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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表哥一席话2

作者:尘尘一梦 | 发布时间 | 2018-02-06 | 字数:5765


“梦?噢,不不不,这绝不是一场梦!绝不是!难道你已经忘了方才我提到的那句……真不记得了?‘卷土重来未可知’嘛……嘿嘿嘿,别看现在我走到了我人生的最低谷,要知道,再接着走下去,那可就必定是‘否极泰来’!满眼的光明满眼的灿烂哪!”

瞧着他(寅吉)那副兴奋得好像整个人要飘起来的模样,我不禁满腹狐疑,沉默半晌,我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开口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是说……你听到什么……不一样的消息了?”

“哈哈,不愧是我的小离!一猜就中!嘿,没错,是有‘不一样’的消息!还是两个!而且它们都相当可靠,都是陆展风花了不菲的代价派人送进来的。不过,这两个消息当中的一个,现在称之为‘好消息’……未免还……还言之过早……”

他说到末尾,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盯住我,然后,一道阴沉又仿佛带着犹豫神情的光倏忽一下在他眼底闪过。为此,前一刻还在为他刚刚打的这哑谜感到不明就以,糊里糊涂的我,心头突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我隐隐觉得陆展风送来的这两个所谓的“好消息”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也正因为这点,我并没有立刻追问寅吉所谓的两个“好消息”的具体内容。不知为什么,我整个人突然感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惧,心跳得越来越快,快得就好像要立即跳出我的嗓子眼儿。

“啊,小离,顺便问问,之前你是否看到过萧轻风的一封信,信里提到了……提到了……嘻嘻,近来金陵风云突变的形势?”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戒备地打量他,狐疑地说道。

“嘻嘻嘻,不干什么,不干什么,不过是随口一问,随口一问罢了。嗯,当然,你也可以将此事视作我生性无聊的一种表现……要知道,李小富向我提起过这封信,我不过是想顺便检验检验此人,看看这位李小甲的远亲是否忠心可靠罢了。啊,也就这么随口一问。嘻嘻嘻!对啦,可爱的表妹,你猜猜,好好猜猜,李小甲今天一大早,除了告诉我我应该姓孙,而不是姓刘之外,还笑容可掬地对我说什么了?”

我瞧着眼前这个故意转移话题并开始对我眉飞色舞的男人的脸,暗自在心里给他记下了一笔账:我将他那个所谓的现在谈还言之过早的“好消息”与萧卷云后来写给无风的那第二封信,将这两件事悄悄地联系在了一起,一起贮存进我的脑海里。

“嘿嘿嘿,就不和你打哑谜了吧。告诉你,小离,李小甲不过是帮人来传话的。也就是说,是帮我那位贤良淑德的高贵的母亲来传话的。因此,此刻,这个世上就再不会有比我更幸运的儿子了!哈,被自己亲生母亲逼着自尽的幸运的儿子,这滋味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得到的!幸运!幸运!我他妈的真是太幸运了!”

“德王妃要逼……逼你自尽?为……什么?”我用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声音说道。

“还能为什么?虽然她让李小甲转述的原话是,‘只有你死,念兴才能顺顺当当地成为曹岳的养子。也就是他目前唯一的子嗣。’不过需要说明的是,李小甲说完这话,神情很不以为然,甚至,他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似的,咧嘴哈哈大笑了。这位李军师近乎是斩钉截铁地告诉我,说,娶了耶律燕之后,他的大元帅必定很快就会有子嗣的。嘿嘿嘿,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哈哈……哈哈哈……小离,你知道吗,我真是太高兴了!陆展风这次送来的第一个完全利好的消息就是……来,你附耳过来……来嘛……不用害羞嘛,要知道,你什么地方我没看过?”

