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聊天室战争

什么样的游戏算是垃圾游戏？

答案就是……那些意义不明，通关难度极高，在你呕心沥血地打完了整张地图之后，来一个莫名坑爹的大BOSS，在你面前上演一番足足十分钟集自嗨、自吹自擂以及NTR为一体的大戏，极尽嘲讽之能事。当你咬牙切齿地看完了这段无法跳过的过场CG，终于可以冲上去和他对打的时候，却豁然发现，这个大BOSS的防御高到你放大都无法破开。然后人家一边疯狂地调戏着你在游戏中结识的公主殿下，一边挥挥手将你好不容易打下来的符文、技能还有装备都删了个一干二净，气的你青筋直冒、捶胸顿足，恨不得生啖其肉、痛饮其血。

最后，你辛辛苦苦走到满级的角色被他重新删回了一级，大BOSS还不忘露齿一笑，嘲讽道，“想要跟我打，回去重修一百年再来吧，嘻嘻嘻嘻！”

这种以给玩家制造不良游戏体验，甚至是心理阴影为乐的游戏，毫无疑问就是垃圾游戏了。

如果说……现实也是一款游戏的话，龙傲天无疑算是玩到垃圾游戏的精髓了。虽然他的前半段游戏体验简直就要爽到云端里去，可一旦碰到像风铃这样的硬角色，以往所有的能力都在瞬间变得毫无价值。管你是大罗金仙还是地府冥神，人家一个“数据删除”打过来，再厉害的家伙都不是得乖乖躺下认怂。这就好比你是游戏里一个四百多级的顶尖玩家，然后在打图的时候，偶然遇见了这款游戏的内部维护人员。人家说不定看上去只有十级，却拥有一系列可以直接影响游戏本身运转的系统权限，放两个“撞击”“抓”之类的技能就把你给打趴下了……

“没想到，我堂堂的一个穿越者，和日本高中生、美国流浪汉并称的第三大神奇群体，竟然会落到如此的地步。现在就连性命都只能托付在夜鹰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想上……”龙傲天看着正在为了活命而努力卖弄嘴皮子的夜鹰，不由地感叹道，“若是风铃的实力真的如他所说那么强……那整个恶魔族的实力，究竟又是一个怎样恐怖的程度啊？！”

……

“原来如此，听你的意思，你和香草是同一个等级的喽？”夜鹰心里早已经被风铃的硬实力吓得拔凉拔凉的，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在本能地示警，让他恨不得扭过头去、拔腿就跑。但仔细想想，貌似根本没有可以逃的地方，夜鹰也就这么释然了……反正站着躺着都是个死，要是逃跑的话，对于风铃来说也就是多交一个瞬移的差距，自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

“嗯……不能这么说吧。”明知对方的问题属于对自身情报的刺探，风铃却依旧是仗着绝对的实力差距为他做出了详细的解答，“非要说的话，术业有专攻，在不同的方面，我和那个女孩子各有所长。如果我两是在某个特定的星球上，在不动用‘形而上’能力的前提下，我的体术和近身格斗都不如她。但要是我们两个在宇宙空间那种空旷的地形里进行回合制‘决斗’的话……胜负很难说。”

“我大致能想象到是怎么样的情况了……”夜鹰的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反正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呗……”

“那么……我也已经陪你们聊了这么长时间了，如果非要说这场谈话有什么目的的话，估计就是拖延我停留在人间的‘时效’了吧。”说到这里，风铃缓缓地抬起脑袋，将挡住额头的几缕黑色长发撩开，水灵灵的黑色眸子里露出一股莫名温柔的笑意，“夜鹰……说实话，你确实很聪明。你现在只有十九岁，就已经获得了这个宇宙之中唯一的一把来自‘维度外’的神器，与超界神明缔结下了契约。你三番五次地搅乱了我族的计划……虽然说你的干扰在我们看来微不足道，但若是放任不管的话，未来必将招惹大患。若是能再给你一些时间……说不定你的成长还会更加惊人，甚至达到能与惊禅大人相匹敌的程度。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我们决定，从一开始，就牢牢地控制你的人生。”

