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权衡利弊

“这是陛下的让步，若不同意，在场的你们，都会死！”

“他妈以为我们会怕吗？王上，不要答应他！”韩云修冒火似的说。这是赤裸裸的羞辱！他们宁死也不会遭受这样的对待！

奚林摇摇头，说：“师父，这五百年，是天界的五百年还是下界的五百年？”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这是常识。

“和郝泽他们的契约一样，下界的五百年。”凌夙霄赞许的点头，奚林的思路还是那么明确。

翎羽低下头去，淡淡的说：“素嫣，这本来是我要承受的命运，不该你来承担。”

“是。”郝泽附和着说：“如果今后我的同伴不用再经受我这样的痛苦，那么，我愿意付出这五百年的时间！这不是阿林该承担的结果，为何要强加给他？”

凌夙霄沉默不语，天帝陛下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先磨掉妖王和魔主的棱角，不过最大的决定权是在那两人手里的，他们没有表态，别人也无权做主。

奚林和素嫣相互对视着，似乎是在思考得失，权衡利弊。

众人的视线都停在了沉默的两人身上，等他们做出最终的抉择。

奚林深深的看着受重伤的郝泽，心中情绪千回百转，终于无声的转头，盯着素嫣，说：“素嫣，你的选择？”

素嫣漠然一笑，吐出几个字：“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那么阿林，你呢？”素嫣反问。奚林淡淡一笑，紫眸流转着坚韧的光芒：“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两人相视而笑，声音爽朗的穿过九天。众人似乎知道了他们的选择，纵使有怒有怨，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他们的领袖，是在为他们搏一个美好的未来。

“素嫣，你……”梓陌有些辛酸，这个人总是这样，为了别人牺牲自己，他什么时候回头看看，也是有人会心疼他的啊！

“陌陌，对不起，为了我的族人和翎羽，这是我必须做的选择。五百年而已，很短的。”

奚林不自觉的站离了素嫣一段距离，心中莫名恼火，这莫名其妙生离死别的剧情是什么鬼？素嫣是故意的吧？二百年不见，莫非自己的好兄弟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知道？

这就是所谓的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阿林，这不是你该付出的代价……”郝泽声音虚弱的说。

奚林淡然笑着：“如果这是为了你今后的伙伴所谋求的福利，那就是必然要付出的代价。谁付出这五百年都是一样。”

回头看着云逸和云修，奚林沉声嘱托：“逸，修，妖族还是要交给你们了。从今天起，你们有光明正大的身份，不必再躲躲藏藏了。”

“吾王！”两人声音有些颤抖，不想他们的王刚从生死线上回来就要面对这样的命运！上天，或许对他们是不公的！

奚林看着他们脸上如丧考妣的神色，不禁思索，自己刚刚还吐槽素嫣，这会儿他又上演悲情的生离死别了？

“快走！”素嫣突然压低了声音，凶狠的说。他还是怕天帝会突然改变主意，让他们快点走还是安全一些。

魔族和妖族的人诀别他们的领袖，哀伤的离开。又是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或许，只有真正的变强，才能改变这种命运。

“但是有一条，”素嫣突然严肃的说：“我们是不会对天庭的众仙屈膝跪拜的。”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坚持了。

“好，我答应了。”凌夙霄很轻松的说，这点小事，他还是可以做主的。阿旭之所以让他们留在天界，只是怕他们刚被赦免就兴风作浪罢了，他也没有太坏的心思。

“等等。”站在高台之上的天帝陛下突然开口讲话了。奚林和素嫣立刻警戒起来，这是后悔了吗？

凌夙霄转身，静静的看着高台上的天帝陛下，不知道他所谓何意，明明他已经谈判好了啊。

“天雷之刑，还没有完。”天帝陛下冷酷又决然的说。

这是他亲自下达的命令，九十九道天雷之刑，一道都不会少！

“你……你出尔反尔！”郝轩气的说不出别的词来了。九十九道天雷，是一定要他哥哥死吗？

天帝陛下冷冷淡淡，唇角的笑意有些冰：“协议里可没有这一条，我下达的命令也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不同意，我刚刚的话也可以不作数。”

“你！”郝轩怒火中烧，却被郝泽止住了。的确，协议里没有这一条，也就是说，天雷之刑还得继续。

推开了郝轩，郝泽艰难的站住，说：“那就继续！”

“哥哥！”

“不必说了，死了我一个，还有很多像我们一样命运的人，至少我的牺牲可以让他们不再有和我一样的悲剧。”

郝泽说着，前行的道路上多了一只手臂，以一种决然的姿势，阻止他前进。

郝泽愕然抬头，发现那个人是，“阿林？”

奚林盯着上方的天帝陛下，声音清冷：“天帝陛下，我想问，天雷之刑还剩下多少？”