我顿时缩回了头,用恨到极点的目光盯着他。

“好吧好吧,不肯靠过来就算了,你听着,这第一个消息就是——耶律燕失踪了!”末尾一句话,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的,刚说完,我就第三次从座位上跳起,指责他撒谎。然而,他并没搭理我,仿佛压根不在意我的反应似的,他完全沉浸到自己的想象中去了。

此刻,他伸手摸着下巴,脸上露出悠然神往又喜不自禁的神情,

“失踪?嘿嘿嘿,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而且还是像陆展风在信中提到的那样,已经失踪了整整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现在更是不止十二个时辰了!这简直就是另一种隐含之意的表达嘛!难道不是吗?小离,你总不会还没体会出这层隐含的意思吧?嘿嘿嘿!不过,当然喽,现在曹岳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就像他不知道你的左护法已经在织田家那位‘烂树桩’的掩护下,借着这‘烂树桩’所谓的修理一尊火炮的名义,躲在运输火炮的某辆马车里,自以为不为人知地往杭州这边赶呢!嘻嘻嘻,正在往这儿赶呢!”

我站在桌边,不可置信地又全身心地欢喜、全身心地害怕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半天,我没动一下。片刻后,我冲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低叫,说这不可能!接着又质问他,“就算无风再怎么赏识你那位优秀又忠心的部下,他也不可能这么粗心大意,让这一切都暴露出来!让这一切都被你的部下识破!是的,他向来谨慎,向来小心!所以,这一切都是胡说!你在胡说!”

“无风这几日的行踪当然不是陆展风透露给我的,告诉我这件事的另有其人,他也是我的一个侍卫,甚至可以说是和紫……紫岩同一时间跟了我的……不让你猜谜了,这人就是青松。我刚刚和你提到过的青松。之前,在赶往刘庄的途中,在小河边,你应该见过他一次……”

“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无风现在的状况,他又是如何得知的?还有紫岩?来这儿有几天了,怎么一直没看到他,也没听说过他?”

“自然,你不应该看到他,也不应该听说过他。因为,要知道,人和鬼本来就是两个世界嘛!哈!你这么怪异地看着我干嘛?以为我神志不清?放心,放心,我还不至于如此!要知道,最困难的时刻都挺过来了,现在……现在已经……都不同了嘛。不过……你知道吗,小离,紫岩是怎么死的吗?他……李小甲让人亲手砍断了他的两条腿,而且是当着我的面,故意折磨他,然后又让人把他的断腿剁成血淋淋又白花花的肉末,用一个小碗盛了,递到我的面前,小碗里那一坨肉末远看就像一个生的还没蒸熟的狮子头似的,对啦,这个狮子头上还搁着一柄白瓷小勺,非常精致的白瓷小勺……不过,那天,这个小勺上全是血……全是血……”

“噢,别说了,别说了,寅吉!这副画面简直太令人……噢,算我求你,别再说了!”

“太令人恶心,令人作呕了,是不?我刚刚说到最后,也有点想吐。而且我从那天开始,就再也不吃狮子头,甚至不肯碰一下肉了!不过,话说回来,当时李小甲派人这么做除了是想要利用紫岩向我报复,报复我害他断了一条腿的仇恨之外,大概还是为了试探,试探我当时是真傻还是假傻。”

“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在你们回来的前三天。紫岩当时血流不止(李小甲派人特地吩咐的,不给他上药,还在伤口上洒满了盐),干嚎了整整一夜,不停地叫我,恳求我原谅他,原谅他对我的背叛……”

“后来,你原谅他了吗?”

寅吉蓦地闭上了嘴,低下头,沉默了好久。再开口,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低沉。

“我并非不可怜他,也绝非铁石心肠,而是因为……我当时正在用一个男人对付女人的方式讨好着卫红衣,那会儿情苗的药劲已经过去,但是卫红衣还在……发花痴,因此我觉得有机可趁,想着或许能从她那儿搞到一点止血的药……偷偷地去给紫岩抹一点从而让他最后走的时候能够好过一点。要知道,最后在他周围已经几乎没什么人监视了,包括李小富在内的李小甲的几个心腹当时也不忍目睹,一个个捂着嘴摇着头地都走了。

“然而,当我好不容易应付完那个女人,偷到一点止血药粉跑过去的时候,紫岩他……他已经……噢,直到最后,他那双孩子气的眼睛还睁得圆鼓鼓的,流露出一副痛苦又绝望的神情……我……我永远忘不了他这样的眼神!永远!而这都是拜李小甲所赐!这个好军师所赐!嘿嘿嘿,题外话说得够多的了,小离,咱们还是说青松吧。如何?”

