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申请下凡

不一会儿，奚林合上书本，压下了心中翻涌的情绪，冷冷淡淡的说：“好，我答应下界除妖。”

穆绝空看着他瞬间冷漠的面孔，惊诧道：“奚林，你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意思吧？”

若是不知道，根本不会有这种反应。

奚林却并未理他，对天帝拱手行礼道：“请陛下准许，我和素嫣一起下凡。”

他刚说完，战神墨雨就走了出来，说：“陛下，不可！妖王这是要逃！”

“逃？”奚林冷冷一笑，抬起手腕上的金色环扣，说：“有它在，你担心我要逃？”再说，他逃掉那就等于毁约，天帝陛下就不会再废除针对灵兽的天条，他忍的这些天也就不再有意义！

“哼，谁都知道你和素嫣手中的兵器足够斩断这灵力环扣！”

诛神和圣斩都是难得的灵器，可以斩断一切有形的禁制。

奚林叹息一声，冷漠的说：“好，既然天庭不信任我，那又要我来做什么？你们自己派天神去处理不好吗？”

穆绝空脸色微寒，奚林被激怒了！

下界的妖出现的莫名其妙，而且手段凶残，他们找妖王前来就是怕天神前去会有所损伤，现在事情有些不好办了。

“陛下，臣不同意让妖王和魔主一同前去！”墨雨说。若要他们其中一人去还行，两人都去不等于放虎归山？

天帝陛下瞳眸微凉，冷冷的下了决定：“我同意妖王的请求。”

“陛下！”

“墨雨退下！”还不等墨雨说什么，天帝瞬间冷了声音，墨雨虽有不甘，还是乖乖的退下了。

“我会派人监视他们两人的，莲花女神好了。”天帝陛下轻松随意的说。凌夙霄微愣，然后不自觉的笑了，阿旭，你确定是要怡儿监视他们而不是给止水和怡儿复合的机会吗？

刚来到辰阳殿的蒋何凤恰好听见了天帝陛下的最后一句话，让她监视？监视谁？

“蒋何凤。”上位传来了天帝陛下的呼喊。

蒋何凤快步向前，呼吸因为来的太快有些急促。

“你就随妖王和魔主一起下界除妖。”

蒋何凤一脸懵逼，下界除妖？为什么？跳跃怎么这么快？到底她错过了什么？

“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答应了下来，让她和奚林一起行动，哪怕不知道为什么，她也很开心。

但是站在旁边的奚林就脸色阴寒，好像是后悔了的样子。

“那我们去附近的村庄里看看吧。”素嫣提议。

蒋何凤无所谓，奚林点头。其实这次答应下凡，最主要的是想知道，为什么妖会在杀人之后留下那样的血字。

来到第一个陈尸的地点，是一处幽暗的山洞，里面雾气蒙蒙，一人卧倒在地上，鲜血也已干涸，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墙壁上残留着凶手行凶后留下的血书。没有人处理尸体，难道是村民们没有发现？又或者，被妖怪出现吓住了没人敢来？

奚林俯下身子，手指点在已经干涸的鲜血上，慢慢闭目。指尖有幽蓝的灵力流转，奚林慢慢的吐出一个字：“蜃。”

“蜃？你是说蜃妖？”素嫣问。

奚林点点头：“蜃，无形无相，可幻化众生，擅长利用幻境来杀人。蜃的幻术出神入化，最能蒙蔽人的眼睛。有时候人分明已经走到悬崖边，却感觉自己走在平坦大道上。这些人的死亡最终也会归于意外。”说完，奚林又困惑道：“可这明显是凶案现场，若是蜃做的应当不会是这样才对。”

“或许，蜃现在很痛苦啊。”素嫣的手指抚上了墙壁上的血色记号，酒红色的眼眸有些哀色。

“这些符号，到底什么意思？”蒋何凤茫然的看着旁边的两个男人，他们应当都知道吧？难道是魔族和妖族通传的某种记号？

“这个符号是妖族和魔族的先祖为了彼此友好和谐共同创造的，刻在后世族人的血骨之中。除非有妖或者魔经受不了巨大的痛苦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才会留下这样的血字符号。这就像是源自血脉的本能，会引导同伴找到他，替他解脱。但前来寻他的伙伴只是受到血脉牵引，并不知道血字的意思。真正能读懂血字的，也只有魔族和妖族的最高领袖，也就是我和阿林。”素嫣看着那血字符号，血眸中流淌着凄哀的光。

奚林站起身来，冷冷淡淡的说：“而这血字符号的意思是……杀了我。”

“什么？！”蒋何凤震惊不已。那只妖，竟然留下血脉牵引，要人去杀了他？

“所以说，莲花女神，你还认为妖魔都是死不足惜吗？”奚林冷冷淡淡的说。

在天庭，他为什么不肯说？是因为那些天神根本不懂血字符号的意思，肯定都认为这是妖猖狂的挑衅吧？他不忍。就算他说出来，以墨雨的性格，也会认为他是为了替妖魔辩护而故意说出的谎言。

