剑士紧随两人身后而行。这条辅道,却是十分平静,也并无转弯之处,马峤因有前车之鉴,一路走得十分小心。这样深入了三四丈光景,依然并无异处,不觉加快了脚步,笔直向前奔行。这一段路,足足奔冲了一盏热茶之久,依然不见除佞门其余一干人的踪影。

辅道已经到了尽处,眼前景物也为之一变,火光照处,只见前面竟是一座宽敞的石室。不,那是一座六角形的敞厅,除了自己等人来的这条甬道,再无出路,中间放着一张青石圆桌,六个石凳,别无他物。围着敞厅共有六个长形拱门,但却没有石门,门内黑沉沉的,不知是石室还是辅道。童应松站停脚步,口中不觉“咦”一声,马峤回头道:“童老伯可是发现有什么不对么?”

童应松一手捻须,沉吟道:“老朽在此当了二十作年的总管,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所在。”

马峤道:“童老伯,方才黄玄正不是说他们已把原来的秘道加以改建,除佞门的人如果持着从前的秘道地图,那就自入绝地,也许这里就是他们后来改建的了。”

童应松点头道:“老朽只知道除佞门在后室加建了一条秘道,作为囚人之处,却不知道还有这么大的地方,这六道门户,并未加门,不知又通向何处。”

他目光注视着敞厅,只觉厅上虽然寂无一人,但却隐隐似有一片肃杀之气,不觉微微皱了下眉,朝马峤道:“马公子且在此处稍候不可走动,老朽进去瞧瞧。”

话声一落,立即暂运功力,凝神戒备,缓步走入敞厅。

厅上虽然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圆桌,六个石凳,就再无别物,但童应松却是十分小心,仔细的察看了每一个石凳,然后又沿着敞厅的四壁,缓缓绕行了一周。尤其对六道门户,站在门口,每一道都凝目注视,倾耳细听了好一会,似是仍然找不出可疑之处。马峤站了一会,有些不耐,正待跟着过去,突听一阵兵刃击撞之声,隐隐传来!马峤耳目何等敏锐,目光倏地转向厅右第三个门户投去。童应松内功精纯,也已听出这阵兵刃交接,来自第三个门户,同时转过身来。

这一阵兵刃交接之声,会不会是白翎与独孤雁她们,哪一个遇上了强敌,心头自然十分焦急。一时哪还犹豫,纵身掠进大厅,低声道:“童老伯请在此稍候,晚辈进去看看,说不定是晚辈的朋友遇上强敌,正在动手。”

说完,不待童应松开口,闪身朝第三个门户中扑去。

童应松看他这般匆忙,不好拦阻,事实上也来不及阻止,只得朝他身后说道:“马公子遇事小心,老朽总觉这大厅六个门户,有些不对。”

马峤早已掠出去数丈之外,回头道:“晚辈记得。”这道门户之内,依然是一条三尺来宽的夹道。

马峤手持长剑,耳目并用,循着兵刃交接之声,一路寻去。他脚下极快,转眼工夫,已经奔出十几丈远近,前面忽然出现了一条横穿而过的夹道。夹道之中,声音极难辨认,尤其那阵兵刃交接之声,时有时无,显然那博斗的两人,一强一弱,或者是一逃一追,此时业已渐渐远去。

马峤赶到十字路口,不得不停下步来,仔细辨认一下,但等他停住,那兵刃交接之声,也忽然沉寂下来。过了半晌,才隐隐听到兵刃交击,是从左侧传来,不过声音已经去得极远。马峤哪还怠慢,急急转身朝左侧甬道中迫去,哪知刚走出三四丈远,突听远处响起一声娇叱,传入耳际,这声娇叱,听来极为耳熟,却分辨不出是谁来。心头不觉一怔,急忙刹住身子,再侧耳细听。但这人只娇叱了一声,就不再出声。

马峤仔细辨认方向,确定娇叱之声,是从身后传来,刚好和那阵兵刃交接,背道而驰。自己这一耽搁,兵刃交接之声,已经杳不可闻。娇叱应该还不太远,他心头闪电一转,立即转身朝身后辅道中扑去。这回他只奔出五六丈远近,瞥见一条苗条人影,从对面转弯处疾闪而出,迎面奔来,双方一来一往,都在奔行之中,自然很快就冲到近前。

那苗条黑影身法极快,一见有人迎面奔去,也没看清是谁,不问青红皂白,口中一声清叱,扬手一掌,拍了过来。不,她玉掌才扬,就有一阵轻烟迎面打来。马峤早已收住奔行之势,口中叫道:“雁妹,住手,是我。”

一阵轻烟般的细粉,洒了马峤一脸,同时“啪”的一声,一只玉掌也拍上了马峤的肩头。

那苗条人影微微一怔,接着发出一声惊喜的“啊”声:“马兄,是你吗?”此女正是独孤雁,她随着话声,一个娇躯险些跌倒在马峤身前,她低声说道:“马兄,我们差点儿见不到你了。”

马峤看她衣衫有几处被剑锋划破,还有血迹,秀发也散乱了,一个人似是十分疲乏,模样极为狼狈,不觉轻轻理着她秀发,说道:“独孤妹子,你负了伤?”

