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5章 不白之冤

受到如此重击，她想起身都很难，可是从她的心底萌生出一股子恨意来，女儿死了也不是她所期盼的，相反她心底的那种痛楚和难受，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李欢见此场景，不免惊呆。

奶奶怎么能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的母亲，他顿时挡在安娘的身前，呵斥道。

“奶奶，你这么做难道不感觉自己太过分吗？姐姐的死和娘亲有什么关系，那都是妖怪在作乱，如何不去请阿婆来，却要在此处为难我的娘亲。”

原本自己的孙儿对自己恭恭敬敬的，现在为了这女人竟然敢冒犯自己，难道说李家的男人都被这狐狸精给迷惑了不成，一个从窑子里赎回来的女人，他们李家从未承认过，现在要趁着李然昏沉沉的，将休书写了，盖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李家是绝对不可能认可一个妓女的。

安娘想拉开李欢，李欢却已经着急了，父亲在病床上昏睡着，奶奶不想着要怎么解决眼前妖怪吃人的事情，却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刁难自己的娘亲之上，他岂能坐视不管，就算是被奶奶一顿教训，也不能教自己的娘亲蒙受不白之冤。

老夫人只感觉自己心口有一口气总是上不来，不上不下的膈应的难受，竟然能如此倔强来反驳自己，看来是铁了心要保护安娘了，好啊想保护是吧，那明日就知道结果了，李然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就准许她再嚣张一个晚上，等到天明时分自然有人来收拾她。

老妇人是拎起自己的孙儿就叨叨上了。

“你知道你娘亲是个什么货色吗？那是从窑子里赎回来的女人，现在你姐姐死了，不然也是毁名声，好不容易有了个亲家敢和你姐姐订亲，可现在人也没了，你的名声不能再被这不贞不洁的女人玷污，以后不许说安娘是你的娘亲了，要不然你可娶不到媳妇。”

李欢就算是小也听懂他奶奶是在羞辱自己的娘亲，八岁的李欢心里边真的很不是滋味，见奶奶好像没阻拦的意思了，就回过身去扶起安娘来，可是奶奶不准娘亲到父亲的房中去，李欢很是无奈，只好将安娘暂时的安置在自己的房中。

看到安娘在床榻上躺着的样子，他就一阵心痛，膝盖看上去是毁掉了一半了，这以后准会有后遗症，奶奶真是足够心狠手辣的，李欢愤愤不已的说道。

“娘亲我刚才真的不该退缩的，奶奶那样说你，我也没替你说什么话，村子里边经常就是这么风言风语的，只要是父亲不在家，那些流浪汉，就会别有用心来接近孩儿，孩儿心底清楚，他们一定是认为娘亲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可是孩儿知道，娘亲不是如此。”

安娘不免悲伤的涕泪四流，她怎么能不清楚李然父母对自己的态度，村子里人对自己的议论，她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可是她和李然已经有了一对儿女了，原本该过的很幸福的，李然也说过了，要是和家中实在不和，走的时候将自己和孩子都带上便是。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李欣会出事，看到尸体的那一刻她的心底也是痛不欲生的，可是没人愿意相信她有如此感觉，总感觉，她是从窑子里赎买回来的女人，首先一个身子就不不干净。

可当初李然也不是不清楚这件事，是李然要中意她，要将她带回来的，她想起来心中一阵的忧愤，可是又不能厌恨李然太多，毕竟他现在也是悲伤到了极点。

“欢儿且不要说这些事情了，就如此吧，你到你父亲房中看看他，要是他还好，你就回来告诉娘亲一声，你也告诉你的父亲，我可能是要出意外了。”

婆婆一直都是强势的性格，今日竟然能放过自己，这其中肯定另外有什么安排，说不好明天就会出什么重大事故，她现在会趁着李然昏死，代替李然做决定，只要自己被弄走了，李然醒来也不会怎样，想必这老婆子就是这么想的吧。

李欢一阵的胆战心惊，娘亲会说这样的话语不无道理，看来自己要盯紧奶奶了，娘亲让自己去看父亲，他就偏要去探听一下爷爷奶奶的决定，只要真是对娘亲不利的，他不会和他们客气的。

“娘亲且先休息吧，我过去看一眼再说。”

安娘不安的躺下了，她起初是仰着头在等着的，上半身都处于悬空的状态，方才要不是李欢将自己往里边推了一些，她现在只怕是要掉在地上。

阿婆家中可称得上是热闹非凡，出了青皮子妖怪的事情之后，这村子里边只要是有孩子的，都往她这边来过一次了，见面就给递送上礼物，客气的不知道要怎么拒绝才不算是失礼。

沈福宝却呆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他背靠着椅子，在寻思这青皮子妖怪的事情，这要是之前的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人的帮助，就可以擒拿住这妖怪，可现在自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这口气还能吊着，也算是奇迹。