“直到现在，一切都还在我们三千年前规划的大框架之中，没有出什么岔子。在战争过后的几百年，我和林幻作为恶魔族的间谍潜入这个世界，将关键性的史料稍作修改，保留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纵然有几个厉害的本土人发现了驱魔战争的内幕，也无法在社会普遍认同的大环境下说出自己的疑惑，只能随波逐流，认可了这样的历史。”似乎是自己的任务即将迎来尾声，风铃此刻已是肆无忌惮、不吐不快，干脆将这个重磅炸弹直接甩了出来，“真正让我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几百年来都没人看破的东西，竟然就这么让你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在踏进修仙之路的前两个月给发现了，这算是个什么道理？”

“大概是我的思维和别人不一样吧……”夜鹰虚着眼说道，“还有，刚刚我可是听到了啊，操纵我的人生又是怎么回事？话说那才是重点好不好！不要用那种随心随欲的口气吊起我的好奇心然后又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啊喂！”

“……诶？你，你居然听到了吗？”风铃登时一懵，脸上的表情也像是凝滞了一般。停了几秒钟后，她用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一般的眼神上下扫了了夜鹰几眼，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怎么还能这么平静呢？看你一副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我还以为你没听见呢……”

“我应该怎么样，生气吗？还是恼羞成怒？省省吧……做救世主可没那么轻松，信息量爆炸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我早就习惯了。就算你现在告诉我，我是你们种族出于某项计划培育出来的试验品，我人生中的前十六年的记忆来源于植入在我大脑里的一块电子芯片，而我的真实生命其实就是从两年之前被我哥传授九变之术那个时候开始的，我也不会感到惊讶的，因为这完全有可能啊。”夜鹰做出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耸了耸肩，将竖握着的断罪大剑轻轻地放下来，用剑尖拄着地面，“更重要的是……我现在活得挺好啊。纠结自己的人生是不是时刻在某些人的计划之中，这难道不是一种浪费时间吗？人生这种东西嘛，说到底还是给自己过的，就算是某种我看不见的存在真的给我规划好了路，掌握了我的未来，只要我自己觉得这条路也还不错的话，那就接着走下去好了。”

“……”风铃没有再说话，而是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默默地倾听着。

几束羸弱的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打在这个年轻的领袖身上，仿佛上帝垂下的聚光灯。在一片寂静之中，这个人生中没有半点真实的男孩，正在坦然地向自己的敌人诉说着这一切。

“如果非要聊和命运有关的话题的话……你们这些自打生下来就不具有‘未知’的神明们，又是否羡慕过我们，羡慕过我们这种如同尘土般卑微的人类呢？”

“灵儿，如果真的仅仅是为了获取所谓的‘情报’，我想你和林幻都拥有无数种我们想不到的方法。你们虽然被这里的人称为‘恶魔’，但我知道的，你们都是神明，是不可亵渎，不可磨灭的神明。要是把你的地位套到地球上的神话里，你无疑就是女娲或者盘古级别的大神，是超脱于人类理解的存在。”平心而论，夜鹰说的话倒也不算是吹嘘，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所以，想象一下，女娲大人如果想要搞明白某一群自己捏出来的小人在密谋些什么，她会怎么做？她有多少种方案可以选择？是不是非得将她高贵的、强大的神体封印进一个和捏出来的人偶一样大的小人身体里，然后再花上几年的时间里，密谋好一切事物，混进这个小人所在的团体之中，再低效率地从内部打探消息呢？”

“灵儿，你可以在一瞬间修改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记忆，可你和林幻却花了足足几百年的时间，尝试着融入这个娑婆世界，融入我们凡人的生活中。你们就像两个流落天涯的吟游诗人一般，一边游历着，一边注视着人间的发展，旁观着凡人们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你们将原本可以在三秒钟之内就完成的工作，找了几个只能骗过自己的理由，一直延长到了现在。之前，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知道听了林幻离开前说了那些话，我才确定了——”夜鹰毫无畏惧地直视着风铃的神体，沉声道，“灵儿，你羡慕我们。”

“因为我们有选择的自由，但你们，神明们，却只能肩负起宇宙兴亡的责任，无法享受到升斗小民一日三餐、柴米油盐的乐趣。”

“你们在人间逗留那么久……无非是想弄明白，活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

“你还真是厉害呢，主角先生。”风铃苦笑道，“我们……恶魔族，顶着一个不好听的名字，却又要肩负起神的职责……你知道像我这样的外勤任务有多少人在抢吗？其实大家都和我一样，只是想从那种高压的、毫无生趣可言的日子里暂时解脱出来而已啊……”

巨大立方体的边缘上，忽的闪过一阵淡蓝色的光影，其本身也开始时隐时现地强烈闪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