天帝负手，凉凉的说：“郝泽承受了三十六道，龙王接下一道，你们合力击溃了十三道，所余，四十九之数。”

奚林了然的点点头，郝轩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火，冷漠的说：“天帝，你这是要我哥哥去死！”

天帝陛下站在高处，不动声色。

“那么……”奚林说话了，他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那么，剩下四十九道天雷，我来承担！”

天帝的眼中有些困惑，也闪过一丝激赏，好一个奚林啊！

“没错。”天帝回答，声音放柔了些许。

“那么，我来承受接下来的四十九道天雷！”

奚林还没有走出去，手就被郝泽抓住了，此时的郝泽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当初找奚林签契约除了钦慕他为爱情不顾一切之外，还有借奚林来逃避天条，没想到奚林竟然真的为他付出这么多。这辈子，他欠奚林的，是还不清了……

奚林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笑开：“放心，四十九道天雷而已，还要不了我的命。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与君携手，生死与共。泽，我发过誓的。”说罢，也不再顾及身后的人，径直走向诛仙台。

他站在郝泽刚刚染血的地方，心中有些苍凉。刚刚站定，鎏金的铁锁就已经来到，有灵性一般，将他的双手紧紧锁在十字架两端。

天帝看着他，启动了天雷，雷鸣滚滚，再次席卷而下的时候，心情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剧痛，不出意外的传来，从四肢百骸直达心间，每一寸，每一丝都呼喊着疼。不过奚林却觉得，这些痛根本不够！不够压下他心中的痛！

刚刚在素嫣和郝泽面前，他根本无法抒发内心真正的情感，当这样的痛来临的时候，奚林才发现，就算是这顶级的天雷之刑，也压不下蒋何凤带给他的痛。

心要有多坚强才能看清楚，他们之间已经完全没了可能。

原来在最深的绝望中，是痛的流不出眼泪的。

他很想大吼一声，不够！却不忍心让素嫣看到他脆弱的样子，径自低着头，掩盖下眸中的脆弱。

突然间心间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而后诛神竟然自己行动，想要替奚林摆脱那束缚。先一步察觉到诛神的意志，奚林冷喝一声：“诛神，不要妄动！”

被主人的意志强行止住的诛神停在了半空中，好像很不安分的样子。奚林无声的笑了，连一件只存在灵智的兵器都知道要保护，偏偏有人的心却是那么硬。

这种被别人左右人生的日子他真的过够了！他真的很想，很想掌控自己的命运！他希望有一天他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带领族人活在阳光下，再不需要别人的赦免！

不知道被蒋何凤伤的支离破碎的这颗心，还能不能再爱人呢？

莲心殿

一白衣少年坐在床边，看着那个脸色惨白的女孩，幽幽的叹息一声。女孩身体上方悬浮着一朵白莲，莲花散发着彩虹般的光芒，宛若圣母般祥和。

“白羽，她怎么样了？”旁边站着的男子着急的问。

已经躺在床上毫无意识了好些天了，她还能不能好起来？

白羽淡淡的说：“莲心殿是莲花女神本源所在，莲花的灵气对她的疗养效果是最好的。不出意外，她应当要醒了。”

似乎是回应他的话，躺在床上的女孩手掌突然动了动，然后睁开了迷茫的双眼。

“你醒了？”白羽放轻了声音，说。

“白羽？”蒋何凤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熟悉又陌生的装饰让她有些困惑：“这里是哪儿？”

白羽轻轻一笑：“莲心殿，你的圣殿。”

“莲心殿？”蒋何凤按住了自己的额头，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般疯狂涌来。原来她自己的殿堂也叫莲心殿，而在下界夜幕……

不要再想夜幕了！那是一场永远的过去了！

“奚林……呢？”不受控制的问出这个名字，她的心情有些忐忑。付出这么多要救他，她很想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听到她的话，穆绝空眉头一皱，明显不悦，而白羽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凝固。情这个字，真的可以让人付出那么多吗？明明自己都自顾不暇，却还要想着替对方周全？

白羽平平淡淡的说，一丝一毫也不曾隐瞒：“一天前，他闯上天庭，答应了天帝陛下要在天庭五百年为奴的条件，还替郝泽承受了四十九道天雷。”

“什么？”蒋何凤美眸睁大，不可置信。在天庭为奴？怎么会！奚林明明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而且，四十九道天雷，他才刚刚复活，是捡来的生命啊！一点也不知道爱惜吗？

很难想象冷酷的奚林伺候人的模样，在她的记忆里，他应当是肆意妄为高高在上的！

想要下床，身体却如同散架一般的疼痛，白羽一下按住她，指责道：“你就一点也不关心自己吗？你昏迷了一天，是天上的一天！放在下界就是整整一年时间！蒋何凤，你做的够多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