当然更加重要的是等待命令到来，他现在堂屋之中坐着，就能听到里屋那热闹的声音，所有人都在恭维她，也许这样她感觉很开心吧，这件事分明就指望着李然去解决的，可她现在将好处都得到了，还不知这李然成了什么样子，丧了一个孩子，心底难受是必然的。

要说阿婆也是听残忍的，什么事情都是一个字等待，她永远都有她自己的借口，她的借口还永远都是对的，谁也不要想着和她争辩出一二三来，她是不会接受任何建议。

村子里人心惶惶的，都不敢得罪老婆子，阿婆看上去很享受这一切，听着他们在说自己的担忧，说自己的孩子是如何宝贵，要肯出钱那什么都是宝贵的，要是什么都不肯出，那就什么都不宝贵。

十年过去了，她也想出去村子走走了，可一直都没钱，没银子还要怎么潇洒的出门，现在好了，发一笔横财，说不定真就可以到南海去一趟，看看自己一直想看的半人半仙的妖兽。

这生物她惦记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外边的沈福宝就算是其中一位吧，尽管他用的皮禳是自己从妖怪手中抢来的。

“阿婆啊，你看一眼，我们都是穷苦人，实在是给不起那么多银子，你能不能少收点？”

会在她面前哭穷的还是大有人在，不过她只是伸出手，凡事都要按照有能力的一方规矩来，现在是她手腕通天，想活着那就必须要讨好自己，怎么还想和自己讨价还价不成吗？

“不成啊，你困难的时候我也是困难老身我这么多年来都是单身一个人过着，孤孤单单的，也没见谁人关心过我，倒是感觉我这老婆子是个灾星，背地里议论我，我现在也不是想多要，只是要你们知道一下没我老婆子在，你们的村子那是鸡犬不宁。你说你还有没有银子了？”

还真是没话语可以反驳了，不甘不愿的将银子拿出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就是舍不得给，使劲的拽才能从他们的手中将钱袋子给拽过来，外边的沈福宝听的可不是心烦意乱，阿婆真是明目张胆的要钱啊。

降妖除魔原本是责任，怎么到了阿婆身上来，就变了味道，他心底是一百个不愿意阿婆这样做，可是阿婆这强悍的性格也不是他能掌握的，现在他只能在堂屋椅子上睡着，好好的睡一觉，也许醒来一切就得以改变呢。

李然缓缓的醒来了，不过没看到安娘，他昏睡过去之前和李欢说过，要安娘过来见自己的，怎么现在在他跟前的就只剩下自己的母亲了。

孩子还没出事之前母亲不满安娘，不管安娘她做什么都是脏眼睛，曾经想着带安娘一起到外边去经商的，但路上总是舟车劳顿的，又不想安娘身体上不舒坦。

事情搁置了一阵，没想到还搁置出危机来了，现在母亲对安娘的成见更甚，不清楚她进来是要对自己说什么，见到他醒来之后，老夫人的脸色都差点滴出水来，她阴沉沉的说了一句，这根本是知会而不是商议。

“事情都给你处理好了，不要妄图自己锦上添花，我可是说的明白，这女人根本就不能要，为了我们李家你无论如何给我洁身自爱，可是你不听娘亲的话，你此番回来招惹上的鬼物，也一定是和这女人的污秽有关，连累的你的孩子都不在了，休书娘帮你写了，就等着明日一早给她呢。”

李然心底甚是着急，却半点话语说不出来，他想要发声，张嘴只是啊啊的声音，他好像是哑巴了一样，李然使劲的抓着自己娘亲的手臂，他在心底发出了祈求。

“娘这件事原本就和她没关系的，她知道些什么，她不可能带来什么灾难，这仅仅是个巧合而已，以后这样的事情保证都不会再发生了。”

他喊了，却喊不出来话语来，只能出尖锐的声音，母亲将他的头扣住，阴沉沉的说道。

“孩子不要再去固执的等待什么能改变了，这一次娘亲绝对不会给你任何一点机会，只要娘亲在那个女人就休想进我李家的门。”

在村子里丢脸都丢到这样的份上了，不清楚明日那些村子里的民众又要如何说他们李家了，李家不能毁灭在这个妓女身上，也不能因此让李然变成大家口中说的乌龟，她的儿子一生荣耀，怎么可能是个乌龟呢？

李然喊不出声音来，只能如此涕泪四流，他竟然还不能伸手营救自己的女人，可是孩子呢，李欢到什么地方去了，不是叮嘱他要将安娘带来的吗？

他想让安娘躲避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只要自己好起来，就可以请阿婆出山去捉妖，妖怪只要落网，自己的父母就没什么可说的，大不了就过完年带着一起出去经商吧，先前想到的艰难险阻，现在他不计较了，只要能让安娘在自己的身边就好。