瞧着他脸上浮现出的勉强笑容,我有气无力地点了一下头。

“关于青松的事情,说起来就‘轻松’(与‘青松’谐音)多啦。说来也巧,那日‘烂树桩’炮轰‘凌霄殿’时,青松也在场。之后,他受了伤,然后就被阿布留在那里的弟子给救了,而且被误会成是从金陵正义帮派过来的帮中弟子。没错,青松这点应变的本领还是有的,再说,我之前潜伏在朝廷与你们帮派接头时,青松就曾做过我的副手。因此,金陵正义帮内部的许多事情,甚至可以说许多机密,青松都是颇为清楚的。所以啰,就这样,青松作为一枚意想不到的棋子,一下子打入到了你们陵城左派弟子的内部。而且,你大概也知道,阿布那时身受重伤,相信是无暇顾及身边所有弟子的。嘿嘿,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浑水摸鱼’吧。”

“所以按照你的说法,现在青松与陆展风的消息就是通过李小富向你传递进来的喽?”

我的这个问题刚问完,面前的男人就变了脸,先前那种快活的、兴奋的神色霎时间消失,他的眼里流露出仿佛响尾蛇般阴沉的、警惕的目光。“真不愧是嫡亲骨血!”他用一种怪腔怪调,又仿佛意味深长的语气刚说完,就冲我竖起了大拇指,随即又巴结讨好地笑了一下。不过,这是一个相当奇怪的笑。他不仅没笑出声,而且他的眼睛也压根没笑。两团咄咄逼人的火焰在他眼底熊熊燃烧,那目光恨不得一下子把我烧成灰。

沉默不请自来,我与寅吉对视片刻,谁也没有讲话。

过了一会儿,我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就算无风的消息是真的,那么耶律燕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陆展风呈报过来的嘛。为了避开无风,也为了让青松(陆展风在陵城碰巧碰见了青松)更加不被注意,更加顺利地继续监视无风,陆展风就悄悄跟上了另一队左派弟子的步伐。也就是跟踪了阿布所率领的一队弟子。要知道,这些人是跑去接应谢永儿的……金陵最近这新的一场风云变换,可是与昔日这条巨蜥帮的漏网之鱼脱离不了干系……而且,正因为此,才又牵连出了陆展风带来的那另外一个所谓的‘好消息’。不过,此事说来话长,而且此刻你也没有知道的必要。小离……你需要知道的就是,耶律燕是和那个‘瘦猴’一起失踪的。对这样一个消息,已经带着两万士兵包围了整个金陵城的耶律宏自然相当震怒,并且立即对外封锁消息,而这也就是为什么至今这边府里还没有听到一点风声的原因。

“是的,据陆展风的可靠消息,耶律燕的突然失踪与这位巨蜥帮的独臂公子脱离不了关系。毕竟,在耶律燕失踪前的一天,她就和谢永儿做过一次密谈,而就在她失踪前的一个时辰,她还和他单独见过面……啧啧啧,你嘴唇哆嗦什么,可爱的表妹?要知道,和这位元帅未婚妻失踪前最后一次见过面之后,谢永儿就彻夜狂奔,骑着那匹从‘瘦猴’那儿偷过来的那匹‘黑夜’(好像这马原先还是裘恨天的哩)逃出了金陵;紧跟着,耶律宏发出了必须活捉谢永儿的通缉令,似乎,仿佛,好像这位谢公子的身上还带走了一件……嘿嘿嘿,瞧我,又说走题了。不用说,这位谢公子逃亡的方向自然是……阿布等人赶去的方向,同时也是昨日南湾码头那两艘巨舰驶往的方向……”

“笼……脊镇?”我猛地打了个冷颤,用仿佛透不过气来的声音说道。

这时,寅吉站起身,走过来,抓住了我垂放在桌边的手。“可爱的表妹,你要知道,现在,‘人家’的未婚妻一下子不见了,而且失踪这种事终究纸包不住火,迟早要败露。此外,你要明白,已经失踪了超过了十二个时辰,嘿嘿嘿,这么长时间的杳无音讯,还能意味着什么呢?因此,似乎只有一种可能……而这种可能对于‘人家’而言,自然无疑应该算是一道晴天霹雳,嘿嘿嘿,或者是仙界极乐也说不定……不过,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吧,鉴于这么多喜帖都发出去的情况,‘人家’这下可该怎么是好呢?其是在许多宴请的宾客都没有亲眼目睹过耶律燕真容的情况下?嘿嘿嘿,小离,你还不明白我刚刚那句‘一根绳上的蚂蚱’的意思吗?”