独孤雁道:“还好,只不过划破了些皮,啊!马峤,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马峤道:“说来话长,我是找你们来的,要不是你方才那声大喝,我还找不到你呢!”

独孤雁在他左手侧,道:“这里有许多夹道,穿来穿去,像是进了迷宫一般,找不到出路,我和白姐姐两个人,就这样渐渐的失散。而且对方的人,隐在暗中,伺机袭击。这些人个个武功剑术,均极高强,我要不是我自认为武艺比他们高些,早就伤在他们剑下了。”

她微一停顿,吁了口气,轻笑道:“但我还是杀了他们当中的两个。”马峤又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失散的?”

独孤雁道:“不少时光了,算起来大概已有两个时辰了,本来我们两个还在一起,后来听到一阵兵刃交接的声音,我们追了过去,哪知在拐弯角上,有人偷袭,等我收拾了那家伙,白姐姐就不见了。”

马峤道:“你就一直在这辅道里打转转?”

独孤雁一脸委屈地说道:“是啊!我身上又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照明的武器,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越是焦急,越是找不到出路!”

马峤笑问:“你害怕了?”独孤雁两臂一紧,不好意思地说道:“马兄,你快别说了。”

就在此时,幽暗的辅道中,忽然剑光一闪,一道森冷寒芒,电射而至,朝两人刺来。此人身法奇快,来的悄无声息,剑势更是劲急无情。马峤蓦然警觉,身形向右一倾,带转独孤雁的身子,左手三个指头已经快疾绝他的挡住了对方剑尖,右足飞起,朝来人当胸踢去。他这一接任剑尖,掌心翻起,本来掩住的珠光,突然大亮。原来这偷袭的人,是一个身穿青衫的汉子,看去年约五十出头,六十不到,只要看他来的悄无声息,和出手剑势,武功极高,自然是除佞门的高手无疑。

那青衫人原也只看到辅道上有一个人影,才急忙过来,刺出一剑,不想却是一对少年男女,尤其那青衫少年抬手之间,一下就撮住了自己剑尖,心头不觉一惊,急忙身形斜退半步,左手拍开马峤踢来一脚,右手一振,圈腕发剑。他这一振腕,功注剑身,那就非被他南落三个回合不可,但马峤这三个指头撮着剑尖,同样力贯指尖,何异钢钳?两人这一挣,但听“啪”的一声,剑尖立告折断,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实则仅是剑光一亮的工夫,两条人影,倏然分开。

青衫人不由一怔,怒笑道:“好小子,你武艺还不赖嘛!”“刷”的一剑朝马峤急刺过来。

马峤身形轻轻一侧,便自让开剑势,口中朗喝道:“在下是替丁老门主清理门户来的,瞧你这一身装束,定是这除佞门的奸党之一,今天遇到我,那你就难逃一死。”

独孤雁道:“马兄,这人我们非擒活的不可。”青衫人一剑刺空,心头方自一怔,听了马峤的话,心头又不禁大怒,冷哼道:“小子,你好狂的口气。”喝声出口,手腕一振,又是刷刷两剑,急刺而出。

马峤拍手之间,手中已多了一柄青光湛湛的短剑,但他却并未还击,脚下站立不动,只是上身随着刺来剑势,轻轻摆动了两下,青衫人刺出的两剑,便自落空。马峤右手一挥,但听“铮”的一声,压住了对方的长剑。那人心知不好,但长剑已被马峤压住,连抽剑后退都来不及,马峤见此机会,当下朝他百会穴处拍了一掌,那人只觉眼前一黑,一个人“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独孤雁道:“好了,好了,咱俩总算抓到一个活口。”马峤道:“独孤妹子,你要这活口作甚?”

独孤雁笑道:“这里夹道分歧,犹如迷宫,找个人带路不是很好么?”

马峤突然想起童应松的话来:“老朽只知这除佞门后室,加建了一条秘道,作为囚人之用,却不知道还有这大的地方。”

不错,白翎现在还不知在何处,除佞门其余叛党,也同样不知在哪里,一念及此,不觉点点头,笑道:“亏你想得周到,咱们正需要这样一个人!”

独孤雁苦笑道:“我真是恨死了他们,这才没留活口,后来一个人转来转去迷失了方向,要想擒一个人替我引路,就是没再遇上贼人。我真有些后悔,先前不该出手太快的,方才你听到一声喝叱,就是我听到了脚步声,心想大概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