阿婆可是占尽了便宜了，收了不少的银子过后，等着那些人陆续从自己的院子中走出去，此时阿婆心底美滋滋的，终于可以到南海去了，这资金是足够的，不清楚沈福宝是不是要和自己一路过去南海？

他身上不是还有很多秘密一直都没搞清楚吗？其实去南海是一个契机，很多搞不明白的事情，基本上都能从南海那边调查出大概来。

南海仙翁很快也要过寿了，要是准备上贺礼过去，想必南海仙翁也不会拒绝自己的一番好意和祝福吧，一定是能入家宴的，到时候就能见到不少的神仙，清一色的应该都有吧。

“阿婆可是高兴坏了啊，收了这么多的横财，现在说说看要怎么抓那个青皮子妖怪吧，你不要是收了钱，却不给人家办事情吧？”

他还真想如此做，可惜了，没那个胆子这么做，要是被地府的真君注意上，她这小日子就悠闲不下去了，何况先前的一个预言她自己也清楚是说的什么了，不过就是收李然当徒弟，这没什么难度，其余有难度的都留给李然吧，毕竟他是自己的徒弟。

能想到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他真的很为自己震撼开怀，没想到自己开窍的如此迅速，很多事情啊，别人要想很久的，可是她就是需要个一盏茶的功夫，有时候啊更短，总是叫他人羡慕嫉妒到不成。

“不会，不过我会培养出能办这件事的人，李然现在和那青皮子妖怪，可谓是有深仇大恨的，不过他不是那个妖怪的敌手，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李然其实是个打不死的凡人，这凡人的体质有些怪异了，我总也想不透，这是为何？”

阿婆脸上净是琢磨的神情，看来此事非同小可了，要不然阿婆也不至于凝重成这副样子吧，她脸上那惆怅的样子，都能叫人相信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好人，能为很多人想了，其实她只会为了她自己想，一个相当自私的女人。

沈福宝还真是不愿意相信，现在的沈福宝看上去就是个轻蔑的神态，这混小子从来就不会遮遮掩掩的，从来到这边到现在，也不清楚损过自己多少话语了，她每次都当做没听见，或者直接就是不计较的神态丢出来，可是这小子也太得寸进尺了吧？

说一个凡人有特殊的体质，多半啊是想将这件事脸不红心不跳的，转嫁过去，自己收钱了潇洒去，人家留下来给她收拾烂摊子，这功夫可真是没谁了。

“啊体质特殊是吧，其实我也是见过体质特殊的凡人的，但一样要死啊，不是说遇上了妖怪他就能比妖怪强大的，没这样的逻辑吧。”

直接戳穿，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但人家也没介意过，一脸振奋的神情，她现在看在眼中的是银子是去南海的那些辉煌，因此就将这个话题丢开，直接问沈福宝。

“老身要到南海去一下，不清楚你感兴趣不，你要是到了南海也许能清楚自己是怎么到了这边的，你的身躯去了什么地方了，总该要摸清楚吧，难道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一直过下去？”

沈福宝也就是龙仔，当时的眼神就变了一层，原来这老婆子要钱是想到南海去的，南海的确是个好去处，很多不明白的事情，到了那边都能明白，他当然想去了，只是这银子不干不净的，不如先将那青皮子的妖怪抓到手再走，如此也算是不辜负村民。

“南海我自然是想去的，不过我就想清楚一件事，你到底是要不要帮着捉妖，那青皮子的妖怪看上去厉害的很，你要是不去的话，我看我搞不定，李然也是一样，这小子也只是一个凡人，你呢刚好是半人半神的，你去合适。”

怎么这就迫不及待的给自己规划人生来了，其实她可一点不需要，这妖怪自然是要抓的，可不是自己抓是李然抓，李然是个什么机缘巧合，她心底明白的很，这预言都有了，怎么还想躲避过去啊没门儿。

阿婆真是心烦到不行了，随口就回答了一句。

“不是说了我督战吗？”

好一个督战啊，真是不错了，督战？

“你督战啊，我看你是直接弃权，你是不是断定李然那家伙醒来了要来找你，你就好找个借口说收他为徒，然后你想怎样就可以怎样了，就算是叫李然去送死也理所应当，这些银子你就自己拿手上了？真是够可以的啊！”

沈福宝的冷嘲热讽，她要是听不出来，那真的完蛋了，她在这村子的几十年人世间的一百多年算是白混了，小子对自己的成见颇深，不过去了南海就清楚了，她也是有使命的人，很多事情那是身不由己，也不是他想的那么薄情寡义。

他现在不懂的事情多了去了，以后还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