蒋何凤低下头，掩下眉间的凄苦，轻声说：“对不起，阿林……”

原来，这世间最能伤人的利器，不是利剑，而是话语。它能一下刺中人心最柔软的地方，就算愈合，也会留下永不消弥的伤口。

只恨当时年少轻狂，在还不懂如何去爱的时候，已经执剑互相伤害。

奚林心间一颤，心跳再次控制不住。有时候他都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懦弱，蒋何凤的一句话就能让他缴械。

时至今日，他发现，他始终放不下她。

稳了稳心神，他才板起面孔，冷冰冰的说：“莲花女神，你是打算跟死者道歉吗？”

逝者已逝，道歉还能有什么意义？若道歉有用，又何来那么多仇恨残杀？

蒋何凤脸色微白，咬了咬下唇，才鼓足勇气说：“就让我来补偿你好不好？”

“我不需要补偿！”奚林突然寒了脸色，拂袖而去。蒋何凤愣愣的站在原地，似乎到现在才明白被伤害的那种痛苦。

素嫣看到蒋何凤瞬间灰白的脸色，快步跑到奚林身边，和他一起向前走，顺手戳了戳他，说：“唉，阿林，你真生气吗？”

奚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好脾气的说：“你什么意思？”

素嫣故作轻松的说：“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放不下蒋何凤而已。”

“你哪只眼看到我放不下她？”奚林板起了脸。

素嫣指了指自己的两只眼，奚林转过头去不理他。

素嫣双手抱头，淡然的说：“在一个女孩还喜欢你的时候，千万不要过分伤害她啊，否则等她不爱你了或许你哭都没地方哭。”

奚林拳头握紧，冲素嫣威胁似的挥了挥，咬牙切齿的说：“你少在这里装老成！”也就刚刚追上梓陌而已，搞的自己跟恋爱专家似的！

眼角余光瞄到了蒋何凤此时正孤独一人，那无神的眼光不知看向何处，落魄无依的样子真的很可怜，奚林的心莫名的揪疼了一下。

注意到奚林的视线，蒋何凤重新勾起了笑脸，立刻走了过来，若无其事的说：“那我们去找蜃吧？”

奚林别过脸去，微不可察的点点头，素嫣看着他们，无奈了，明明心里都是有彼此的，何苦来哉？

难道，此行他就要看一对情侣各种别扭？

有了蜃留下来的血字符号，再找他在哪里就是很简单的事情。奚林身上本就有妖族最强的气息，顺着血脉牵引他们很快来到了一座小村庄。

本来是白天，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家家关门闭户，这让奚林三人有些困惑起来。莫非是惧怕蜃所以都不敢出门？

领着他们穿过了好几条街，奚林才无奈的对后面两人摊手，说：“不好意思，找不到。”

素嫣疑惑：“怎么会？连我都感受到了很大的妖气，你怎么会找不到？”

蒋何凤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确实到处都是蜃的气息。”

“所以才找不到。”奚林淡淡的说：“四面八方都是蜃，连我也不好确认哪个方位有他。要藏起一棵树，最好的方法是把它放到树林，想要隐藏一个人，人海是绝佳的地点。”

“这样的话，我们只好去问问村民了？”蒋何凤提议，奚林和素嫣点头。

恰在此时，一个小姑娘打开了家门，怯生生的望着他们三人。然后她就被男人拽了回去，“碰”的一下摔上了房门。

素嫣耸肩：“我们长得很像凶神恶煞吗？”

奚林和蒋何凤打量着他，奚林说：“如果没有那双眼睛，你就是个翩翩公子。”

言外之意就是，你的确是个凶神恶煞。蒋何凤暗自点着头。

素嫣握紧了拳头，凶狠的说：“我说你们不要夫唱妇随好不好？”欺负他只有一个人吗？

然后，素嫣就看到了两人瞬间变化的脸色，尴尬的气流逐渐扩散。

素嫣干笑着，掩饰性的说：“那个，我去问问为什么。”

蒋何凤叫住他，说：“还是我去吧，素嫣。虽然不想打击你，但你的确会吓到人。”那永不消散的红眸似乎带着嗜血的冷，下界的凡人都会怕的吧？

素嫣：“……”他后悔答应奚林一起下凡了。

蒋何凤耐着性子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理她，好像是在演一场独角戏。奚林看不下去了，直接冲上前，未等蒋何凤阻止，他已经一脚踹了过去！木质的小门在奚林的力道下断裂，拍在地上溅起很重的灰尘。

看着那依旧紧闭的房门，奚林威胁的话语冷冷的传出：“如果你们不自己开门，就别怪我砸门了！”

蒋何凤拽着他的衣角，眼神示意这样做不妥，奚林冷冷的看她，若向她那样敲门敲三百年也没有人应门！

蒋何凤唇角动了动，似乎是知道了他的不悦，立刻松开了手。奚林发现，自从归位之后他和蒋何凤见面，蒋何凤就一直是小心翼翼的样子，怕他生气怕他难过，他已经很难看到第十世的时候她的灵动可爱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了。