闻言,我浑身哆嗦了一下;与此同时,寅吉抓住了我垂放在桌边的手。抓得那样紧,几乎要把我的手指捏碎。然后,他打量了我几眼,说今天晚上会再找个机会过来,听我的回话。对此,我没有吭声,只是在近乎懊恼与胆战心惊的情绪中沉默着。而我这样的沉默,似乎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默默地在我身旁坐了下来,而且一直紧抓着我的手不放。不过,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接着,他又用那种充满敌意又异常凶残的目光逼视着我看了若干瞬间,但是看到后来,他又突然叹起气,那种凶残的神色也渐渐转化为迟疑与不忍。而且,在这期间,他的另一只手,还几次探入怀中,似乎是想拿出一个什么东西交给我。看得出来,好几次,他几乎已经抓住了怀里的那个东西,手就要从胸襟里抽出完全把那东西拿出来了,但是,最终他又把东西放了回去。后来,我感觉到,他抓着我手的那只手心里满是冷汗。直觉告诉我:此时此刻,似乎有一件令他感到困扰的事情缠住了他,他犹豫不决,踌躇不定。他因为什么事而困扰而犹豫呢,这件事难道与我有关吗?我越想越乱,最后索性不想。

最后,他在离开之前,又“顺便”和我说了两句简单的话,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然而,正是这样两句简单的话和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在我心里“一石激起千层浪”,令我再度身心俱颤,惊慌失措。他说的这两句话分别是:

“说起来,织田不谷真是一个相当可爱的孩子。”

“不过,那个黄一帆比他更可爱。”

我整个人一下子懵了:北洱曾经提到过的不谷私下与寅吉见面,还见了两次的事蓦地在我脑海中浮现。紧接着,我又回忆起昨日织田提到寅吉时流露出的那种又奇怪又凶狠的眼神。不过,更令我隐隐感觉到一丝危机的是,寅吉竟然这样冷不丁地一下子提到了黄一帆。要知道,这个昔日朝廷的水军大都督,近来好像已经悄悄对着织田家族倒戈了,而且据李小甲说,倒戈的原因好像还颇为匪夷所思……(注:倒戈原因疑似为金陵的“揽江别院”所致的谣言。此处别院原先为黄一帆的宅院,而后成为曹岳在金陵被被关押的所在。因此,在曹岳归来以后,军中逐渐流传出一些关于黄一帆勾结朝廷的谣言。恰在此时,织田家族与黄一帆接近,据说,黄一帆立场动摇。)

的确匪夷所思,难道一个在朝廷掌管多年水军的大将军仅仅因为一些不利于自身的谣言就会轻易地倒戈相向?黄一帆果真是这种没脑子的人吗?而且,别忘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就是,这位大将军曾经在朝廷里与那时还化名为连容的他称兄道弟,交情匪浅。这个线索此刻回味起来,还真是令人越想越后怕,汗毛倒竖呢。因此,好一会儿,我都完全陷在了自己不断翻涌的思绪之中,以至于当寅吉最后做出他那个简单的动作,也就是他忽然塞给我一封信的时候,我都没有察觉。

等门“吱呀”一声被带上,我才恍然回过神,拆开了手里这封没有在信封上写收信人也没有任何寄信人署名的信。信封里只有一张薄纸,薄纸上几乎是空荡荡的,只除了唯一的一个符号——骷髅头。用墨汁画的骷髅头。

我蓦地抓紧了信封站了起来,小跑着跑到了门边,然而就在这时,外边传来北洱的声音:“姑娘,李军师在门外求见。”闻言,我立即将怀中那封画了“骷髅鬼画符”的信塞进了袖口,下一刻,门外传来了木头敲击地面的咚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